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可夫再次向蒙西馬利提出了自己的策略,他現在已經完全忘記了國內的派係爭端,他直覺眼前這支中**隊如果不徹底消滅,將是整個沙俄帝國的心腹大患。
蒙西馬利戰抖著,聽完朱可夫的提議,艱難地點了點頭,他已經沒有退路,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在付出一千多傷亡後,對面的軍隊還是頑強地守著橋頭。
如果自己面對的是從前的清軍,即使十倍於此,也只用一輪炮襲就能徹底粉碎他們的意志,而現在,自己竟被一群數量和裝備都遠遜於己的中**隊打敗,部隊的編制已經完全被打散,這完全如噩夢般無法接受。
俄軍步兵僅剩七百多人,朱可夫將機槍和炮兵的看護手,甚至沒有炮彈的炮手都抽調出來,組成了一支一千一百人的隊伍,分成十一隊,每隊隔開十米,全部躍入阿倫河中。
所有勉強能用的機槍全部開火,朱可夫的命令是,就算機槍全部打報廢,也要壓制住對面的中**隊,不讓她們分段阻截登岸的俄軍,甚至不讓他們有抬頭的機會。
朱可夫的策略彷彿起到了效果,機槍手將機槍的槍管打的通紅,護木都開始發燙,對方始終沒有抬起頭來,入河士兵安全地淌著河水,褲管混著淤泥艱難地前行。
堰塞湖堤下面,一名新軍士兵匆匆來報:「曹營長,俄軍開始渡河了!」
「知道了!」曹錕扒開面前繁密的樹葉,只見上千零星分佈的俄軍縱深幾百米,端著長槍,緩緩向對岸移動。
曹錕轉過身,右手用力一揮,一名新軍士兵立刻將早備好的手榴彈扔了出去,撞在湧水的石階上,五個手榴彈同時爆炸,只聽「轟」的一聲巨響,周邊兩丈之內的方石全部被炸塌,泉水立刻如注般傾瀉下來。
但是,沒有曹錕之前預料的水量。
所有目睹這個場景的新軍士兵都緊張起來,一滴汗水從曹錕額頭滑落,劉武陽深怕因為自己誤判,而連累全軍,不等曹錕下令,一下子跳進剛才爆炸的大坑,將手中一捆手榴彈拉開引信,扔到了一處石縫中,同時身體向外急撲。
「轟!」手榴彈再次炸響,新軍只聽見一陣來自地底的聲音,沉悶而神秘,彷彿一股巨大的力量就要破土而出,整個湖堤像人的胸腔一般,做著起伏運動,越來越劇烈。
一百名新軍士兵都瞪大了眼睛,他們終於意識到自己幹了一件多麼瘋狂的事,曹錕二話不說,立刻拉起還吊在翹起石階上的劉武陽,同時對所有士兵大呼:「全軍手挽手快速撤退,快!快!快!」
新軍士兵開始全速遠離湖堤,他們怎麼也沒想到,這片湖水的壓力會如此巨大,竟似要將整個大堤壓垮,曹錕想不通,劉武陽想不通,但是這一切都不再重要,如果他們沒有及時逃離這片死亡之地,即將爆發的洪水,將把他們全部吞噬。
先前傳話的那名士兵更是飛奔向下游,他必須趕在洪水爆發前通知鎮守橋頭的士兵,當趙建國聽到士兵報告時,新軍正在撿拾犧牲同伴掉下的手榴彈,趙建國說這個非常重要。
趙建國看到士兵氣喘吁吁而又急促的報告時,也意識到事情的嚴重,顧不得還四處散落的手榴彈,立刻下令全軍全速撤退。
對岸的俄軍機槍手見中**隊突然全部冒出來,而且將後背完全賣給他們,不由大喜,開始瘋狂射擊,新軍士兵一時倒下不少。俄士兵和蒙西馬利都開懷大笑。
