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竹雅看到馮志的頭上竟然纏著沙發,頓時吃驚地問道:「馮志,你的頭怎麼了?」
「沒什麼,昨晚吃飯的時候,和一個酒醉鬼碰了一下,蹭破點皮,用不著大驚小怪——///」馮志連忙說道。
本來,他想在市裡待兩天,等到頭上的傷好點,再回來上班,可是現在鎮裡的事一大堆,而且縣委縣府又通知鎮裡,讓自己到縣上參加會議,這頭上纏著紗布,算是怎麼回事?於是,臨離開陽平市前,他在田秀芳的陪同下,在市裡找了半天,終於買了一個《上海灘》中許文強戴的那種禮帽,又去買了一件大衣,弄得自己跟許文強一般。
可惜到了家裡,這帽子還得摘下來不是。
「酒鬼碰的??」張竹雅狐疑地看了看,盯著馮志說道:「老實交代,昨晚是不是和別人打架了?」
她知道馮志的身手,一個酒鬼,怎麼會把他碰得這樣厲害?
「還是老婆的火眼金睛厲害,這你都看穿了。」馮志捧了一記馬屁,這才笑著說道:「昨晚在陽平市和幾個朋友吃飯的時候,突然遇到兩撥人打起來了,我們沒來得及避開,結果,我被傷了一下,不過只是點擦傷,真的,過兩三天就好了。」
馮志知道張竹雅十分關心自己,於是陪笑著解釋了一下,當然,這話裡的內容,也是真真假假的。
張竹雅聽到馮志這話,也就半信半疑地放過了他。
不過。第二天馮志到縣政府開會,還是充分體驗了眾目睽睽的味道,整個會場的人,看到一個許文強走來。無不多看幾眼,等到看清原來是越江鎮的黨委書記馮志時,那眼珠都驚得似乎能掉下來。
這體制中人的穿著,一向十分保守,特別是到了一定級別的人,更是十分注意。比如春秋冬三季,大多不是西裝,就是夾克。而且那色彩,也基本傾向於中性,絕少鮮艷或者顯出個性的顏色,而像馮志這種。戴個禮帽來開會的,更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江朝揚今天也來開會,看到馮志這個裝扮,笑得差點彎下腰來。他輕拍著馮志的肩膀,說道:「馮書記,今天怎麼改演電影了,我說。憑老弟這個造型,不去演上海灘。真是太委屈了,那個發哥。哪有你馮老弟這個氣質。」
江朝揚邊說,還邊擠眉弄眼,搖頭晃腦的,弄得馮志恨不得抓一個雞蛋,塞進他的嘴裡。**
不過,表面上,馮志還是露出頗為自得的神情,笑道:「江主任這話不錯,我回去後就考慮一下。等我真成了明星,你找我簽名什麼的,我全給你免費,我倆誰跟誰啊。」
馮志這話,惹得周圍幾個鄉鎮幹部,大笑起來。
不過,馮志很快就體會到了標新立異的不自在,坐在台下的人對自己刮目相看也就罷了,沒想到主席台上的彭書記、齊縣長、辛副書記薛部長等,都無不多看自己幾眼,那眼神說不出的驚奇。
幸好中午沒有安排集體伙食,馮志拒絕了幾個單位領導的邀請,匆匆離開縣政府會議室,跑回到家裡。
剛吃過中午,就接到宗勇的電話。
「師弟,鄧浩和郝務江,已移交省紀委了,記住,盡量不要向無關的人透露你我的關係,還有那晚的細節。」宗勇鄭重地叮囑道。
雖然不是因為師弟,宗勇也不會輕易去插手這事,如果把這個原因擺在桌面上,卻會帶來很多麻煩。
陽平市國安局長王小明,曾經是自己的手下,兩人關係很好,只是他早兩年回到陽平市,所以,對王小明,他是十分信任的。
而且,他也向王小明透露了自己和馮志的關係,相信王小明會知道如何做的。
李川江得知錢總、單曉、鍾玲秀和胡雲學以及大富豪酒店的保安,已被放了回來後,立即打電話把錢總、單曉和鍾玲秀叫到一個隱密的地方,詳細詢問了他們被國安帶走的情況。
錢總他們三人,雖然國安方面有交待,但還是把發生在大富豪酒家的事,詳細說了一遍。至於在國安裡面的事,卻是不敢透露一句。
李川江聽了三人的敘說,證實了鄧浩果然是因為金艷玲的事,和那個叫馮志的人發生了衝突的,本來,李川江在得到寧永同的那句話後,就想直接去問金艷玲的,可是被他父親止住了。
在李川江眼裡,對寧永同自己並沒有辦法逼著他說,但金艷玲的靠山已沒了,那就好比拔了毛的鳳凰不如雞。就算逼她,她也無可奈何。
