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送走張奎安後,王茂如瞇著眼睛躺在太師椅上養神。他的手指相互纏繞,內心稍許滿族,形勢越來越好的同時,他的權力**更重了,大有一副天下我有盡在我手的感覺。這趟西北之星,王茂如覺得張奎安定然能馬到功成,晚上給張奎安踐行宴喝的有點多,回到家之後蒙頭大睡。不知不覺見覺得有人推了推自己,朦朧地醒來,見到是朱淞筠。
「怎麼了?」王茂如問。
朱淞筠遞過來一張電報,說:「剛剛李處長托我交給你的,秋月,出家了。」
王茂如一下子跳了起來,什麼?吳秋月出家啦?
得知吳秋月出了家,亂了方寸的王茂如連夜要出發,朱淞筠和臧浩連忙勸阻,不過這後半夜倒也沒睡著,王茂如急得不行,她怎麼出家了呢?吳秋月一直以來都是性格強硬的女人,就算是跟了自己,也常常是想做什麼就做什麼,當下便想出家就出家了。次日一早,王茂如讓人推掉了一切會議,乘坐最快的汽車趕到吳秋月出家的直隸法盛庵。
憤怒的他冷著臉一言不發走進寺院,一群小尼姑和老尼姑嚇得噤若寒蟬,還是吳秋月走了出來,道:「施主……」
王茂如一眼掃去,幾個小尼姑嚇得哭了,他說道:「你們出去。」
老尼姑嚇得也快哭了,道:「這位施主,我們不能下山……」感情好,她們以為王茂如要把她們趕出法盛庵。
王茂如不耐煩道:「臧浩。把它們關起來,吵死了。」
「是。」臧浩立即說道:「你們幾個,一個個的。把雙手高舉,放在後腦勺上,跟我走,誰要是不照辦我一槍崩了她直接見佛祖,也不用拜了,知不知道?」
等眾尼姑走後,王茂如揮了一下手。眾近衛也離開寺院到四周警戒。
「為什麼?」王茂如道。
「貧尼看淡了生死,也看淡了人情。」吳秋月歎道。
王茂如怒道:「放屁!」他一把抓住吳秋月的手,道:「看淡個屁。跟我回家!」豈料到吳秋月手勁異常大,吳秋月本來就是練武之人,等閒三五個男人近不得身。王茂如用手一拉,吳秋月紋絲未動。若是平日王茂如這樣一拉吳秋月便也順勢過去了。可是今日今時吳秋月卻低著頭不再所動。「施主,放手吧,我不會再回到俗間了。」吳秋月仿似淡淡地說。
王茂如輕聲勸道:「秋月,別鬧了,咱回家吧。有什麼事兒讓你不開心,你都跟我說唄,別這樣。」
吳秋月道:「家?這就是我的家,我心已經皈依佛門。從此之後佛門既是我的家。」
王茂如氣得不行,來回左右走著。指著吳秋月半天不知說什麼,半響才道道:「胡鬧,胡鬧!你告訴我,這是為什麼呢?一個月前還好好的,這是為什麼?怎麼就一下子這樣了?」
吳秋月低著頭道:「我只是看淡了生死和感情,不想再受世間煩心事所累而已。」
「你是怪我?」王茂如問,「我的一切你都知道,別人不知道的你全都知道,你怎麼還這樣看不開?當初若是看不開,也不會跟我了,一定不是這個原因。你是怪我處處留情嗎?」
「施主又何罪之有。」吳秋月依舊淡淡地說道。
「你還真在怪我。」王茂如道,「你在怪我處處留情,是吧?」吳秋月低下頭,不說話了,王茂如苦笑道:「可是這些都是以前發生的事情,現在我們才剛剛好,你怎麼就……」
吳秋月忽然叫道:「你以為我希望別人和我共享一個丈夫嗎?」
「可是……」
「我一直以為我可以忍受,和其他女人共享一個你,可惜我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她哭了起來,「我真的以為自己可以和別人相安無事,可是我看到你看著其他女人的眼神,我就心裡難受。她們的存在,就像一把把刀一樣,插在我的身上。」
王茂如歎了口氣,沒有說什麼,或者說這種事情他不知道怎麼說。
「我知道你最愛的女人是唐寶琪,我知道對你最重要的女人是烏蘭圖雅公主,只要有她們在你身邊的時候,你的目光一定放在她們身上,而不是我。」吳秋月一面哭一面說,「我做不成你最愛的女人,也做不成對你最重要的女人,那麼我就要成為給你記憶最深的女人。」她的表情異常堅定,「我要你永遠記著,有個女人,因為愛你,因為你出家為尼。」
「你……」
