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連殺你七局,還要來?好吧,最後一局,老人家我也休息休息了,還是你先出手。([])」納蘭老者說。
王茂如笑起來,沖烏蘭圖雅眨眨眼睛,烏蘭圖雅衝他吐了一下舌頭做個鬼臉,說:「師傅,你現在可要小心哦。」
「無妨。」納蘭老者笑道。
中國象棋是源於春秋戰國時期,流傳到如今,下棋方法和規則一直沒有改變,王茂如下棋就像他的人一樣,攻擊時快如閃電,防守時固若金湯,並拍一個車在對方老家時時騷擾,讓納蘭老者攻不敢攻,防卻彆扭無比,十招之後,納蘭老者忽然叫道:「不對,不對,這不是王爺的下法,有意思,有意思啊,來,繼續下,我倒要會一會這位客人。」
又過了二十招,棋至中盤,納蘭老者道:「棋逢對手將遇良才,好,這一局有意思了。」
烏蘭圖雅道:「師傅,你評一評你的對手,如何?」
「怎麼評?」
「從他下棋的討論,看看這人人品和作為,您不是前知八百年後知八百年嗎?」
納蘭老者捋著山羊鬍子,哈哈大笑道:「從棋風來看,客人大開大合,不計較一兵一卒一城一地,可謂做事做人大氣之極,為人一定心胸寬廣,目光遠大,稱得上一方豪傑。從棋路來看,喜歡正奇相輔,調動兵子時全盤皆動,沒有一處廢子棄子。算計時走一步算十步,目光深遠。為後面佈置諸多殺手。如果我猜得沒錯,應該是北尚武之稱的尚武將軍吧。」納蘭老者摘掉蒙在眼睛上的布帶,見到穿著元帥服的王茂如,抱拳道:「尚武將軍,久仰久仰。」
「久仰納蘭先生大名。」王茂如笑道。
納蘭老者道:「我久仰你是真的,你久仰我……估計是我這徒弟常在你耳邊嘮叨的結果吧。」
王茂如哈哈大笑,道:「她不錯。還不算煩人。」
「你才煩人。」烏蘭圖雅嗔道。
四人都笑了起來,納蘭老者說:「本以為可以和你下盲棋,現在不行了。若下下去的話老人家我就輸了。」
「納蘭先生,請。」王茂如做了一個手勢,繼續下棋道。
納蘭老者點點頭。繼續捋著山羊鬍子,目不轉睛地盯著棋盤算計,大約一炷香的時間,才下了一手。
兩人棋過中盤之後,每下一步棋子都非常緩慢,算計許久,下人們準備晚飯也被放到一邊,他兩人不遲,貴福父女自然也不能吃了,只好餓著肚子在一邊等著。到了最後。納蘭先生下了一步錯棋被王茂如抓住機會,用一個炮吃掉了一個車,而後丟了一個車卻吃掉了對方一炮一馬一卒,納蘭老者看下去,搖頭道:「不行了。不行了,這盤前期不甚導致後盤苦苦防守,這盤棋我輸了。」
王茂如笑了起來道:「贏在僥倖,僥倖,是納蘭先生輕敵了。」
烏蘭圖雅趁機說:「那是當然,我師父是輕敵。下一盤肯定贏得了你的。」
納蘭先生卻搖頭,道:「錯,下一盤我還是輸給他。」
「為什麼呀師傅?」烏蘭圖雅問。
納蘭先生道:「我年老不濟精力不足,他年輕力壯精闢充沛,下一盤我要是不想早點死的話,乾脆別下。」抬頭對王茂如笑道:「你有一個優勢是所有人都沒有的,那就是你的年紀啊,你的年紀讓你比任何人都有優勢,你可以耗死所有人。」
王茂如知道他言有所指,哈哈一笑,道:「納蘭先生,咱們吃肉喝酒吧。」
席間得知這納蘭先生的確祖上是康熙年間宰相納蘭明珠的後人,到了他這一輩家裡也落魄下來,這老人名叫納蘭海昇,年輕的時候醉心於科舉,想效仿祖先納蘭容若做一個大學士,然而年輕時衝動得罪了權臣被革職,憑藉著八旗子弟後人的俸祿過日子,於是納蘭海昇醉心於周易算卦,常常走街竄巷拿著一塊帆布給人免費算卦,因為常在民間體會民眾的人情冷暖,對於大清國的覆滅反倒比任何旗人都能接受。但是他卻也不願意承認民國,於是拿著掛帆回到東北,東北也改朝換代掛上了民國的五色旗,他便來到蒙古,因熟讀四書五經學文自然是任何人所不及,於是給貴福的兒女們做了家庭教習。
納蘭海昇給貴福的兒女們算卦,算出烏蘭圖雅有鳳儀天下之命,貴福自然大喜,不過他原本以為把她嫁給巴布扎布,巴布扎布在東蒙古是風雲人物了,又死了老婆,卻不想,巴布扎布被王茂如打死了,嫁給了王茂如,貴福心說納蘭先生真神人也,於是更加尊重。
