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國防軍的將領並不是皖系或者直系將領那樣遇到危險先跑的軍官,而是沉著應戰勇於挑戰,一些老北洋的將軍也從新操起了年輕的銳氣,拎著槍對著馮玉祥的叛軍進行還擊。而從各個軍校挑選出來的炮兵們,此時個頂個的比賽,看誰炸死的敵人多,看誰打得准。
馮玉祥的火力營二十門步兵炮剛剛矯正完畢,還沒有發議論,卻突然遭到了從學校各個方向發射來的炮彈的襲擊。也該著他們倒霉,這些學生便把他們當做考試試題一般對待了,那炮彈就像是漲了眼睛一樣,一發接一發,連綿不絕。一輛運輸炮彈的汽車也被炸毀了,震死了大半的輜重營士兵。
此時,由國防軍參謀總部參謀孫連仲指揮的三十輛民九坦克開始發威了,他們對著馮玉祥的總部衝了過來。馮玉祥立即派出敢死隊準備炸坦克,卻立即遭到坦克上的機槍的掃射,一聲聲爆炸和一具具血肉模糊的屍體倒在地上,使得73旅越打越心寒,士氣逐漸低落了起來。
天空中又傳來了飛機的聲音,馮玉祥立即說道:「大家不要怕,大家不要怕,飛機沒什麼大不了。現在是晚上,飛機就只能嚇嚇我們。給我打,給我繼續打!」
73旅所屬的223團、224團和225團輪番進攻,均被軍校生們一一擊退,不管是從火力還是從單兵素質,軍校生遠遠強過馮玉祥的士兵。尤其是士氣來看。擁有著堅定信仰相信王茂如一定會覆手為雨扭轉乾坤的國防軍,比起只知道聽從馮玉祥調遣,卻不知道自己要做什麼的叛軍。他們戰鬥意志更加頑強。
幾個放下槍的叛軍,很快被馮玉祥副官石友三帶領的警衛連槍殺。
「砰砰……」
「噠噠噠……」
戰鬥仍在繼續,但叛軍就如何特攻不破學校的柵欄,學校的幾棟高建築此時也成了火力點,哪裡的叛軍進攻兇猛,他們便向哪裡扔出炮彈。
「嗖嗖嗖嗖……」忽然從學校向叛軍223團韓復矩方向發射出了不知什麼東西,連續發射了二十發。隨後又一輪二十發發射了過去,223團所在位置忽然傳來一陣急促的爆炸聲,連續不斷連綿不絕一般。諸人都看呆了。
「報告!」一個士兵急急忙忙道,「韓復矩團長陣亡。」
馮玉祥大吃一驚,道:「怎麼回事兒?」
「我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兒,他們一下子就發射了五十多發炮彈。全都砸在同一片位置。兄弟們抵擋不住。韓團長也被炮彈擊中,被炸得血肉模糊了。」士兵說道。
「下令偵察連,不需要埋伏了,給我支援223團。」
「是。」
此時參謀長劉郁芬苦笑道:「旅座,卑職好像聽過軍營中那些學生軍官說過一嘴,這東西好像叫做連弩火箭炮,被捆綁成四排五列,每排五發。一旦發射。二十發火箭彈連綿不絕發射,便像是火龍一般。這種連弩火箭炮還是王茂如親自題名。由蘇州的國防軍第七兵工廠設計生產。」
學生軍官,又是學生軍官!
馮玉祥緊鎖眉頭,這些學生兵比自己的士兵素質高多了,看來有文化的軍人,就是不一般啊。可惜了,為了跟何如飛造反,自己殺了三十多個軍校的士官。他再看看自己亂糟糟的士兵,彷彿又回到了軍閥混戰時期,那些士兵迷茫地聽從長官進攻還是防守,根本沒有一點自己的思想和先進的戰鬥方式。
不該殺,不該殺他們!馮玉祥懊悔道。
二十分鐘之後,忽然馮玉祥的叛軍背後響起了激烈的槍戰聲,參謀長趙登禹跑了過來,急忙喊道:「旅座,有一千多個王茂如的狗腿子從背後襲擊我們。」
「怎麼樣?」
「頂不住了,頂不住了。」趙登禹焦急地說道。
「什麼?」馮玉祥怒道,「是不是有人逃跑?」
趙登禹苦笑道:「不是,來的人是王茂如的王牌部隊空降兵,他們火力太猛了,清一色的c2衝鋒鎗,兄弟們的步槍根本擋不住。此外還有游擊隊,本地的民兵,另外我聽到好像指揮的是宮小旗。」
「青龍將宮小旗?」馮玉祥呲了一下牙道。
「是。」
「報告,葛金章團長陣亡!」
馮玉祥感到事態急轉直下,而且後方的槍聲越來越近,再看看時間已經是凌晨三點了,還有一個多小時天就亮了,天亮之後就更不好辦了。
劉郁芬道:「旅座,撤吧。」
「撤?撤到哪裡?」
