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中安靜了片刻，只能聽到老皇帝飲茶的聲音。喝了好一會兒，老頭才重重放下茶杯，沒好氣地喝道：「李默！」
李默連忙起身，躬身朗聲道：「臣在！」
還別說，這一嗓子喊出去，他頗找到些古裝戲的感覺。
乍聞他這一聲高喝，殿中很多人都被嚇了一跳，數十道目光都好像看外星人般看了過來。
金帝也被他的大喝嚇了一跳，眉頭皺得更深。不悅道：「不用這麼正式……朕早想見見你了。在李礦長來大金之前，朕就聽說過你的名字。你來了大金後，我這大金國馬上也變得風起雲湧了，很多事情都直指你身，對此，你有沒有什麼想說的呀？」
李默繼續躬身抱拳，朗聲再喝：「稟皇上，所謂木秀於林，風必摧之，此乃自然之道。」
一句話，太子二皇子等人都成「風」了。場中頓時有多人的臉色都變得極為難看。
金帝被他說得一愣，眉頭剛要再度皺起，一邊的孔雀知卻將小手按在了他的大腿上，嘟著嘴輕輕搖了搖頭。老皇帝不動聲色地拍了拍他的小手，啞然失笑，點頭道：「怪不得別人都叫你跳跳，還真是哪裡都不饒人呀。你坐吧！」
「謝皇上！」李默又喝一聲，終於過完了戲癮，坐回蒲團時悄悄向孔雀知處遞過去個感激的眼神。
金帝以杯蓋刮著茶杯。又輕輕敲了敲。發出輕悅的聲響。道：「好了，人已經由朕叫過來了。有什麼要控告的，可以開始了！」
鄭法仁和鄭法義幾乎同時站了起來。到底是太子，底氣更足些。兩人僵持片刻，鄭法義只能恨恨坐下。
鄭法仁瞪著李默舔了舔嘴唇，道：「父皇，兒臣要參這小子。他殺了東月守備楚鵬翼！」
金帝自然早得了參奏，轉向李默問道：「東月守備隕落之時，母皇天眼監測到你曾在附近出現過，對此。你有什麼解釋？」
感覺上，這老皇帝的態度好像從開始的傾向於自家人變得中立起來了。
李默對孔雀知的本事暗暗佩服。這次就不再站起來了，不過仍然躬身回話道：「稟皇上。臣乃是東月礦長，本來就在東月城附近。當時就算在東月城內，也在情理之中。微臣來大金日久，甚至都沒見過東月守備，又何來謀殺之因，謀殺之實？」
這番回應是他和鄭恪臧計議過的。他當時應該沒有受到母皇天眼的強力監控。因此，母皇天眼想回溯事件時，能查到他曾出現的大概位置就不錯了。
鄭法仁已經坐回了原位，聞言冷笑道：「強詞奪理。未殺東月守備，你哪來的那麼多真符？東月守軍事後檢查，發現楚守備私庫中的許多真符都不翼而飛了。你不會說。你用的那些個真符都是買的吧？若是買的，總有來路可查！」
李默面無表情道：「我當時就說過，是我自己煉製的。」
鄭法仁就等著他這句話呢。聞言先仰頭不屑在大笑了一聲，撇嘴道：「就憑你？我呸！如果我沒有記錯，你出道還不足一年吧？這麼短的時間，修行到築基後期都是奇跡了，你還有時間研究符道？不是我瞧不起你，就算是橘火爆炎真符那個級別的，沒有十數年的符道侵淫都不可能煉出來！你小子難道打娘胎裡就開始鑽研符道了？」
現場試煉真符，本是應有一節。李默能不能真的煉出來。鄭法仁對這個來歷詭異的小子實在不摸底。這廝也夠損的，先不管你能不能煉出來，我先罵個爽再說。
圍觀眾人聽得大感痛快，都轉看李默，想看他是不是被罵得沒脾氣了。
李默用死魚眼瞪著鄭法仁。一字一頓道：「天賦！太子應該見過很多的絕世天才吧？」
「我呸！你還天才？能這麼快修到築基後期，還不知你抱了誰的大腿。走了什麼狗屎運！大家都是修為有成的，誰什麼天份搭眼一看，看不出來？你那點天賦也配叫天才？那我養的狗都是王道仙體了！」
鄭法仁繼續狂噴，神清氣爽到了極點。圍觀眾人聽得直點頭，看樣子就差鼓掌了。
李默面無表情，死魚眼繼續瞪著，依舊不陰不陽道：「太子的意思是，我的天賦根本不配這個修為，也根本煉不出上檔次的真符？」
「然！」
鄭法仁斬釘截鐵喝道。這一聲喝得痛快淋漓，不過喊完了他卻生出被裝套子裡的感覺。
果然，李默雙眼一亮，緊接著道：「那我要是煉出來了呢？」
鄭法仁：「你煉……你不可能煉出來！」
這個套子是怎麼下的，他一時還沒弄明白，但卻已經想到了結果。
李默也沒讓他失望，捻著手指道：「既然太子認為是全無可能的事情，要不咱倆打個賭如何？」
鄭法仁氣勢一瀉，哼聲道：「賭什麼？」
李默盯著自己的手指，道：「我在大化彌天谷求學符道時，就曾聽說朝陽大陸曾有一道『靈符引』秘藏於大金王室，如果我贏了，太子就將『靈符引』送我如何？」
什麼「靈符引」鄭法仁聽都沒聽說過。金帝和列位皇子王爺也都是一臉的茫然。但對於制符師來說，靈符引卻是制符師夢寐以求的神物。
大金皇室也夠坑爹的，將這等東西丟入內庫，就再沒見過陽光。楚鵬翼也是多方打聽才知道的，饞得直流口水，卻沒機會討要。畢竟這等東西是獨屬於制符師的至寶，是內庫名錄中非常有價值的收藏。沒有皇帝點頭，誰也拿不走。
所謂靈符引，作用類似寧靜脈絡真符，都是用來牽控諸多真符的東西。只是靈符引用來生成靈絲控符就太浪費了，其一般的作用是作為生出牽控真符的母符！
鄭法仁聽完他的要求，瞇了瞇眼睛，緊接著追問道：「你要是輸了呢？」
李默聳肩攤手，道：「我要是輸了……」
「輸了當然是死！」金帝從旁插話，有些惱怒地瞪了大兒子一眼。心下也有些懷疑，這李默難道自帶腦殘光環？怎麼和他扯上一會兒，自己大兒子就這麼笨了！
鄭法仁老臉一紅，也想明白了。他光想著賭輸贏了，卻是將這次試煉真符的本意給忘了。李默煉不出來，便是楚鵬翼被殺一案的最大嫌疑人，當然是死定了。
金帝見兒子悟了，這才點頭道：「我剛才讓母皇天眼查過了。庫中確實有一道『靈符引』。既然太子想賭，那就做為賭注吧。」
鄭法仁想說，我不想賭。可這事兒已經不由他決定了。被李默擠到了牆腳，為了太子的尊嚴，他不賭都不行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