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香山是朝鮮北部最秀美的一道山脈,這裡是朝鮮三江發源地,無數朝鮮名人的誕生之處,在平安南道與平安北道交界的越羅谷口,彷彿一把石斧將妙香山從中間剖開,形成北道通南道的唯一一條康莊大道。
新軍佈防於越羅谷,如果守不住,平安難道將陷於日軍鐵蹄之下,剛剛誕生的平壤聯合政府也將成為曇花一閃即逝。
趙建國最終同意了朝鮮義軍的請求,但是要求孫秉熙如果義軍傷亡慘重必須立即撤退。
昌洙率著朝鮮士兵用平壤帶來的工兵鏟奮力挖著壕溝,兩個時辰以後,日軍哨騎出現在趙建國望遠鏡中,蠟黃色軍服的日軍停馬山崗,片刻之後勒馬離去。
趙建國對整隊完畢的孫秉熙道:「孫將軍,我只要兩個時辰!」孫秉熙狠狠點頭,一招手,一萬朝鮮義軍向前奔進,到達日軍哨騎停留的山崗,孫秉熙只見隊列整齊的日軍浩浩蕩蕩向越羅谷行進。
日軍一共一個整編的步兵師團,一個騎兵大隊,兩個機槍輕炮混合中隊,一個突擊隊,其餘工兵、後勤不一而足。
「為了朝鮮的解放,衝啊!」
一萬朝鮮義軍開始殺向日軍,日軍呈行軍狀態,岡村寧次沒想到朝鮮軍會主動進攻,所有日軍蹲地還擊。岡村寧次看著漫山遍野衝下的朝鮮軍,輕笑一聲:「朝鮮人,這是來送死嗎?」
日軍三千米射程的步槍標配,而義軍最遠射程不過八百米的中國改裝毛利,儘管義軍先發制人,山崗到日軍前隊的兩千米依然成為義軍衝鋒的死亡距離。
義軍士兵不斷倒在衝鋒的路上,岡村看著日軍零傷亡的屠殺,露出輕蔑的笑容,作為北村江佐治的弟子,岡村寧次從來都瞧不起其他的日軍軍官,而眼前的情形更加深了他的這一印象,他不明白身為皇軍中將的佐籐晉見,怎麼會如此輕易地讓重鎮平壤易手。
「北村江佐治的弟子,就是天生的將軍!」
一顆子彈在孫秉熙耳邊帶出風聲,看見跟著自己在平安北道苦戰數月的同伴,一個一個被日軍擊中,孫秉熙心如刀絞,但捍衛平壤的責任使他沒有停住衝鋒的腳步,義軍在付出上千人傷亡之後,終於衝入了日軍五百米之內。
義軍的槍聲開始響起,可是日軍的傷亡依然微乎其微,火繩槍的點火發射,一分鐘最多射出兩發子彈,其他許多槍支還要用探條把彈丸裝進槍膛,這樣的火力對於日軍來說,無疑是一個笑話。許多日軍軍官看著義軍的動作哈哈大笑。
新軍哨騎踏馬山崗,飛報趙建國。
趙建國問道:「義軍傷亡如何?」
「傷亡大約兩千,未近敵陣!」
「混蛋!」趙建國罵了一句:「吹撤兵號,炮兵重機槍隊前進,掩護朝鮮友軍撤退,新軍全體官兵,準備衝鋒!」
「哈!」所有新軍士兵轟然應諾。
正奮力挖溝的昌洙放下鐵鍬,上前對趙建國道:「我們朝鮮軍去吧,我們也是全日式裝備,我保證為趙帥拖住日軍兩個時辰!」
「別廢話,老老實實挖你們的溝!」趙建國已經拔出了手槍,準備與新軍士兵一起衝鋒。
昌洙不滿意地道:「趙帥,你這是瞧不起我們朝鮮軍!」
「沒錯!」趙建國不想在這個時候與昌洙囉嗦。
昌洙被趙建國揶揄的不行,但還是堅持道:「可是這是朝鮮的國土,衝鋒傷亡慘重,我們不能讓北洋友軍為我們犧牲。」
趙建國大聲吼道:「老子管不了那麼多,一場戰爭能只死一個人,死兩個人就是我趙建國的責任!」
「朝鮮士兵的性命對你們北洋軍有那麼重要嗎?」昌洙為趙建國的霸道氣急敗壞,已經口不擇言,口氣充滿憤懣。
趙建國看著昌洙半響道:「對!」
朝鮮士兵的性命對於趙建國來說的確很重要,北朝鮮政府錐形初立,軍政遠未完全統屬,要不是國難當頭早生內亂,民生更是談不上,直到現在為止,平壤政府沒有被外界任何一個國家承認。
這樣一個政權要對抗有日本本土支持的南朝鮮日偽軍,已經非常艱辛,若再做無謂的傷亡,平壤不保,那中國也將唇亡齒寒,新軍的攘外戰略隨之付諸流水。
新軍士兵性命在趙建國心裡,肯定是非常珍貴的,但作為一個主帥,必須有戰略眼光,只要新軍軍魂還在,回到中國,補充生力軍易如反掌。
但昌洙想不到趙建國那麼多,在現在的他眼裡,趙建國已經是一個將朝鮮解放事業當成自己事業的無私軍人,他為曾經對趙建國的懷疑感到懊悔,甚至一向光明磊落的他覺得自己有些小人!
正當新軍集合完畢準備衝鋒時,哨兵再次來報:「孫秉熙、樸根發、安又俊拒絕撤退,義軍已經全軍殺入日軍陣中!」
「什麼?這群混蛋。」趙建國怒不可揭,狠狠向新軍眾軍官一甩手道:「走,看看去!」
趙建國奔向山崗,只見朝鮮義軍已經與日軍混戰在一起,義軍用新軍配置的軍刀,與日軍展開了白刃戰,白刃戰慘烈異常,但相對於衝鋒那種完全不對稱戰鬥,義軍傷亡已經大大減小,這也是孫秉熙一直堅持衝鋒的理由。
岡村寧次從望遠鏡中看見山崗又出現一支軍隊,戴著白手套的大手一揚,早已調試完炮基的迫擊炮開始試射。
「轟!」
一發炮彈落在趙建國的不遠處,煙塵熏得旁邊蘇燦一陣咳嗽,蘇燦氣哼哼地道:「少帥,我們開炮吧!」由於蔣方震的原因,現在新軍都對趙建國改了稱呼!
「義軍和日軍戰在一起,我們開炮還不知道轟中誰呢!」
「那我們就這樣挨打?」
趙建國想想道:「下令所有重武器撤到下面去,步槍、輕機槍射擊日軍後隊,都給我看準了打!」
「是!」
蘇燦想想也只能這樣了!
距離兩千米,三八式步槍射程三千米,但有殺傷射程只有兩千米,精準射程更是只有一千米,四千人同時向日軍後隊射擊,卻對日軍殺傷有限,遠遠比不上日軍混合中隊的火力壓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