起點抽風了,老登不上,千辛萬苦終於進來了,兩章一起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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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建國、夏青以及一眾新軍將領回到川波裡已快黃昏,趙建國吩咐士兵前往平壤向李熙稟報換俘之事,並立刻押往川波裡,做完這些之後,趙建國第一件事就是趕赴臨時醫院。
長澤梨香以為岡村寧次在平壤,而實際卻在川波裡,平壤城池初建,醫療設施還沒完全建起來,醫院條件還不如川波裡的戰地醫院,好歹這裡有著許多國際志願醫生。
醫院裡一直只維持著岡村寧次的生命,沒有用治療的昂貴藥品,趙建國真不知道被炮彈炸成重傷的岡村寧次是不是還活著,要是死了,長澤梨香那張美麗的俏臉一定會抓狂的。
趙建國在醫院的過道裡撞見負責醫院安全的軍官,對軍官道:「岡村寧次在哪個病房裡,可以通知醫生用藥了!」
軍官突然露出不安的神情,瑟諾著對趙建國道:「趙帥,那個,岡村寧次就在最後一個病房,而且,而且已經被用藥了!」軍官說完低著頭不敢看趙建國,優先對中朝士兵用藥可是趙建國親自下的令。
「什麼?」趙建國果然神色不善。軍官忙道:「趙帥,這不能怪我們,是阿伊莎要給岡村寧次用藥的,說什麼全民平等,你知道她是國際醫生,又是來幫助我們的,不是你說我們要尊重他們嗎?」
「去他娘的全民平等,這麼說還是我的錯了?」趙建國氣極地看著軍官,看的軍官可憐地垂著頭,趙建國又緩和道:「算了,用了就用了,那岡村寧次現在該差不多痊癒了吧!」岡村寧次並未傷到要害,趙建國還是相信西藥的功效的。
「只是醒了,離痊癒還早呢!」軍官說到這個突然鼻孔一哼,彷彿對什麼事情很不滿。
趙建國問道:「怎麼回事?那阿伊莎既然要救,難道還不能救活?」這些國際醫生雖然不要酬勞,但醫術還是很高的。
「不是阿伊莎醫生的錯,是岡村那傢伙不肯吃藥也不肯吃飯,還揚言要自殺!」軍官嘴裡說著話,憤怒之色溢於言表。
趙建國也怒道:「他還翻了天了他,本來就藥品緊缺,都給他糟蹋了,還敢不識好歹,我現在就去看看他是怎麼個拽法!」
趙建國說完就怒氣沖沖地向前走了幾步,又回頭問道:「愛伊絲在哪裡?」趙建國經過幾個病房都沒有看見愛伊絲,不禁隨口一問。
軍官道:「愛伊絲姑娘最近在跟阿伊莎學醫術,應該和阿伊莎醫生在一起吧!」
「嗯!」趙建國大踏步走向戰地醫院最後一間病房。
趙建國剛推開房門,就突然見到一個白色物體向自己飛來,趙建國急出一拳,一個大海碗應聲而碎,裡面的青白之物灑滿一地,趙建國的白手套也沾滿了黃色的油漬,空氣中瀰漫出一股飯菜的香味。
「我說了我不吃,你們趕快殺了我吧!」裡面傳出一個中年男人的吼聲,趙建國循聲看去,正是在清川江畔俘虜的岡村寧次,可能是吼的太用力,頸部包紮的紗布浸出殷紅的血來。
阿伊莎在這間屋中,愛伊絲卻不見身影,阿伊莎見趙建國進來,只看了一眼,便開始拾綴掉在地上的餐盤,暗夜般的眼神中沒有對岡村寧次的行為不滿。
趙建國看著阿伊莎平靜的動作,心裡的怒火不可遏止地被勾了起來,努力壓制著自己的情緒,趙建國咬著牙道:「阿伊莎,你先出去!」
阿伊莎抬頭看了一眼趙建國,感覺到他望著岡村寧次的不善眼神,定定地望著趙建國卻沒有挪動腳步。
「王鐵柱,把阿伊莎醫生帶出去!」趙建國生硬地道。
「是!」王鐵柱踏步上前拉著阿伊莎就走,阿伊莎奮力掙扎,嘴裡喊道:「趙建國,你不能亂來,他是個病人,你這是不人道的……」
