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竹山莊後樓的一個小間裡,馮志、彭富忠和馬天才已把一瓶五糧液喝了下去,第二瓶也喝了一小半了,馬天才心裡十分興奮,這酒自然就多喝了兩杯,臉上已是通紅。
馮志端起酒杯,含笑望著馬天才,「馬總,難得我們兄弟聚在一起,來來來,我倆再碰一個。」
馬天才鼓起勇氣,和馮志碰了一下,然後喝了一小口。
「馬總,你是我們新原縣搞建築的前輩,以後有很多地方,還要仰仗馬總多多關照啊。」馮志開始把話題往孫江華的身上引。
「馮老弟客氣了,我這個人,沒有別的優點,就是對朋友義氣,既然馮老弟看得起我,沒說的,以後有什麼需要我馬天才做的,吱一聲就是了。」馬天才豪氣地說道。
「呵呵呵,馬哥這個朋友,我交定了。」馮志也是跟著笑了笑,然後壓低聲音說道:「馬哥,我聽說江華公司的工程出了點小問題,不知道這事是不是真的?」
建築圈內的事,還是他們同行最清楚,馮志就想從馬天才口裡套些孫江華的情況。
「馮老弟,你說這孫江華是不是膽子也太大了,這舊城改造是縣裡的重點工程,周縣長主抓的,他也敢偷工減料?我看這次,他怕是吃不了兜著走了。」馬天才有點幸災樂禍地說道。
「偷工減料?這江華公司做事也太兒戲了吧。」馮志跟著附和了一句,然後就裝著很感興趣地問出了這樣的事,如果江華公司返工的話,損失大不大?還有,聽說這次幸好是才建底樓什麼的等等。
看到馮志對這個東西感興趣,馬天才似乎找到了知音,就把自己所知的詳細介紹了一遍,馮志聽了這話,心裡開始有數了,江華公司就算是返工,損失也不過五十來萬,現在孫江華要挾周縣長,無非是為了面子,當然也不排除讓周幫成陷得更深的意圖。
隨後,在馮志的刻意詢問下,馬天才把孫江華的所有情況,詳細向馮志作了介紹。
原來,這孫江華是越江鎮的一個泥水匠,十多年前,趁著改革的春風,到南邊沿海地方去打工,據說還去過海南,八年前回到越江鎮後,就拉起隊伍開始承包工程,這些年也找了不少的錢,當然,在新原縣,也就有了一定的人脈關係。
馬天才還神秘地透露了孫江華和縣政法委書記馬敬生關係密切。
不過,馮志今晚最大的收穫,還是從馬天才的口裡,知道孫江華的兒子南方大學畢業後,並沒有回南江省,而是進了羊城下邊的一個區的街道辦,為了提一個正科級,孫江華跑了幾趟羊城,錢花了不少,現在還是原地踏步。
有一次孫江華喝酒醉了,還說出了誰能幫他兒子在羊城進步,就是他孫家的大恩人什麼的,他還願意出五十萬。由此看來,孫江華兒子的前途問題,應該是他心裡最大的結。
從素竹山莊出來,馬天才搖搖晃晃地嚷著要去洗桑拿、按摩吼歌什麼的,馮志和彭富忠只得又陪他去洗了桑拿,耍了兩個小時,這才回賓館休息。
第二天,馮志回到縣裡,陪著省交通廳的檢查組到新白路工地上查看了一趟,這新白路工程項目進展順利,照這個進度,農曆年前,應該能全部完工。
這次省交通廳檢查組,帶隊的是廳基本建設處副處長徐洪,這人和申家全主任關係不錯,已從申家全那裡,知道馮志和謝廳長關係非同尋常,所以這次檢查,他也就沒有一點為難新原縣交通局的意思,只是讓幾個手下,按照文件規定,把相關內容草草檢查了一遍,更多的時候,他則是和馮志一起喝茶聊天什麼的。
晚上,自然是縣交通局出面,款待這省廳的檢查組,王秀成作為分管交通的副縣長,理所當然地出席了晚上的應酬,有王秀成在場,馮志自然知道進退,王秀成曾擔任過縣委辦主任,這迎來送往,正是他的長處,長袖善舞,自然是賓主言歡。
回到家裡,已是晚上十點了,張竹雅的父母,因為城關中學的住宿條件太差,在馮志的極力勸說下,已搬來和馮志他們住在一起,這樣一來,這做飯等家務活,有徐春蓮的分擔,馮志自是當起了甩手掌櫃,弄得張竹雅還嗔怪了馮志幾次,但有岳父岳母的支持,馮志自然是有恃無恐,張竹雅有時氣得銀牙狠咬,卻是拿馮志沒有一點辦法。
難怪馮志這樣起勁慫恿張竹雅,勸說她的父母搬來一起住,敢情是他想偷懶。
