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06-17
蕭寒跟隨柳飄絮來到她父母居住的院落,這是柳家一個獨立的內院,樹木葳蕤,鳥語花香,石橋竹亭,整個小院顯得寧靜而悠遠。在穿過一條蜿蜒的小徑後,蕭寒見到了柳飄絮的父親,一個穿著絲綢長衫的男子。他就躺在竹林中的竹椅上,旁邊是一隻小火爐,煙火上一隻砂壺裊裊地冒著熱氣,男子手捏一隻泥杯,閉眼細細品嚐那茶水的味道。蕭寒差點以為自己置身於魏晉南北朝,看見了竹林七賢。
「父親大人安好,孩兒飄絮回來了。」柳飄絮上前施禮。
「飄飄?你什麼時候回來的?」男子睜開雙眼,發現柳飄絮的到來,很是意外。
蕭寒看見遠處父女倆重逢的場景,遠沒有自己想像中熱情,他們就像兩個書獃子,在那裡掉書袋。柳飄絮在外面差點命喪黃泉,他老爸居然還有心思在家裡觀花品茶,看到女兒回來,居然還問「什麼時候回來的?」,人情冷暖,可見一斑。
柳飄絮介紹蕭寒給自己的父親,蕭寒神情冷漠。柳飄絮的父親叫柳元清,此人喜歡附庸風雅,故作清高。當聽說蕭寒不懂音律,直呼粗魯匹夫,不堪大用。柳飄絮怕蕭寒生氣,直接向柳元清請辭,說是掛念爺爺,不等他回答,蕭寒轉身就走。
柳飄絮在路上不斷地向蕭寒道歉,她介紹,自己的父親年輕時醉心於詩詞歌賦,雖然他是一名技藝高強的劍士,但最大的夢想卻是當一名流浪詩人。因為不滿柳財神給他安排的婚姻而離家出走,後來遇到了柳飄絮的母親,兩人一見鍾情,後來才有了柳飄絮。
因為柳元清的逃婚,柳家損失慘重,柳元清被處以家法,一身武技修為被廢。而後就自暴自棄,一心追求詩詞歌賦。柳財神也是心疼兒子的遭遇,對他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也正是由於柳元清的慘劇,柳財神才答應柳飄絮,她的婚姻可以自己做主。這就是為什麼聽說蕭寒是柳飄絮的男朋友後,柳二爺夫婦試圖給自己的太子侄兒拉郎配,柳飄絮可以正大光明的拒絕的原因了。
柳財神是鸞鳳帝國的一個傳奇。他出身於貧苦人家,有一年大旱,田地裡顆粒無收,家人除他之外全部餓死,他一路乞討到了帝都。從一個走街串巷的小商販做起,用了三十年時間把「火焰獅子和紅玫瑰「做成了大陸三大商會之一,讓柳家成為帝國四大家族之一。
柳家的財富富可敵國,有人說把帝國的財富分成四份,皇家佔了一半,柳家佔四分之一,剩下的四分之一才由天下人均分。
就在三個多月前,柳財神在處理賬務的時候,突然昏迷不醒。柳家人想盡辦法,束手無策時,光明教會的大主教卻告訴他們,柳財神的詛咒需要迷霧森林的巨蚺魔晶才可以解除。於是,柳飄絮才帶領安諾到了莫寧鎮。
「光明教會?」蕭寒皺起了眉頭,他的印象中長安沒有這個組織。
「蕭寒,你不知道,你失蹤兩年了!——這個光明教會是兩年前突然崛起的!當時,大主教用一個禁咒救了皇帝陛下的性命,大家都認為,大主教是七星使中的「白色的聖光」呢!」柳飄絮侃侃而談,她很高興能幫到蕭寒。
「白色的聖光?」蕭寒淡淡地說,「或許吧!」
柳財神昏迷之後,一直就躺在他的居室之中,除了僕從每日給他擦洗身體之外,就沒有挪動過。蕭寒進到房間裡,就聞到利用一陣淡淡的清香,他發現房間的窗戶緊閉,臨窗的木桌上放著一個花盆,一顆藍色的小花開得格外鮮艷。
看見蕭寒盯著那朵小花出神,柳飄絮為他解釋,「那個是藍色妖姬,是爺爺老家的一種花朵,爺爺清醒的時候,閒暇之餘就喜歡給它澆水剪枝,說是對家鄉的一種思念。」
「哦!」蕭寒沒有在意,他在森林裡見過那種植物,紅苗戰士們喜歡收集那種鮮花,把花瓣碾碎,浸泡在熱水中,並用浸泡過的熱水來塗飾他們的武器。狄娜告訴自己,這樣處理過的武器可以在殺傷獵物後,使獵物虛弱無力,無法逃脫。
現在,這種藍色妖姬居然出現在柳財神的臥室裡!
雖然柳財神沒有直接接觸它,但這股淡淡的花香卻在間接地蠶食他的身體。一個不會武技,不懂源術的老人,長年累月地在這種環境中,不累倒才怪!