「撤到……撤到山東!」劉郁芬道,「何如飛不是說,一旦起事,精衛軍團必定會造反嗎?」
馮玉祥歎了口氣,道:「看來也只能如此了,我日他大爺的,誰把我的汽車和馬匹都給調走了,要是早兩個小時來,早就打下來了。」是的,他們如果早兩個小時,保定軍校的守軍未必會準備充分。
「當斷不斷,必受其亂啊。」劉郁芬苦勸道。
馮玉祥咬牙道:「給我撤退,向南撤退,兄弟們,去山東,投奔精衛軍團費朝貴去!」
實際上空降的士兵380名士兵真正可以戰鬥的只有三百多人,有四十幾人在跳下的時候摔傷或者摔死,另有一架運輸機墜毀,而帶隊的隊長俞作棟跳傘之後很不湊巧打開降落傘有些晚,摔在地上死了。事後統計,這次空降總計有十六人摔死,二十一人摔傷骨折或者癱瘓,另有熟人輕傷。
所幸的是此時宮小旗率領的民兵找到了他們,因為俞作棟陣亡,宮小旗接過了指揮權。在努爾干,宮小旗指揮著一個軍團的士兵,對於小規模偷襲,更是得心應手。他不斷派出民兵部隊騷擾,又派出精銳部隊圍殲,且襲擊73旅的文職部隊和後勤部隊,使得馮玉祥的後方不勝其擾。
儘管馮玉祥派出軍隊反擊,但是人數太少翻倍一口消滅,人數一多宮小旗的部隊溜得無影無蹤了。
當馮玉祥決定撤軍之後,宮小旗又像一塊狗皮膏藥一般貼在73旅身後,讓73旅撤退也撤不快。一些73旅士兵趁著天黑逃走,被宮小旗的民兵部隊給抓獲之後,宮小旗不屑地說道:「為了防止他們誤導,我們不留俘虜。」於是全都殺了。
而此時在國防部內,王茂如正在焦急地尋找解決精衛軍團的辦法,精衛軍團是國防軍的第十一軍團,其主力第六師團和軍部駐紮在濟南,第二十二師團駐紮在徐州,第二十四師團駐紮在南京。而如果精衛軍團想要北上叛變,必先派出第六師團。
第六師團的師團長是汲金純,參謀長薛建勳,其下16旅旅長李清逸,17旅旅長孫子仲,18旅旅長殷貴。第六師團是王茂如的老部隊了,也是他的看家王牌部隊之一,比起第八師團來說,第六師團戰鬥力更強。甚至在王茂如的心中,一個第六師團的戰鬥力可以正面擊潰京畿戍衛部隊第八軍團。
「怎麼辦?」王茂如撓著頭,自言自語道。
「報告!」雲鎖住喊道,「報告大元帥,豐台大營的叛軍已經肅清,尚有一部分賊軍向東逃去,看來是想去天津。」
「給天津警察局長發電報,讓他立即圍追這些叛軍。」
「是。」雲鎖住道,「我們發現了大量的白俄僱傭軍屍體,說明這次叛變白俄也參與其中。」
王茂如哈哈大笑起來,雲鎖住驚訝地看著他,王茂如道:「你看,這說明什麼?這說明,其實叛軍的實力非常弱小,他們連白俄都僱傭了,沒什麼本事,沒什麼本事啊。我們能不高興嗎?」
「是。」
「給我直接發電報到16旅17旅和18旅,告訴他們,國防總長最新命令,所部三旅必須留在濟南不得移動,任何下令調集軍隊的命令,均屬於非法,等同造反。」王茂如此時在國防部下令道,「電令費朝貴,立即乘坐飛機前往北京國防部,報告第十一軍團備戰情況,以及接受國防部最新指令。」
「是。」密電司司長李文彬道。
「報告,我們將一夥兒叛軍圍困在北京東郊大德寺,但是叛匪聲稱抓住了……」
「誰?」
「七夫人。」
王茂如心猛地懸了起來,道:「誰?」
「七夫人。」衛兵噤若寒蟬地說道,」叛匪提出談判,他們願意交出七夫人,求的一條活路。「
「叛匪有多少人?」
「大概還有三十幾個人。」
王茂如來回踱步,道:「讓馮尹彬來。」
「是。」
很快得到消息的馮尹彬急急忙忙地跑了過來,他知道是什麼事情了,立即敬了一個禮,王茂如道:「你現在去大德寺,如果他們開出的條件不過分,就可以放他們走。如果條件過分,就炸平大德寺吧。」
馮尹彬小聲地問:「老師,炸平大德寺,可是七夫人……」
王茂如沉默了一會兒,歎了口氣道:「我會照顧好孩子。」
馮尹彬驚訝不已,大元帥前後表情有些太過讓他捉摸不清,聽到七夫人危險的時候幾乎放棄指揮親自去救人,可是如今得知七夫人的情況之後卻能選擇放棄七夫人的生命,這也太矛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