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徽督軍張文生遇刺既是咎由自取,又是一場陰謀。
張文生原本人就是定武軍司令倪嗣沖的副手,倪嗣沖因病讓賢給他之後,定武軍也成了他的私軍。而後定武軍創始人倪嗣沖帶兵從不講求軍紀,只要求士兵敢打敢沖敢拚敢搶,於是造成定武軍士兵軍紀極差。這張文生乒百姓也就罷了,最多是搜刮百姓錢財,百姓們忍氣吞聲也能過日子,可是他手下定武軍士兵卻不老實,打起了女學生的主意。
(前定武軍為袁世凱創立,民國成立改稱北洋陸軍,袁世凱亡故後,倪嗣沖為了紀念袁世凱將安徽陸軍改稱為定武軍,又稱後定武軍)
先前定武軍安慶士兵強姦蠶桑女校校長,彼時國防軍海岸警衛隊二十多艘戰艦駛過長江,安徽督軍張文生唯恐激怒國防軍,於是極力壓了下來。卻不想,當國防軍海岸警衛隊繼續南下尚未抵達武漢的時候,相距上次事件短短不到十四天之後,定武軍士兵數十人又跑到蠶桑女校,強姦女學生和教師數十人,十二名女學生集體憤而自殺自縊於校園內。
桑蠶女校受辱自殺一事造成重大社會醜聞,安徽籍前議員原本在安徽拉選票,悲憤異常發電給中央,要求大總統懲戒定武軍以及縱容屬下的張文生。而此舉也激怒了忍無可忍的安徽百姓,他們自發組織起來發動遊行示威,百姓與安慶(彼時安徽省會)的警察發生了數度衝突。而張文生唯恐事大。迅速派遣軍隊入城控制局面,抓捕上百抗議民眾。安徽籍前議員依靠鄉黨幫助潛逃出安慶,跑到上海登報報道了安徽醜聞。引起海內嘩然。只是張文生手握軍權,並不在意民眾反映,關起門,管它誰與誰呢,他更加著急的是中央的態度,如果中央制裁他那就不好辦了。
北洋政府並不是不打算出發張文生,只是現在政府正在忙於拯救百萬北方因大旱而逃亡的災民的安頓之事暫時無暇處理張文生。於是徐世昌將處理張文生的重任交給了國防軍。也就是將此案子轉到了王茂如手中。
徐世昌著令張文生的首先自己處理,然後等待中央判決。而且現在關於張文生的處理也有些為難,此事並非張文生縱容。是因為定武軍軍紀軍風歷來如此。在上次採桑女校校長遭受強暴一案中,張文生嚴令士兵不得外出,只是軍紀敗壞,他的命令沒有起到作用。又因為他是定武軍的司令。隨即大家將矛盾都攻擊到他身上。
張文生頻頻向中央致電請罪。並還主動抓了四個參與強暴蠶桑女校的士兵,只是對軍官予以庇護。數十名士兵只抓了四名士兵,這明顯是魚目混珠,此舉更讓安徽百姓震怒不已,安徽民眾接二連三地發動遊行示威活動,抗議張文生包庇犯罪士兵。
王茂如看到了案子之後覺得奇怪總統徐世昌怎麼會把一件民事案件交給軍方,這不合規矩,不過他還是接受並進行處理了。而徐世昌的原因也很簡單。張文生所部定武軍犯案乃是軍方犯案,政府不便出面。既然徐世昌這麼說。王茂如心中有了計較,立即派遣軍士協助北京國家法官前往安徽。
就在坐等中央處罰令的時候,安徽人王亞樵按耐不住心中憤怒,組織人手準備報復安徽督軍張文生。
這王亞樵是安徽的一個奇人,清末響應推翻滿清王朝在安徽合肥組織起義,不過當時人推崇孫文為反帝第一人,王亞樵等人也很崇拜孫文。只是孫文派同盟會骨幹孫品驂也來安徽合肥組織起義,結果兩幫人馬卻不能共存,相互爭鬥,各佔了半個合肥城。事實證明王亞樵不是一個合適的領導者,王派逐漸被孫派趕出合肥城。而此時袁世凱一統民國,安徽督軍成了倪嗣沖,同盟會和本地的革命政府全部被取締。
王亞樵受到通緝之後逃到了上海,認識了無政府主義學者景梅九,此君對王亞樵的影響甚重,後來王亞樵於抗戰時期也不願意為政府服務,寧願做一個鏟奸除惡的大俠,最多與國民黨軍統合作而已。景梅九就是提倡中國必須廢除漢字使用字母做文字的人,也是世界語推廣者,後來參加了**的敵方政府,未到文革便死了。
王亞樵得知安慶十二名女學生憤而自殺之事,組織起二十幾個安徽熱血青年,攜帶利刃炸藥手槍來到安慶準備刺殺張文生。豈料到張文生因為擔憂政府會懲戒他,擔心國防軍會攻打他,日夜戰戰兢兢如履薄冰,哪敢出門。
當王亞樵等人刺探安徽督軍府的時候,立即被周圍的安徽警察和另一夥兒人同時發現,那夥人就是剛剛在安徽安慶駐紮不多久的國防軍中情處特工。他們找到王亞樵的時候,差點被王亞樵襲擊,安徽中情處主任姓雷,叫做雷宇,也是為年輕人,家鄉就是安徽鳳陽。這雷宇畢業三年在中情處蒙古省部待了三年,蒙古逐漸穩定之後才晉陞,並派往安徽安慶發展國防軍中情處勢力。
雷宇很欣賞王亞樵的狠勁,主動邀請王亞樵加入國防軍中情處,但是王亞樵拒絕了他的邀請,說自己只願意為安徽百姓服務,不願意為什麼政府服務。雷宇笑說那也可以,我們可以合作,你們不喜歡張文生,我也不喜歡張文生,和不在一起合作為好?