蕭寒仔細的觀察著柳財神的臥室,整個房間簡潔,除了床頭的一隻錯金琉璃盞之外,就忙於一件金銀製品,看來柳財神是一個樸素的人,沒有其他貴族那種奢靡的生活作風。
「這個香爐是哪裡來的?」蕭寒指著那盞錯金琉璃盞問道,在房間裡,就這個香爐顯得特別奢華,與整體的佈局顯得格格不入。
「哦,那是二叔半年前送給爺爺的生日禮物,半年前爺爺七十大壽。」看到不久前還生龍活虎的爺爺現在卻躺在床上生死未卜,柳飄絮傷心極了。
「裡面的香料是由誰負責的?」蕭寒繼續問。
柳飄絮找來安伯,安伯告訴蕭寒,香料是由他負責的,是從二爺的那裡拿來的名貴檀香,自己還檢查過,絕對沒有問題。
「哦?安伯,一盤檀香一般可以用多少天啊?」蕭寒饒有興趣的問。
「三個月,一年只要換四次就可以保證房間四季清香。」
「你的意思是,柳財神從六個月前使用這個香爐,到目前為止才換了兩次檀香?」
「是的,蕭寒大人。」
「檀香燃盡後的殘渣呢?又是誰負責清理的?」
「哦,這個是由二少奶奶處理的,自從老爺病倒之後,所有的家居清潔都是由二少奶奶安排的。」二少奶奶,就是柳飄絮的二嬸。
「哦,好的!安伯,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蕭寒看見安伯出去之後,轉頭向柳飄絮說,「飄飄,你三個月沒有見爺爺了,跟他說說話吧!」他又吩咐僕從到屋外靜候,以免妨礙柳飄絮和柳財神說悄悄話。
「爺爺,飄飄好想你!」僕從一出屋,蕭寒關上房門之後,柳飄絮再也忍不住了,一下子就撲到在床邊。她慢慢敘說三個月來的點點滴滴。
蕭寒等了十分鐘,看她沒有停下來的打算,「飄飄,你停一下,我有些話要問你。」
「爺爺,你一定會好起來的!——這個是蕭大哥,是我的男朋友,他最有本事了。」柳飄絮轉身疑惑的望著蕭寒,「蕭大哥,有什麼事?」
蕭寒四望觀察了一下柳財神的臥室,順手在自己和柳飄絮周圍釋放了個隔音結界。
「飄飄,下面我問的話十分重要,你一定不要猶豫,把實話告訴我!」蕭寒嚴肅地說。
「嗯!」柳飄絮有些吃驚,蕭寒把所有的僕從支出去,說明下面說的問題都很嚴重。
「你二嬸以前掌管過柳家的家務嗎?譬如房屋的清潔,僕從的管理什麼的?」
「沒有,二嬸在帝都有一個化妝品店舖,她主要在忙自己的生意,很少掌管家務。只是爺爺病倒後,家裡沒有主心骨,她就自薦,說是女人管理家務也細心一點,讓我們有更多的精力去尋找巨蚺魔晶。」柳飄絮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你爺爺大壽之後身體有沒有什麼不適,特別是跟以前不一樣的地方?」
「哦,爺爺大壽後,有時會頭暈,還經常咳嗽——要知道,爺爺的身體以前可好了。主教說是爺爺年紀大了,身體也虛弱了,更容易得些頭昏眼花的小毛病。」
「光明教會的主教?」
「是的,爺爺每年都要捐一筆錢給教會的,柳家有事,教會也會派祭司或牧師過來幫忙。這次爺爺病倒,也是教會的大祭司過來幫忙診斷的呢!」
「好,最後一個問題——安伯,安管家,他是什麼來路?」
「安伯是爺爺救下的難民,跟隨爺爺有二十年了。他絕對可信!」柳飄絮解釋了安伯的來歷,又加上這麼了一句保證,讓蕭寒打消了對安伯的懷疑。
「蕭大哥,是不是爺爺的病有蹊蹺?」柳飄絮也是一個聰明人,剛才蕭寒把僕從支走,還放置靜音結界來暗地裡詢問她,柳飄絮就知道事情有些不對勁。
「這個還沒有結論,我還要等安諾帶來的消息——不出意外的話,我們的主教大人現在可能沒有空。」安諾一進柳家大門,就被蕭寒派出去邀請大主教了。
果然,在蕭寒和柳飄絮等了半個時辰後,安諾帶來了消息:太子陛下身患重病,大主教已經進宮祈福了,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來。安諾已經給教會留了消息,大主教一回來就會到柳府給柳財神解除詛咒。
「飄飄,我問你,柳家現在你可以當家嗎?」
「嗯?」柳飄絮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聽蕭寒的話還沒有反應過來。
「我的意思是,你可以代替柳財神,發佈一些命令,而其他人不能反對嗎?」
「可以,爺爺準備培養我做接班人,一年前就把財神令交給了我——當他不在時,我可以代替他發放號施令,就算我父親也必須遵從!」
財神令是柳家柳財神的令牌,誰有財神令,就相當於柳財神親臨。
「好的,下面我說的話你必須做到,等下你二叔若是反對,直接用財神令壓他,明白了沒有。」
「好的!」柳飄絮聽蕭寒說的很嚴肅,也鄭重的點頭同意。
「首先,召開家庭會議,所有的柳家成員必須參加。在會上,你給我一個任命,代行管家職責。」
「其次,我給你一個方子,你要不惜一切代價,找齊上面所有的藥材。我還需要一套金針,你在帝都找個鍛造大師盡快給我打造出來,越快越好。」
「第三,找兩個信得過的人,暗地裡監視光明教會和皇宮——其他事不必理會,一旦這兩個地方有人出發到柳家,必須在他們到達之前讓我知曉。」
「把照顧你爺爺的僕從全部換掉,重新安排信得過的丫鬟小廝。天黑之前,把這個香爐和那盆藍色妖姬收拾起來,窗戶打開,還有那張木床,也扔掉。床褥全部換新的,不要絲綢和羊絨的。讓安伯到市場上親自採購蔬菜和糧食,你就說我要給你爺爺做藥膳,找個理由把廚師全部換掉…」
「暫時就這些,我去寫藥方,畫金針的設計圖——你去以家主的身份召集他們開會,等他們集合好了之後再來叫我。」
蕭寒林林總總的說了一大堆,把柳飄絮聽得迷迷糊糊的。看見柳飄絮毫不懷疑的出去執行自己的命令,蕭寒鬆了一口氣。
現在,一切就緒,就等大魚上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