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羊鬍子先生捋著鬍子笑了起來,聽著馬三天南海北地聊,不知不覺已經到了浦貝勒府,山羊鬍子下了車給了他一塊銀元,馬三忙道:「先生我找不開。」
山羊鬍子道:「不用找,剩下的賞你了。」
馬三忙道:「那敢情好,謝謝您了,先生能不能見到尚武大元帥啊?」
山羊鬍子道:「能啊,怎麼?你想見他?」
馬三道:「也不是,就是吧,不知道他還記不記得我。」
山羊鬍子笑道:「這樣,你就在這裡等著,我去問問去,要是不行的話,你就回去吧。」
十幾個士兵走了過來,當頭的敬了一個禮,道:「您好,這位先生,請出示證件,這裡不允許停洋車。」
山羊鬍子掏出一個證件道:「我是楊度,這是工作證,我是東五省督軍秘書長,你是新來的吧?呵呵。」王茂如除了國防軍司令之外,身上還掛著東五省督軍等諸多官銜,不過官銜太多,大家只是記住他重要的官銜,那就是國防軍司令。
這士兵還真是新來的,不認識楊度,看了證件之後連忙敬禮讓路,但是準備讓馬三離開,楊度說道:「讓他稍等片刻,這人秀帥認識,或許還想見見他。」馬三感激不盡地看著楊度,楊度衝他點點頭,跟著兩個衛兵進了浦貝勒府了。
馬三伸長脖子望向那高大門閥的浦貝勒府,不禁期盼著什麼。
楊度是王茂如叫來的。因為此時的北京城表面上平靜下來,暗地裡直皖國防軍三派暗中爭權。
皖系打不過直系,直系敗給了國防軍。軍事實力決定了政府之中的話語權。王茂如本以為提出京兆尹換人會很輕鬆,卻遭到安福系議會的反對。如今的京兆尹王達是皖系老人,安福系國會是皖系核心,自然要幫著本系的人。而早就知道京師會有麻煩的國務總理靳雲鵬,借口中原旱災躲到外面去了,結果國家大小事情全都交到了總統徐世昌手中,而制約總統的安福系國會。還與徐世昌不對付。
曹錕來到北京之後,就任副總統,除了他之外孟恩遠也是副總統。就顯得副總統有些過多。在提議京兆尹受阻之後,王茂如覺得這個議會實在是太礙事了,於是他找來楊度等人商議解決議會的問題。
楊度笑道:「議會無非就是個程序問題,說他有用其實無用。說他無用其實有用。議會嘛,代表了國人對國事的參與權,有了議會的國家,才是國人的國家,沒有議會的國家僅僅是某個人的獨裁國家而已。例如日本,便沒有議會,國家不也照樣強大?」(日本議會製出現於1946年)
王茂如想了想,道:「皙子先生以為如何?」
楊度道:「如今我國東效仿西效仿。弄得不東不西,議會制。內閣制,總理制,總統制,無非就是想要奪權而已,廣東孫文又想搞獨裁的黨國制,以一黨獨裁國家,豈不可笑。對付安福國會確實不難解決,他們上台的身份便未必合法,因此對付他們首先要從議會的議員身份來說。我國國會的發展得力於第一屆總理乃唐紹儀,民國建立之初唐總理心儀美國,便效仿美國將議會分為參議院和眾議院兩院。參議院立法權,眾議院有否決法權,不過到了我國,便變了味兒,議會成了制約政治對手的工具。民國初立的立法議會全都是民黨的人,天天跟袁大總統對著幹,臨時議會議員全都是的共和黨的和民黨的人,安福系議會全都是段祺瑞的人。秀帥想要玩轉政治,就要有自己的議員,有自己的議會。」
王茂如雙眼精光一閃道:「皙子先生莫非鼓噪我罷免議會?」他隨即大笑起來,請楊度坐下,雙方這才正式談論起來。
楊度道:「非也非也,罷免議會之事,於名聲太過折損。卑職的意思是,議會既然是代表國人,自然應該由國人進行選舉,憑藉著秀帥您的威望,蓋十一省之地,如何能沒有議員跟隨?秀帥理應擁有自己的安福國會,而非段式安福國會。」
「擁有自己的安福國會?」王茂如哈哈一笑道:「皙子先生真乃吾之賈詡也。皙子先生,由你造勢,在所有報紙上鼓噪安福系議會不合法,要求重新選舉議會。只要這股風勢起來,安福議會就坐不穩了。在告訴李子文,嚴格控制好報紙,對於替安福系說話的報紙,一律給與取締。」
楊度提醒道:「若是外國人的報紙又如何?」
「提出警告,還有,重新制定新聞消息管理辦法,任何在國內辦報紙的必須要有新聞發行准許證,沒有這個准許證,即非違法報紙,反動報紙,以間諜罪論處。對於外國人在中國辦法報紙,也必須取得新聞發行准許證,否則任何替外國報紙賣報的人員,一律以叛國罪處置。」王茂如陰冷地說道。