王亞樵說如何合作,雷宇說我可以提供給你們武器裝備,但是你們殺完人了,只能跑路了,絕不要出賣我。王亞樵睜大眼道你這是在罵我,認識我王亞樵的人都知道,我說一是一說二是二,絕不會出賣別人。
於是雷宇為王亞樵提供了十支在國防軍剛剛更換的老式的c1衝鋒鎗和數千發子彈,王亞樵一手拎著衝鋒鎗,一手拎著一把斧頭,對手下說有此利器必殺張文生。隨後雷宇又給王亞樵提供情報,說那張文生某月某日準備去某一家青樓,點名要了一個清倌人準備開苞破一破霉運。
王亞樵得知情報之後,立即著手準備,還特地招來了一個身材嬌小的青年假充清倌人。事情準備完畢之後,張文生果真前來,一進門便發覺不對,因為那個清倌人忘記了掩藏自己的大腳了,張文生何等機警,立即向外奔命。那王亞樵藏在房頂上,來不及拔槍,直接抽出腰後綁著的斧頭。他一斧頭劈過去,張文生連忙用力關門擋住,斧頭砸碎了木門,木屑四濺,濺出的木屑插在張文生額頭上,頓時流出鮮血來。張文生顧不得頭上的鮮血,一腳踹了過去,王亞樵反倒被門撞倒坐在地上。
張文生趁機逃出門外,然而此時王亞樵埋伏的殺手們蜂擁而至,殺手的c1衝鋒鎗與張文生的衛隊打了起來,那張文生的衛隊裝的都是德國二十響,但是遇到了c1衝鋒鎗也無能為力,死了幾個人之後大家退到了後院廚房中抵抗。
張文生這才拔出手槍,驚慌失措地問手下說:「如何?如何這般?這他娘的是誰要殺我?」衛隊隊員忙道:「這槍聲是國防軍的衝鋒鎗,國防軍從來不把這槍賣給別人,肯定是王茂如派人來的。」張文生氣道:「他若是罰我我也認了,憑什麼派殺手來,如此下作?」
門外王亞樵等人見久攻不下心中著急了起來,便點好了炸彈,拼著有人受傷的危險直接摔扔了進去。一聲巨響之後,青樓廚房被炸毀,整棟房子塌了,張文生也不知被炸死了還是被壓死了。
王亞樵見到得手之後,立即率兄弟們向上海跑,逃至租界之後,又憑著十支衝鋒鎗和斧頭打出了一片天地。王亞樵獵殺張文生這件事太過震驚中外,堂堂一省督軍,手握幾萬軍士的長官被人在大本營暗殺,的確讓人驚訝的。因此王亞樵也得了一個民國第一殺手的綽號,只是王亞樵自己也知道,如果不是國防軍的中情處提供線索,自己頂多拚個死也未必能夠傷害到張文生的一根汗毛。王亞樵的安徽兄弟幫起初是因為上海青幫乒外來的安徽人,繼而引起王亞樵的憤怒。王亞樵性格火爆重視同鄉情誼,隨即率領一群安徽來的苦命人拿著斧頭與青幫在上海灘爭搶尊嚴,江湖人稱斧頭幫。
王亞樵的手下弟兄起初並沒有想過要在上海灘搶奪地盤,僅僅是討一口飯吃,不過隨著斧頭幫的逐漸名聲鵲起,漸漸地王亞樵的手下弟兄們開始不滿足於干苦力,他們也開始要求地盤要求收保護費,開始對普通百姓進行勒索。王亞樵對此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按照民國的思想,這一代受他罩著,就是斧頭幫的地盤,交保護費也是天經地義。
上海安徽人眾多,且安徽是個窮地方,出了幾個皇帝也不曾富了安徽,王亞樵人又仗義又能打,迅速使得斧頭幫發展壯大起來,只短短兩個月,斧頭幫便發展到千人之多,雄震上海灘。(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