吃過了飯喝著奶茶,王茂如請教道:「納蘭先生如何看待當今天下英雄豪傑?」
納蘭海昇道:「如今天下,豪傑有三。」
王茂如立即問道:「都是哪三個?」
「第一個當屬段祺瑞段相國了。」納蘭海昇道,「段公被稱為北洋之虎,身上的確是貴胄之氣盤踞,然而我早年給看此人看過相。他面向中帶有落寞,當為一時豪傑卻不長久,眼下有一顆小志,名相上來說命犯小人,該有一小人得志之徒時時克制與他,段公原本扶搖直上之相被橫生截斷。」
王茂如奇道:「相面之說,竟然如此靈驗?」
「天地之大宇宙洪荒之光,星象之學從古至今一直存在,也有一定的道理,而且信則有,不信則無。」納蘭海昇笑道。
王茂如點點頭,就想自己的穿越一樣,的確是想都想不到的事,按照物理學家來說,時間是一條縱貫線,只能向前不能向後,那麼自己穿越了百年豈不是很違背物理學原理,而物理學是現代科學的基礎,也就是說,自己的經歷就已經否定了現代科學中的時間學說,那麼現代科學之中對於鬼魂和相術的否定,其實也是因為不瞭解而盲目的否認。這就像是歐洲教會焚燒布魯諾一樣,對於布魯諾的日心說的否認,而對布魯諾價值以迫害。到了百年之後,對於鬼魂一說和相術的不明白,便以這些冠以封建迷信加以全盤否定。當然,最迷信這些的不是小民,而是那些官員,君不見每年燒香拜佛的人絕大多數都是官員富商,而甚少小民前去許願麼?
納蘭海昇又道:「我看到過面向的第二豪傑乃曹錕手下大將吳佩孚,當時我對他說過,你早年寒苦,四十之後才發跡,當下看來果真如此,此人卻有扶搖直上之相,以後左右中國之能力。然而此公之面向卻難以逆轉天下之混沌,只能將這混沌天際攪亂,卻最終也會湮滅在天地之間,也是一時豪傑。」
吳佩孚的確是民國時期的一大豪傑,可惜天下混亂,他再怎麼豪傑卻也沒辦法改變天下大事,王茂如笑道:「最後一個呢?」
納蘭海昇抬手指著他的臉,道:「最後一個就是你,尚武將軍王茂如。」
王茂如似是早就知道他會這麼說一般,瞥了一下嘴,對烏蘭圖雅說道:「看吧,看吧,你以後得老實點,知道不,你師傅很推崇我。」
烏蘭圖雅氣道:「師傅,你別被他騙了,他也能叫做豪傑?」
納蘭海昇道:「尚武將軍走一步算十步,事事算在別人之前,成就千古基業,如果不稱之為豪傑誰能稱之為?原本沒見到尚武將軍的人之前,還以為是如同蔡鍔一般的殺戮將領,卻不想見到將軍,從將軍面上來看,將軍不單單是一個將領之命。」
王茂如笑問:「我是什麼面相?」
納蘭海昇伸手說:「把手遞給我。」仔細看了他的手紋,又觀之以面相,對著手指算捏起來,一會兒的功夫大汗淋漓起來,忽然叫道:「貪狼星之命,北斗之魁首,北斗之魁首。」然後突然吐了一口血,直挺挺地躺在了床邊,嚇得大家趕緊叫醫生來。大家都被他嚇壞了,折騰了好一會兒,在醫生的一記金針之下,納蘭海昇氣若游絲地說:「不該算,不該算你的命理,老天爺這是懲罰我啊,尚武將軍,你好自為之吧。」
王茂如忙道:「納蘭先生,你算得如何?細細講給我聽。」
納蘭海昇歎了口氣,說:「你命數貪狼星之命,乃北斗七星之魁首,當引得天下大亂之命理,實乃千古第一凶星,千古第一啊。」
王茂如笑道:「算命什麼的我不瞭解,但是這千古第一我倒是有興趣。」
納蘭海昇搖了搖頭,不再說話了,王茂如道:「我想請納蘭先生做我的幕僚,先生意下如何?」納蘭海昇道:「受不起,受不起啊,老人家老了,當不得幕僚了,況且你命理乃天下第一凶,誰也害不了你啊。」
見他不答應出山,王茂如只好無奈退出房間,烏蘭圖雅跑過來,說:「我得照顧師傅,你先睡吧,可能我會晚點回來。」
王茂如笑笑說你去吧,而後回到房間之中休息了一會兒,心中卻睡不著了,前一個人告訴自己貪狼星是在前世,後一個人又說,難道這卦象等等,真的存在?貪狼星是什麼星,看來明天得問一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