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的土匪名叫張作相,就是趙建國上山時看見陪同山本權兵衛的那位,也是張作霖的拜把子兄弟(無親族關係)。
趙建國道。「山本權兵衛?娘的,老子不小心還干了小鬼子一個聯隊長,聽作霖說那可是關東軍大將大山巖的左膀右臂,除了東鄉平八郎,就數山本最受器重,難怪鬼子一副吃人的架勢!山本權兵衛竟親自來招攬你們,看來你們在東北這塊地混得還蠻不錯的嘛!」
張作相笑道:「那是當然,想當初我和大哥一共才七個人,幾年血戰發展至今,就算不是東北最大的土匪,也算最狠的土匪,這些日本鬼子找上我們,算他們有眼力!」
「喲,還吹上了!」蘇燦對張作相不屑一顧。
張作相道:「我們肯定不能和你們,哦不,咱們北洋軍比啊,三千人三戰海倫,殲滅俄國遠東軍兩萬多,還外搭一火車皮軍資!」……
「轟!」
蘇燦還沒來得及答話,又一顆炮彈在土坡上炸開,嗆了趙建國一嘴泥,趙建國呸了一口,抓起胸前的望遠鏡,只看見日軍中隊一排一排的山地車,在步兵掩護下浩浩蕩蕩向前推進,上面重機槍、輕機槍、擲彈筒不一而足,後面還跟著一個榴彈重炮隊。
趙建國倒抽一口涼氣,自己要是堅守這面光禿禿的山坡,等到完全進入日軍火炮射程,估計這裡就變成「東北的上甘嶺」了。
划不來,趙建國怎麼算都划不來,新軍可不能全軍滅亡在這個鳥地方。
「撤退!」趙建國大吼一聲,帶著全軍從來路折回,張作霖邊跑邊對趙建國道:「大人,前面也沒有出路!」
「我知道!」趙建國早就看過地圖,整片大山,只有那四個小鎮可以作為出口,「我們在山上去打小鬼子,死守那道山坡不被大炮轟成渣才怪!」
趙建國的新軍選了山上一道梯子口,全軍架搶等待日軍,這裡山勢險要,別說榴彈重炮,就是小支架的加農炮也上不來。
趙建國在望遠鏡中看見,那些榴彈滑膛炮和加農炮果然被日軍留在了山下,步兵開始搜索進山。
就在新軍準備射擊時,又飛來幾發炮彈,落在距離新軍藏身處不遠的山坡上。張作霖對趙建國露出詢問之色,意思是說:「這他媽哪來的炮彈?」
趙建國拿過望遠鏡仔細一看,發現日軍前隊每兩人一組圍著一個炮管,炮管長度不到一米,由鋼架架著,兩名日軍,一個取彈填彈,一個校準發射。
眼看日軍的炮隊越來越近,炮彈落點馬上就要觸及新軍陣地,趙建國手一揮,機槍隊立刻上前,五名擲彈手同時拉動擊發機皮帶,射出早已裝填完畢的炮彈。
「轟!」「轟!」
炮彈落在日軍前方的一片叢林,炸起一片荊棘雜草。
蘇燦不甘心地問道:「為什麼我們的擲彈筒沒鬼子的射程遠?威力也沒他們的大!」
趙建國氣餒地道:「你沒看人家多個架子麼?人家那叫迫擊炮!」922式輕型迫擊炮,這種專門彌補步槍和大炮火力空白的武器,趙建國在抗日片中不知道看到過多少回了
日本人見新軍進了深山,重炮派不上用場,便拆下了山地車上的擲彈筒和迫擊炮,遇到可能有埋伏的地方,立刻用炮彈開路,繼續全軍穩步推進。
「鬼子倒是好耐心,這是鐵了心要我趙建國的命啊!」
新軍火力不如人,被壓制得步步後退,趙建國咬牙切齒地看著一步步逼近的日軍,打又打不著,逃又逃不掉,真想一個衝動就下山與日軍拼了,趙建國不禁想著要是自己手裡有幾把狙擊槍就好了,到時候在山裡打游擊,耗也耗死日軍。
不過對於現在的新軍來說,那不過是白日做夢,新軍現在應該是整個大清裝備最好的一支部隊了,趙建國也不想再與日軍周旋,索性帶著新軍沿山而走,心裡想著說不定地圖標示錯誤,偌大的一片山脈,怎麼可能沒有其它出路?
不到糧絕之時,趙建國不想與重火力的日軍拚命,新軍在山裡繞了兩天,美美地睡了一覺,還甩出日軍幾十里遠,但是趙建國逐漸發現新軍的可活動寬度越來越窄,這明顯是一道長條形山脈,還呈錐形走勢。
當趙建國再次拿起地圖,不由大吃一驚,如果路程估算沒錯,前面應該就是哀牢山了。
哀牢山,斷崖,六十米的斷崖!
趙建國一想起前方是這個決死之地,心臟就不由一陣發涼,看來就算傷亡再大,也不得不與尾隨的日軍決戰了!
趙建國仔細查看著哀牢山山勢,終於找到一個相對理想的阻擊地點,這裡是一個半圓形緩坡,趙建國吩咐士兵在半圓頂部架起工事,這樣日軍若發射炮彈,就會大多落入新軍陣地後面,而新軍自上而下射擊,必定能佔盡地利。
馮玉祥不安地道:「大人,要是日軍不發起攻擊,要把我們困死在這裡怎麼辦?」
趙建國道:「日軍氣勢洶洶而來,是一定會發起攻擊的,就看他們能持續攻擊多久,所以我們要在日軍第一輪攻擊時,盡最大可能殺傷敵軍,然後——逆襲!」
「逆襲?」馮玉祥一驚,不過仔細一想,這的確是目前最好的辦法了,日軍強大的火力配備必定對新軍突然發起的逆襲猝不及防,新軍或許有衝破重圍的可能。
「但是。」趙建國歎了一口氣:「讓兄弟們做好犧牲的準備!」
趙建國早就估計過日軍的火力,儘管沒有大炮和重機槍,但擲彈筒平行和上仰打擊,迫擊炮弧形覆蓋,輕機槍火力掩護,再加上步兵的散射進攻,新軍要想憑著手上的武器衝破合圍,簡直難如登天。
趙建國望著兩邊懸崖峭壁,崖下亂石橫生,心裡估摸著這一戰下來,新軍肯定得出不少「狼牙山壯士」。
趙建國佈置完防禦,士兵輪番休息,趙建國和蘇燦兩人走向哀牢山的斷崖,儘管知道過不去,還是忍不住想去看看。
趙建國遠遠望見前方一條黑線,筆直地將哀牢山分成了兩半,還沒走到崖邊,已是涼風習習,整座高山就像被一把斧頭劈開一般,中間出現一處斷崖,果然如地圖所示,斷崖寬闊,兩瓣山峰隔崖相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