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空不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人,但他是一個遵守諾言的人,看著地藏清瘦的面龐,他只有憐惜,腦子裡浮現的還是當初那個倔強的小女孩而不是今日的大美女。
與啞伯告別,沒有答應啞伯帶上他的要求,接下來將要面對什麼聶空也不知道,他甚至不知道還有沒有再與啞伯相見的機會。
讓從不曾見過那般慘烈的啞伯在晚年去見識那樣的殘酷,是對他的折磨,寧可背負著思念也不願意讓他那般。
離開亞空之前,聶空沒有忘記陪著苦兒去見了見那對只顧自己的父母,遠遠的看著他們,傳承了前世記憶的苦兒對他們沒有了恨,也沒有了刻骨的思念。
見了騰雲閣,見了丁丁修煉的洞穴。
順著洞穴,走入荒獸之咒的通道內,能夠被拿走的東西一樣都沒有剩下。
武道學院,滅央寺,沙漠,獸關,參天絕林,東運城,書明城……
曾經有記憶的地方,聶空用最短的時間走了一遭,日後在虛無世界再見這些,不會是熟悉的記憶。
澹台浮雨走了。
苦兒走了。
地藏也走了。
她們有她們的世界,能夠短暫時間與其她女人和平相處是承受的極限。
龍象暫時沒有離開,跟著丁丁、初一、丹丹進入了虛無世界,她要近距離去看看囚天籠的變化,作為大能者,她的見識遠超過所有人,聶空的猜測是對的,具體變化還有變數,龍象以這樣一個表面不傷聶空的理由留了下來。
李真機沒有在附著於空之戰場的位面,在一個環境不是很好的荒蕪位面接見了聶空,在這片土地上,人類的生活很困難,茹毛飲血的進化過程剛剛結束。沒有多餘的心思去鬥,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尋找食物上。[e點]每日,能夠果腹的才能生存下來,所有一切的安逸閒暇都成為了乏累外的奢侈品。
「這樣的生活,很難吧?」李真機指著空曠土地上的零星竹寨。輕聲問道。
李果果不開口。仿似討論的不是她一樣,站立一旁負手而立,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對待李真機她並沒有多少親情可言。
聶空定睛觀瞧:「那都不重要。」
李真機哼了一聲:「怎麼不重要,為什麼有些人出生下就擁有無數的東西,而有很多人,需要用很長的時間付出很多很多的代價才能得到?」
聶空望著這位亞空實際上的創造者,騰雲閣的創始人,在那張充滿了貴氣和霸氣的帝王面向上,看不到任何的情緒波動。他只是在用憤怒的口氣闡述一件事實,僅此而已。
聶空斟酌了一下。說:「總有人成功,總有人失敗,從根上講,無論成功失敗都不為錯,每個人所處的環境不同,是非對錯觀也不同。」
李真機笑了,一揮手,場景變換,從空中到了一座修建華貴金碧輝煌的宮殿內。這座宮殿是整個位面內最豪華的建築,是所有生存在這裡人類祈求上蒼的祈福之地。
李真機站在高處。望著匍匐跪在腳下前來祈福的民眾說:「他們要風調雨順,我可以給他們,他們要五穀豐登,我也可以給他們,所以我在這裡享受他們的供奉,我就是他們的神。」
聶空點點頭:「贊成。」
李真機笑的更濃:「人與人的戰爭,才是最殘酷的。」
聶空這回沒有點頭,他察覺到了一些不對勁,第一次見面,李真機過了,說的東西超過了信任的範疇。
李果果也皺起眉頭,盯著李真機。
李真機指了指一側的飯廳:「喝兩杯。」
聶空眼神一凝,旋即放鬆下來,他看到了李真機想讓他看到的東西,對方不是在求證什麼,只是讓一個叫做聶空的人看到。
一個精緻古樸的箱子。一個在蟲族存在過用來運送一些空間器具的箱子就放在地上。
「李大能。」
聶空笑了,手搭在桌上:「你知道我身邊跟著一位大能者的。」
李真機搖搖頭:「不要緊的,你們都會死。」