「你走吧。」吳秋月轉過臉道。
「秋月,回家吧。」
「施主,你走吧,不要逼我,否則我就死去,讓你一輩子也見不到我,你知道我說到做得到。」吳秋月道。
王茂如站了許久,最終歎了口氣,轉身離開了。當他走後,吳秋月癱坐在地上,無力地哭泣著。
王茂如說不清自己是什麼感受,心酸,或者是心痛,走到山下的時候,吩咐臧浩去給法盛庵多捐助一些金錢,讓法盛庵主持好好對待六夫人。
法盛庵主持之前不知道這位美貌英朗的美婦人竟然是尚武大元帥王茂如夫人,還以為她也是為情所困的普通女子而已,也沒有在意。收留她的時候,見她一身武藝,心中獵喜,終於尋得一位免費的護院僧尼。可未曾想到峰迴路轉,竟然是秀帥之妾,這可讓主持下的夠嗆,連忙跑到吳秋月跟前勸她回去。
吳秋月態度堅定,一定要留下來,主持見她態度堅決,也便不再敢勸說,人家雖然出家,可是從秀帥主動跑到法盛庵來勸她回家看來,王茂如對其感情頗深。只是這女子性子烈性,勸說不懂,自己何苦得罪與人。只是從此之後,庵中再也沒有人敢輕視吳秋月。佛門也不都是清靜之地,吳秋月身份特殊,別人對她的態度便愈加特殊。有天津的一位大小姐追求一位公子未果,便一氣之下也來法盛庵帶發出家。本以為憑藉著她的身世,誰想到庵中大小尼姑不以為意,她很是驚訝,為何大家如此怠慢與她,仔細打聽才得知秀帥的六夫人出家於此。儘管也是帶發出家,可是人家是什麼身份,自己是什麼身份,放在古代,那就是貴妃一級的,高下立判。該大小姐只覺得自己在庵中不受重視,沒待幾天,便回家了。
一路之上只是王茂如一言不發,只是看著車外,其餘人知道秀帥心情很差,便不敢說話。
他一直想不通,也許真是被吳秋月給氣壞了,因為吳秋月出家的理由讓他不能接受。當沒有準備迎娶她之前做他的情人的時候和他曖昧,打算做他的老婆之後又非常開心,可是真正一旦要嫁給他了,卻又不能看到他對其他女人的關心,這讓他如何想得通。可是女人的心思誰又能懂呢,至少猜得中政治,算計得了別人,也算計得了天下的他,算不出女人的心思。他歎了口氣,汽車顛簸起來。「這條路是怎麼回事?」他問道。
「可能是年久失修吧。」副官臧浩道。
「從北京到法盛庵都是如此嗎?」
臧浩道:「一直以來都如此啊。」
王茂如想了想,道:「回去之後告訴直隸省長,從北京到法盛庵,修一條六米寬的平直馬路。」
臧浩瞪大眼睛,心想我的乖乖,這得兩百多公里,這馬路修建起來可真……
「就叫做俠女路。」王茂如望著車窗外淡淡地說道。
幾年之後,俠女路修建完畢,當地流傳了許多關於俠女路的傳說,因為這條路的命名方式並非以起止點命名。兩百一十公里的公路單獨命名,有人說是秀帥為了與六夫人幽會而修建的,有人說秀帥是希望將來六夫人能踏著這條公路回來而修建的。若干年後,這條公路成為著名的情人路,也成為直隸省一大景觀。
車隊抵達北京之後,王茂如先去了陸軍部,見到陸軍部井然有序起來,讚賞了一下韓碩的成就。倒是新任陸軍接待處處長王克有很多不適應,他的提拔速度太快,年輕不適應這種接待工作。於是王克找到王茂如,向他請示自己是否可以回到副官處。王茂如恨其不爭一個煙灰缸砸了過去,王克不敢躲,直接砸在額頭上流了血,王茂如怒道:「屁點小事就接受不了了?你對你起你爹的期望?你對我起我的栽培嗎?你給我老老實實在陸軍部做接待處長,媽了個巴子的,就會讓我操心。再廢話連篇,我打的你爸媽都不認識你,滾犢子。」
王克嚇得快哭了,趕緊退了出去,臧浩見到之後安慰道:「秀帥罵你是因為在乎你,你小子別不知好歹。」王克畢竟年輕,聽了之後立即轉憂為喜,屁顛屁顛又去接待處赴任去了。等王克走後,臧浩進來,王茂如道:「你安慰了王克了?」
「是。」
「不成器的東西。」王茂如罵道,「以後你多叮囑叮囑他,長點心眼,陸軍部是歷練的好地方,尤其是接待處。」臧浩點頭,猶豫道:「秀帥……」
「別他媽跟我提你要上前線的事兒,否則我削你。」王茂如怒目一睜,臧浩連忙嚇得不說話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