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寒也不想給大家撕破臉,別人不仁他不可不義,畢竟大家都是鄉里鄉親的,扯到五輩子前還都是近親呢。推到二百年前的第一代,都是同一個老祖宗。
因此他既給大家留一個臉面,也給自己留一步退路。
平靜了一下心情,乾笑道:「生意不成仁義在。看來這山林我是買不成了,你們還是留下給楊木令、楊玉華、楊方等人吧?他們會給你們一個公道價錢的。」肖寒說完轉身就走。
這三人是什麼德性?大家再清楚不過。楊木令,上次肖寒將他變成了傻子,但其家人的威脅還在;楊玉華是與楊木令一起打對面各買了一遍山林的一個與當官的混熟了的人,上邊也有他的熟人;楊方是村支書,其兄弟六個,個個都是彪形大漢,還仗勢自己有一個曾經是鄉黨委書記,現在是縣畜牧局黨組書記的岳父的關係,與幾人狼狽為奸,處處設計侵吞山林款、上面撥下來的其它款行。
三個裡面,沒有一個不想佔便宜的。
楊迷秀連忙堆出一副笑臉拉住他道:「有話好說嘛,生意是講成的,我們這只是要價,而不是你還的價,你先還一個價看,大家都不是外人,適當添點讓點,生意就做成了,對不?如果你經濟實力上不足,我們還是可以考慮一下的。」
肖寒道:「我既然成心要買,經濟上就不會存在問題,不瞞大家,不要說這花香山,就是這全村用幾十億元都買下我也不怕,可做生意講究的是一個公平。你們都明白這花香山的地方,早已過了不知多少老闆,可有誰出到我的這個價?這些木材雖要值數百萬,可除了人工下來就幾乎沒有賺頭了,還別說要辦理採伐證又不知會花費多少,這兒距外邊二十多里的山路,修公路都很難,會花上好幾千萬。你們說買這一點山林會有多大的收益?」
說到此,肖寒有些生氣:「可現在,你們卻是獅子大開口,連大家是親情的面子都不顧了,我只有放棄。就是那個價,五十萬或第二種方式,我這還是看在大家都是親朋好友的份上才給這個價的,其實出這價我已經幾乎沒有利潤了,這山林買到手後,我還得花上數百萬去開發呢。」
大家都沉默了,其實誰都知道這山林確實值不了大價錢,要是交通方便那自然就翻幾倍了,可就是這交通讓它幾乎賣不出去。
肖寒的大伯道:「給我這五十萬已經夠了,我就以這個價格賣給你了,你們其他的想要多少不關我的事。」
肖強的二哥肖良道:「大兄弟!既然大家都不是外人,你就再添點買下來吧?我們知道你讀了大學,工作好,掙錢多,你是知道農民的難處的,想多找一分錢都不容易,大家現在都把希望寄托在這點山林上了,能多一點就是一點。」
肖寒道:「我知道。可這山林還連這個價都不值,我已經是夠對得起大家的了,我掙一點錢也不容易,你們願意賣就賣,我們這就先簽一個協議,按上拇指印,你們將林權證給我,我先給你們每戶二十萬,明天到鄉上公證後,我再付清剩餘的三十萬。至於找林業局更換林權證的事情就不關你們的事。」
大家都還是穩著不開口,看來在等肖寒鬆口。
肖良道:「你就再添點,就算是做好事給這幾個老者的一點養老費,大家都會記住你的,也會感激你的。」
肖寒心中冷笑道:「感激我、記住我?他們巴不得將我皮都拔光。這麼多年,我還不知道你們的心性?那是連狗屎都要朝家裡搬的人,十足的貪。」
搖搖頭道:「你們不同意就算了,我還有很多事呢!你們還是等別人來買吧,我得走了。」
肖良連忙道:「兄弟!生意是慢慢講的,你坐下,我們慢慢講。這山林我們是決定賣給你了,只是價格還少了一點。其實你只需出五戶人的。」
肖寒一怔道:「為什麼?」
楊迷秀哈哈一笑道:「你們自家的那一份總不至於也出吧?」
肖寒臉色一正道:「我們家那一份可是八個人的,不是我一個的,親兄弟明算賬,我可不能讓自己的兄妹吃虧,以後讓我抬不起頭來。那一份錢,自然是得出的。」
楊迷秀一點肖寒的額頭斥道:「你還真是笨啊,能不出錢就不出錢,那可是幾十萬啊,兄妹之間更好說了,他們不會讓你出夠錢的。」
肖寒還是搖頭道:「讓兄妹吃虧的事情我不做不出來,再窮再苦,我也不能打兄妹的主意,對不起他們,更不能讓外人看笑話。」
楊迷秀老臉一紅,肖寒這話就彷彿當場給了她一個響亮的耳光。
因為她就吃了自己男人的同父異母的兩個兄弟十多年的退耕還林的糧食錢,還強佔了他們的三分之一的山林,就連那幾乎只能當柴火燒的老房子,她也強佔了去。
因此被肖寒這一抵兌,她心中暗怒,道:「你就是不知好歹!好!這是你們兄妹之間的事,我管不了。可話得說清楚,我那山林可是至少五千畝,比別人的多,五十萬,我可就虧了,五十萬我是不願意賣的。除非是總價三百萬,然後讓少的分十萬給我。」
她說這意思很明顯,就是要讓自己男人的那兩個同父異母的兄弟給自己十萬,他們只得四十萬。
肖良的父親肖清洪,一個最佔便宜的人,佔不到便宜是絕不罷休的。
一聽楊迷秀這樣說,也急忙道:「我們也是一樣,我們家的山林更多,不下於七千畝,少的起碼得給我們二十萬,不然就別賣了。」
他家的七千畝林子是因為他們在二十年前造林時,因他家與女婿家的林子是合在一起劃的,他們趁著人多,早先將林子大多數都造成了林,而他的女婿家卻只有三分之一不到,所以他是要他的女婿家從五十萬中拿出二十萬給他家。
而他家與女婿家的關係一點都不好,甚至成了仇人。
原因是在五年前,他的第八個兒子肖武因修房子貸了許多賬。當時肖武找他的大哥也就是肖洪的大女婿楊永全借錢,可楊永全一分也不借給他。
於是父子兩人懷恨在心,合謀將楊永全家這麼多年辛辛苦苦積攢下來的一萬八千多元錢給偷了,這事還驚動了鄉上和縣公安局。
起初都一致認為是肖寒家裡還沒成家的五弟肖秋和六妹肖馨所偷。後來,經過蛛絲馬跡的調查基本確定是肖武和他父親合謀所偷,父子兩人自然不承認。
楊永全兩夫妻一氣之下讓肖武擺上香案發毒誓。
楊永全的妻子肖於英還說:「這毒誓發了,一百天內見效。」
其實這本是農村裡面的一種迷信,可也會讓心中有鬼的人成天不安。
果然,在五十三天上,肖武在一次幹活中被高壓電擊死,肖武兄妹其實是知道自己的這個兄弟偷了大姐家的錢的,但這一來,都認為這人死是被大姐倆口兒給詛咒死的,這樣兩家就成了仇人了。
而同樣,肖寒的五弟肖秋、六妹肖馨也成了他們不滿的對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