馮志進屋,看到張光海坐在客廳裡看電視,就笑著把包放在茶几上,陪著他說了一會話,這才進了自己的屋裡。
張竹雅看到馮志滿身酒氣,知道又喝了不少的酒,愛憐地去泡了一杯濃茶,遞給馮志,馮志喝了一口,順手放在一邊,拿起電話,給**打了過去。
**可能也是在外面應酬,說話的聲音,也有點懶洋洋的味道,不過那份同學的真情,就是隔著上千公里的距離,也能聽得出來。
兩人寒暄了幾句後,馮志直接說道:「**,羊城南橋區政府這一塊你熟悉嗎?幫我查一個人的情況。」
「說吧,我正好有一個哥們在南橋區政府辦工作,想來應該沒有問題。」**聽到馮志談起正事,立即打起精神來。
自己同寢室的幾個同學中,雖然馮志目前看來,似乎混得最差,在一個邊遠的縣上呆著,可是他卻不這樣認為,要知道,杜波這人骨子裡很傲,雖然和寢室裡的室友,關係似乎都不錯,但他可是看得出,這杜波和馮志的關係最鐵,有杜波這層關係,這小子肯定前途無量。
就拿兩年前杜波陪馮志到深圳那件事來說,自己作為同學,也沾了不少光。
於是,馮志把孫江華的兒子孫望東在羊城市南橋區林泉街道辦任副主任的事詳細說了一遍,並叮囑**,盡量瞭解清楚這孫望東提正科這事,卡在什麼地方,有沒有門路替他擺平。
**聽到馮志這番叮囑,不由頭皮一麻,這政府機關的事,他還真的不很瞭解,不過,既然馮志這樣信任自己,他只得答應下來,明天就去瞭解情況。
放下電話後,馮志在心裡把在南邊有可能幫得上忙的,都劃拉了幾遍,心裡最終還是沒有底。
自己在南方,白茹夢算是自己的一個朋友,這兩年兩人合作還算愉快,而且這白茹夢對自己,態度不錯,另一個,就只有**了。
但這兩人,都是商場上撲騰的人物,體制內的事,要想借他們的力,恐怕真的是一廂情願。
看來,說不得這事還得找杜波商量,看他在那邊有沒有人脈關係可用。
第二天是星期六,到了下午,**就打回了電話,把孫望東的情況,詳細說了一遍,原來,這孫望東在羊城市南橋區林泉街道辦任副主任,去年林泉街道辦的主任調到其他單位任職了,孫望東本來是最有希望接任的,可是由於在南橋區委這邊,沒有硬實的人脈關係,最後含恨原地不動。
當時他父親為了兒子的事,帶著巨款趕到羊城,可是這送錢也不是件容易的事,他願意送,別人還不想接。這事過後,孫望東鬱悶了好久,前不久,南橋區新來了一位黨委書記,這不,據說過完年後,這南橋區下面的街道辦和南橋區的各局委辦領導,又要進行調整。
孫望東這次也試圖去跑跑,可是效果卻是一點不佳。
馮志聽了**好不容易瞭解來的消息後,在心裡思考了半天,決定先給周縣長匯報一下。
周幫成這個星期並沒有回省裡,接到馮志的電話,就讓他到新原大酒店的住處。
聽到馮志把自己的想法詳細說完後,周幫成沉思了片刻,說道:「馮志,你這個想法不錯,如果能幫孫望東一把,孫江華這裡的事,應該能迎刃而解了,不過,羊城那邊我並沒有熟人,這事還得想想辦法才行。」
馮志聽到周幫成這話,心裡知道周幫成不敢把這事向杜副書記提起,只得說道:「那好,周縣長,這事我再想想辦法,我想這困難總沒有辦法多。」
馮志回到家裡,還是厚著臉皮給杜波打了個電話,反正自己欠杜波的情多得海了去,也不在乎再多欠一點。
杜波聽到馮志突然問起羊城市南橋區的事,不由感到十分奇怪,好在馮志說縣裡有一個搞房地產開發的企業家,有一個兒子,在羊城的南橋區一個街道辦工作,小伙子工作能力還是不錯,這次南橋區幹部調整,這個小伙子想進一步,成為正科級幹部,可是苦於上面沒人,這不,病急亂投醫,就托人找到了馮志這裡……
杜波聽到馮志這一說,猶豫了一下,說道:「馮志,你說這個事,我現在還不能明確答覆你,這樣吧,我先瞭解一下情況,明天再回你話。」
這幹部調整的事,說急不急,說不急,搞不好遲一兩天,就錯過了,杜波既然答應了這個事,那無論成與不成,他都會給馮志回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