朱可夫卻凝重地望著中**隊的奇怪舉動,他聽到了剛才的爆炸聲,他直覺告訴他,很不好的事情即將發生在俄軍身上。
堰塞湖水壓迫者湖堤,泉水的噴湧口越來越大,泉水逐漸變成黃色,整個湖堤的起伏越來越劇烈,只聽一聲巨響響徹整片空曠的原野,湖堤的方石混合著雜草灌木被拋向空中,接著渾濁的湖水高懸白色的浪尖,怒嘯著衝進阿倫河中。
阿倫河一時河水暴漲,整個河岸都開始顫抖塌陷,掃射得不亦樂乎的俄軍轉過頭,笑容立刻變成了死亡的灰敗,驚愕地望著遮天蓋地的泥石流向著他們俯衝而下,所有俄軍士兵已經僵硬在原地,忘記了動作,同時眼中現出無盡的絕望。
「撤退!」朱可夫用盡了自己所有的力量竭斯底裡地大喊,但還在河水淤泥中俄軍無論如何已經逃不過洪水的血盆大口,甚至前排的機槍手也已經沒有任何生還的希望。少數機靈的炮兵拋卻了加農炮,向後方飛奔。
洪水帶著吞噬一切的氣勢,掃過阿倫河兩岸,大炮機槍如樹葉般被巨浪捲在空中,細沙隨風舞的沙灘一時變成汪洋澤國,河橋的鐵索在巨浪中翻捲,上千俄軍全部埋葬在洶湧的洪水之中。
蒙西馬利身邊只剩下僅僅七名士兵,望著眼前震撼人心的慘景,蒙西馬利整個人癱軟下去,口中吶吶自語著:「完了,完了……」
阿倫河之戰是自五十年代以來,俄軍面對清軍的第一次戰敗,而且是慘敗,蒙西馬利抱著必勝之心而來,早已計劃著用大清的土地增加他胸前的勳章,但現在一切都化為泡影,他甚至不知道怎麼和梅內曉夫以及尼古拉沙皇交代。
「尼古拉不是什麼善男信徒,他一定會拿自己的性命來挽回俄軍對中國的士氣。」蒙西馬利如是想著,內心卻極大的不甘,轉眼望見凝視洪水的朱可夫,蒙西馬利眼神中閃過陰狠,「對,是他讓我渡河攻擊的,該死的歐洲人。」
朱可夫沒有察覺蒙西馬利對自己的算計,望著眼前滔天的洪水,他沒有為損失的一萬士兵而過多感傷,腦海中開始出現一個念頭,他決定銘記自己人生中第一個必須擊敗的對手,那就是,對方中**隊的統帥!
犁坡下的樹林,趙建國和曹錕在這裡匯合,在這裡依然感受得到大地的顫抖,新軍慶幸著僥倖逃過大難,他們怎麼也沒想到那一方小小的堰塞湖會有如此巨大的衝力,原本只是想掩埋渡河的俄軍,結果差點跟著俄軍一起陪葬。
阿倫河一戰,新軍用近三千人的代價,全殲俄軍一萬重火力部隊,其中包括一個機槍連和一個炮營,連帶著三十幾挺重機槍和十門加農炮全部被毀。這幾乎相當於整個入侵東北俄軍戰力的三分之一。
但是輝煌的戰果,沒有給新軍帶來任何的好處,帶來的只有減員、傷病,全軍現在加上淮軍只有兩千一百多人,口糧已經不多,子彈每人平均不到五發,甚至不少槍支因為長時間射擊,彈殼已經卡住槍管,在回修之前已經形同報廢。
幸虧新軍在補給站配備的手榴彈夠多,在阿倫河橋又拿回了部分犧牲同伴的手榴彈,現在每人大概還掛著四到五顆。
彈盡糧絕的新軍,夾在沙俄兩萬主力部隊,和遠東軍前軍指揮部之間,他們不得不再次面對何去何從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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