但李明陽卻看到深遠,鄧浩就是因為金艷玲的事,被國安弄了進去,如果沒有搞清這裡面的內幕,冒冒失失地去動她,搞不好鄧浩就是前車之鑒。
李明陽已預感到鄧浩這一進去,搞不好,就會引起陽平市官場的大地震了,所以他不得不小心。
李明陽坐在家裡,抽了大半包煙,最後拎著包,走向陽平大酒店,王市長正在那裡等著他。
在省紀委把鄧浩和郝明江接走後,王小明這才打電話給韓書記,然後到韓書記的辦公室匯報工作。
韓書記聽到王小明說鄧浩和郝明江,已被省紀委的人接走了,心裡十分惱怒,這王小明也太不把自己當回事了,鄧浩手持凶器,襲擊省國安廳副廳長這樣大的事,竟然不立即向自己這位市委書記匯報,雖然自己並不過問國安方面的工作,但這也太不把自己這個市委書記放在眼裡不是。
鄧浩是市紀委書記鄧海波的兒子,現在省紀委把這事接了過去,這就說明肯定有什麼東西,已引起了省紀委的重視,這事搞不好,陽平市就會出現地震。
作為市委書記,他怎麼願意自己的一畝三分地,出現大的動盪啊。
不過,韓德平也知道,對國安局,市委並沒有人事權,就是這黨委領導,其實也只是一種形式,王局長要不買自己的帳,自己還真拿他沒有多大辦法。
「王局長,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鄧浩只不過是規建局的一個科長,他這樣級別的幹部,即使有什麼違法亂紀的行為,組織上要審查,也應該是市紀委吧。」韓德平不動聲色地問道。
王小明聽出了韓書記心裡的不滿,他只得解釋道:「韓書記,你不知道,這鄧浩當時有多囂張,抓住一根鋼管,就準備往宗廳長頭上砸去,宗廳長迫不得己,掏出槍來,頂在他的額頭上,這鄧浩才沒敢亂動。其實,就憑這一條,就夠這小子把牢底坐穿了。不過,後來這小子交待了一些情況,涉及到市裡的部分領導,宗廳長考慮到鄧浩雖然蓄意襲擊自己,但畢竟沒有造成既定事實,而他又主動揭發了別人的違法亂紀行為,乾脆就把材料直接轉給了省紀委……」王小明裝著苦著臉,把情況向韓書記匯報了一遍。
這反腐倡廉,是地方黨委的事,他這個國安局長,自然沒必要參與其間。
再說,他對一些領導幹部的腐化墮落行為,也是非常憎恨的。
韓德平聽到王小明這話,心裡有底了,他笑著表揚了市國安局的幹警後,這才起身送王小明離去。
返回辦公桌後,韓德平坐在大班椅上,邊抽煙邊想了十多分鐘,才拿起電話撥了出去。
「於主任,您好,我是韓德平啊。」電話一通,韓德平臉上立即浮出燦爛的笑容,語氣中帶著恭敬地說道。
「德平書記,你好!」於主任的語氣也是十分平和,不過,卻透露著一種坦然的自信。
「於主任,不知東方書記今天有時間沒有,我想向他匯報一下我們市裡的工作。」韓德平仍然恭敬地說道。
於主任叫於常志,是省委書記葉東方的秘書,縣委辦公廳主任。
「這個,」於常志大概在翻日程安排之類,過了片刻,說道:「德平書記,事情重要嗎?」
「非常重要,可能涉及班子成員。」韓德平也不敢再隱瞞。
「那好,我向東方書記匯報後,跟你聯繫。」於常志放下電話,然後走向葉東方的辦公室。
過了十多分鐘,韓德平接到於常志的電話,說東方書記讓他四點半趕到辦公室。
韓德平聽到這話,緊張地心情,才算稍稍放鬆,把話筒放回原位後,一屁股坐在大班椅上。
王小明在匯報中,已成為隱晦地透露了鄧浩的事牽扯到了市裡的領導,至於是哪些領導,王小明並沒有說明,但至少有一點,自己是不會牽進去的,不然的話,王小明也不會向自己匯報這些了。
那麼,市裡倒底有多少領導,牽扯進去,他並不知道,但他現在最想做的,就是把事情控制在最小範圍,而這些,都離不開葉書記的支持。
當然,如果能通過這次的事,對市委班子進行一次重新冼牌,韓德平還是願意的,但前提就是不能影響自己這個市委書記在省委的印象。
他坐在辦公桌後,想了一會,乾脆拿起筆來,把一些自己的猜想,寫在紙上,看了半天,這才打燃火機燒去。
待一切化為烏有後,韓德平的眼光又那樣炯炯有神,拿起桌上的電話,通知秘書備車。(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