楊度心中暗暗吃驚,秀帥做事還真是不務盡其至,要說心狠手辣,秀帥果真比自己強得多,能取得現在的成就果真不是一般的心腸可以達到的。
說完正事兒,楊度笑著跟王茂如說了那麼快腿馬三的事兒,王茂如回想了一下,對這馬三還真有其事,便讓人帶馬三進來。馬三在門口等了好久,還以為山羊鬍子誆騙他,有些不耐煩但是又不敢走,這邊有人通報過來的時候馬三欣喜若狂。不過他畢竟跟楊度不同,進門是需要搜身的,馬三身上除了一塊錢的紙幣還有一些幾分錢的零錢,唯一一個旱煙袋鍋也被暫時存放在門口了。
當馬三走進浦貝勒府中之後,先是被這府內的九曲十廊環境給驚呆住了,這裡景色也太美了,說起來這還是浦繼的爺爺的功勞,他爺爺就喜歡搞這些建築,若不是礙於皇族身份,倒真能成為著名的園林藝術家。一個貝勒府的大小和格局宗室都有規定,這浦貝勒府儘管地方不大,不過被建設的環境當真不錯,否則當初浦老爺子也不會被有心人貪圖家裡千方百計算計。
王茂如見到馬三的時候,記憶湧現出來,只是再見到馬三,他似乎老了十多歲,腰板也彎了許多,這都是被生活的重擔給壓彎的啊。
馬三激動的不知道怎麼做好了,便連忙學起前朝的規矩,便要跪在地上行大禮。王茂如連忙扶住了他,說道現在不興這個,共和了,人人平等嘛,便讓他也作著,馬三哪敢,忙說自己站著就行,王茂如笑道:「你還是坐著吧,一般我坐著,我的屬下都是站著的,你又不是我下屬幹嘛也站著?」
馬三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索性蹲在了地上說:「那我蹲著,我習慣蹲著。」
王茂如和楊度兩人哈哈大笑起來,王茂如說我記得你,你是幫過我,馬三激動不已說我常常對別人說我拉過你,別人都不信,現在他們該相信了吧。王茂如微微一笑,吩咐副官準備好一方筆墨,說:「我給你寫一幅字,給你作證。」他的毛筆字現在規規矩矩了,不像是剛剛來的時候跟狗爬似的,便寫了一副「快腿馬三拉王秀盛之車」遞給馬三。馬三激動不已,說回去一定要裱好做成一個匾額,掛在車上,以後看誰還敢說自己撒謊,王茂如兩人更是大笑不已說這是個好辦法,以後拉客人還能多一些。
這邊楊度離開浦貝勒府之後立即找到剛剛抵達北京的李子文,李子文可以說是王茂如最忠誠的文化走狗之一,掌握文化輿論方向,得知王茂如的要求,便將《新聞管理辦法》立即製作出來,並且派發下去,與東北五省之外,外東北兩省,直隸山東江蘇河南山西江西湖南湖北全部實行此管理辦法,控制氾濫的報紙報業,廣播通信等等。
兩周之後,近一半的報紙遭到取締,呈現了大報社吞併小報社,多家小報社合併為大報社的局面。同樣,報紙種類劃分制度也出現了,暫時劃分為四種報紙:娛樂類報紙,新聞類報紙,體育類報紙,學術類報紙。每一類報紙許嚴格按照要求,例如新聞類報紙必須報道真實新聞,需實名進行社評,不得已「據說」「坊間傳聞」「有人說」等格式報道,每篇報道必須有負責記者,杜撰新聞則給予警告,若造成惡劣後果將予以取締。娛樂類報紙可報道娛樂人物花邊新聞等各種娛樂類消息,如京劇名角小白玉蘭的表演評論等,不得報道社會性新聞。
新聞的正規化受到了西方駐華人士的紛紛稱讚,相比國人而言,西方人更喜歡這樣具體化的操作,他們可以更加從容地選擇自己喜歡的種類。而且,中國的新聞報紙種類劃分標準,居然傳到了西方和日本等地,原來此時的西方報紙也沒有進行種類劃分,而是各種大雜燴一起報道,專業報道某一方面的報紙似乎只有教育交流學術的報紙。因此中國新聞分類受到了西方人士的一致好評,許多人國人非常奇怪的是,新聞劃分出現之後一直抨擊。而當西方國家叫好之後,他們反倒是也叫好起來,認為西方人說好的,那肯定是好的。提出報紙規則化的李子文,在西方居然被稱為新聞之父,這讓李子文哭笑不得。(未完待續。)
ps:ps:皇室優厚一定會取消的,書友無需擔心,但事情一件一件來,別著急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