趙建國沒理阿伊莎,這些國際醫生的可愛之處也是可恨之處,那就是同情心氾濫,直到阿伊莎被強制拉出房門,趙建國慢慢走到岡村寧次面前,岡村寧次直望著他,迎著趙建國的目光沒有畏懼。
「我戰敗了,你乾脆一刀殺了我好了!」岡村寧次大吼。
「你想自殺?」趙建國冷笑一聲,「那你為什麼還活著?你怎麼沒去死?你要真想死,還用老子來動手嗎?對醫務人員發火,你算個什麼東西?」
「趙建國,你以為我們日本武士如你們中國人一樣怕死嗎?如果我的軍刀在手我早就去地下為我天皇效命了,絕不會等到你在我面前耀武揚威!」
「是嗎?」趙建國一腳踏上岡村寧次的床板:「沒有軍刀?你就不能死了嗎,紗布你不會撕嗎?」趙建國說著就將岡村寧次頸上的紗布撕了下來,帶出一片血肉,鮮血一下子湧了出來。
蘇燦忍不住呼出一口涼氣,轉眼看見夏青,卻比自己淡定多了。
岡村寧次被彈片劃傷數十處,都被貼了紗布,趙建國一片一片撕下,岡村寧次變成了一個血人,屋中瀰漫著一片血腥味道,岡村寧次痛的額頭出汗,但咬牙死死撐住,眼中噴火地盯著趙建國。
蘇燦看著都於心不忍,上前拉扯趙建國,被趙建國一把甩開,蘇燦跌了一個仰翻,夏青也有些看不下去,輕輕扯了一下趙建國衣袖,趙建國感覺到後面的芳香,看見是夏青,終於停了下來,狠狠地對岡村寧次道:「想死還不容易,我可沒把你嘴堵住,你可以咬舌自盡,沒人會攔著你!」
岡村寧次全身出血,痛不欲生,猶自獰笑道:「只有低賤卑微的人才會選擇咬舌自盡,武士的靈魂都宿寄腹中,只有剖開才能展示我們對天皇陛下的忠誠,你們這些醜陋的中國人永遠不會明白武士的死亡方式。」
「呵!」趙建國突然笑了,「他娘的死也這麼麻煩,老子現在告訴你,肚腹裡裝的是大腸小腸,裡面裝的是你的屎尿,你要認為那是你對天皇的忠誠我不怪你,你不就想要刀麼?」
趙建國說著抽出腰間的軍刀,剛從地上爬起的蘇燦急忙將趙建國拉住,「少帥不可啊,這傢伙有刀更危險!」蘇燦看著血人一般的岡村寧次已經心有餘悸,心想這樣一個人有了軍刀一定更加瘋狂。
「沒事,一把刀而已。」趙建國說著就將軍刀扔給了岡村寧次,「這把刀是佐籐晉見的軍刀,比你那把刀還要高貴吧,現在你可以在我們面前展示你對睦仁的忠誠了!」
岡村寧次握住軍刀的刀柄,發呆地看著程亮的將官刀,卻久無動作。
「不想死了是不是?哈哈哈!」趙建國哈哈大笑:「日本天之臣工北村江佐治的首徒,還沒有豎立功業,還沒有傲視群鋒,當然不願就這麼一聲不響地在一個狹小的病房死去。
岡村寧次,如果他日你功成名就,再落入我趙建國手中,你或許會選擇自裁,可是現在你捨不得,你害怕一無所有的死去,所以你就只能靠打翻醫務人員送的餐盤來表示你的武士氣概!」
岡村寧次握著刀柄的手開始發顫,身上的鮮血更加洶湧而出,趙建國的確說中的他的心事,北村江佐治是日本公認的奇人,被奉為天之臣工。
自拜入師門的那一天開始,岡村寧次就認為自己決不是一個平凡的人,後來在東北亞戰場的一連串勝利更是加深了他這種認識,認為他注定會站在日本軍人甚至世界所有軍人的巔峰。
一場清川江之戰打破了他所有的迷夢,可是岡村寧次輸的並不甘心,他沒有料到俄國人會與趙建國突然聯合,他認為如果再給他一次機會他一定能打敗朱可夫和趙建國的聯合軍隊,直到踏破平壤。
岡村寧次不怕死,但是他怕死的無聲,尤其是清川江畔與死神擦肩而過,他才發現他的死除了給日本增加一個戰敗將軍,留不下任何東西,甚至所謂的戰敗在天皇的呈案上都是標注的大山巖的名字,他岡村寧次被完全遺忘。
岡村寧次死死盯著刀身的閃光,眼光彷彿也將迷離,趙建國歎一口氣道:「岡村寧次,你作為北村江佐治的徒弟,你好像沒給師門增添任何光環,不過你的師門對你還不錯。
不怕實話告訴你,本帥已經答應你的師妹長澤梨香五日後將你和其他日本兵釋放,以此交換朝鮮和我們北洋軍在漢城的士兵,如果你秉著你的武士精神,要以自殺破壞這場換俘,我趙建國沒有任何意見!」
趙建國說完就當先走了出去,一群人也陸續撤了出來,蘇燦道:「你剛才也太殘忍了點!」
趙建國笑了一聲,沒有回答,這裡除了他之外,沒人知道岡村寧次在中國歷史上意味著什麼,趙建國也無法完全擺脫前世的情感。
蘇燦見趙建國不答,又道:「要是岡村寧次真自殺了怎麼辦?」
趙建國笑道:「不會的,他本來就不想死,我現在又給了他生的希望,如果他真死了,我就不信長澤梨香也不想要其他日本兵的性命了!」
夏青擔憂的道:「雖然這樣說,那給岡村寧次留一把刀不會有事嗎?」
趙建國想了想,「也對,不怕萬一,就怕一萬,要是這岡村寧次暴起,傷了國際志願醫生,那可麻煩了。」
可自己既然大方地把刀留給了岡村寧次,也不好這時候去要回來,只得叫過一名護士問道:「阿伊莎在哪兒?」
護士被五大三粗的趙建國突然叫住,嚇了一跳,弱弱地道:「她在暖氣房!」醫院有簡單的暖氣供應系統,其實就是在一個火爐裡燒柴火,熱氣經過管道流過各個病房的屋頂而已。
「暖氣房?她跑那兒幹什麼?醫院很冷嗎?」趙建國走進醫院並沒有感覺太冷,至少比外面的冰雪天氣好多了。
趙建國走到暖氣房門口,一股嗆鼻的煙塵味直撲而來,趙建國忍不住輕咳幾聲,阿伊莎正蹲在地上,雙手在侍弄著什麼,但被開了一半的房門擋住了。
趙建國半遮住眼睛,上前便道:「阿伊莎醫生,我來就是跟你說一聲,現在岡村寧次那傢伙手裡有把刀,你最好不要靠近他,如果一定要靠近,也帶上兩個士兵,我會吩咐他們的!」
「知道了!」阿伊莎頭也不抬地回答,繼續做著手上的事情,趙建國忍不住好奇,推開房門一看,一個女孩可憐的眼光映入趙建國眼簾,女孩蜷縮在暖房的牆壁上,火光在她的眼眸中閃著亮光。
女孩大約十五六歲,臉型很好,可是已經完全分不清面容,之所以說她是一個女孩,完全是根據她披散的頭髮判斷的,不止是因為黑色的髒污,而且女孩臉上有很多斑點,像是紅疹,但是又比紅疹黯淡,趙建國第一眼看到感覺自己的心和肺都蹙在一塊去了,條件反射的有點反胃。
「她是誰?為什麼不放病房去?這裡煙熏火燎的對病情也不好吧?」趙建國平復了自己的感受,看起來這個女孩很可憐的樣子,尤其是她的眼神。
「你還好意思說!」趙建國剛說完,阿伊莎就「蹭」地站了起來:「她還不是被你的好士兵趕出來的,好像他們才是人,才該救治,這個小女孩就不是人了嗎?」阿伊莎突然出離的憤怒,趙建國離得太近,差點被她口水濺到。
趙建國哂笑一下,又看了一眼小女孩,對阿伊莎道:「有話好好說嘛,別動火,我現在就處理!」
趙建國回頭對王鐵柱道:「把負責軍官給我叫過來!」
「是!」王鐵柱小跑出去,不一會兒醫院負責軍官又顛巔地跑了來,「趙帥,叫我什麼事?」
趙建國指著斜靠在暖氣房牆上的小女孩,板著臉道:「這是怎麼回事,雖然不是受傷的士兵,但既然阿伊莎醫生要救,你好歹應該給張病床吧,我說過志願醫生都很偉大,要盡量照顧他們的想法,你把我的話當耳邊風嗎?」
蘇燦聽著趙建國當面故意誇人,忍不住一陣好笑。
「這……」軍官卻踟躕了:「趙帥,這事說來有些話長……」
「那你長話短說!」
軍官道:「這女孩姓陸,父親叫陸一元!」
這時趙建國身後的昌洙突然皺眉道:「陸一元?江原道那個陸一元?」
軍官點了點頭。
趙建國莫名其妙地道:「陸一元?誰呀,很了不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