聶空揚起頭,閉上眼睛,他未動,對面的李真機也始終沒有動,李果果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但也知道雙方似乎站在了對立面。
良久之後,聶空歎道:「我真希望可以稍晚一些發生,最起碼不要傷害到她。」
李真機搖頭:「她如果怕這種程度的傷害,也就不是她了。」
聶空側頭看著李果果:「我就一直覺得這一次見面有什麼地方不一樣了,原來復生的種子正在孕育,但我認識的,只是李果果,一個驕橫到任何事情都無法阻攔她的女孩子。」
李真機也同樣望著李果果:「我看到的,是我準備了數千年的靈魂復甦。」
李果果臉色煞白,她懂了,只是這懂的代價太大了。
李真機讚許的望著聶空:「你很好,怪我這段時間沒有精力了,要是早一百年,我會好好扶持你的。」
聶空站起身,李真機沒動,直到他搭上李果果的手將她送入虛無世界,李真機都沒有。
「沒關係的,她早晚都會回來的。」
聶空斟酌了半天,吐出兩個字:「戰雀。」
李真機表情瞬變:「你沒有資格知道。」
隨著他的憤怒,整個宮殿化為灰燼,整個大地山呼海嘯,天崩地裂,無數的民眾倉皇逃竄,地下,一個個強大的氣息將整個位面完全籠罩,龍象出現在聶空的身邊,面色凝重的望著這一切:「李真機,早就猜到了是你。」
李真機不在乎的說道:「那又怎麼樣?騰雲閣,要就拿去,亞空,要就拿去。」
龍象如同看著一個瘋子般看著李真機:「看來你已經將空之戰場那裡的東西撤走了。」
李真機說:「不然我怎麼敢在這裡動手,就在此時,全部動了起來,我說大千世界內的蠢貨自私鬼們怎麼動了起來,就猜到是這個小子帶回的消息,你們很幸運,又出現一個愚蠢的救世主,間接的救了你們。」
龍像一字一句:「為,什,麼。」
李真機突的咆哮:「為什麼,你們還有臉問為什麼,她是怎麼死的,她死之前都做了什麼,你比我更清楚,為了一些本就無所謂存在的生命,她受到你們的蠱惑,愚蠢的奉獻出生命,結果呢?誰還記得她,這群忘恩負義的生命只懂得為了自己,我看著他們,每一天都很痛苦。我想這個理由,足夠了。」
蟲族十位大能,在李真機的刻意掩蓋下,壓住了氣息存於這個位面之內。
圍住龍象和聶空,絞殺。
龍象身體週遭不斷的成長著瘋狂的植物,卻無法抵擋來自十一位大能者佈置的氣息絞殺空間,不斷的吐著血,那些瘋長的植物不斷的泯滅,龍象用透支的生命力在對抗。
「走!」
龍象抓住聶空的手,就準備用最後的爆發將他送出這個位面,誰知當她的手碰到聶空手的時候,卻感受到了另一種波動。
「你瘋啦。」往日的龍象可輕鬆抵抗聶空用虛無印將她送入虛無世界,可現在她沒有那份餘力,短短數息的時間她已經身受重傷,一比十一的絕對力量差距,對方決絕的態度也超出了想像,她絕對撐不到丁天下的救援到來。
「聽話,女人。」
聶空狠狠的將龍象拉入懷中,於公於私於情於理,在必死之局面前,他表現出來的不是不怕死,不是悍勇無畏,而是一種雄性魂魄該有的擔當,必死之局面前,沒的選擇,有的只是瞬間閃念的想法,或者可以說是衝動,也可說是愚昧,但他做了,這就夠了,不讓一個女人站在自己面前承擔。
龍象消失了,她用透支生命營造的防禦瞬間碎裂,來自大能者強大的威壓瞬間就讓聶空成為了被碾壓的肉餡,七竅流血渾身骨裂的聲音都不及噴血的速度,整個人從空中直接落下,被直接打入地底,打穿整個位面,在李真機擺手阻攔下,一擊就讓聶空命去九分的蟲族大能們,並沒有撤掉防禦罩,太攀龍象還活著,只要她還活著,這些大能就是為她掘開的墳墓。
李真機看著渾身鮮血軀幹變形的聶空,哼了一聲:「以為這樣能夠拖時間嗎?」
說是這麼說,聶空還真就賭對了,李真機不在意他和龍象的死活,完全可以殺了他讓虛無印迷失在虛空之中,可他不能這麼做,與蟲族合作一切的根源就是為了讓那個她甦醒,看看真實的世界,李果果在虛無世界內,他必須讓聶空將李果果交出來。
「想死,沒有那麼容易。」
聶空只剩下一口氣吊著,碎裂的胸骨插入了五臟六腑,尖刺的碎骨插入了經脈之中,運轉氣息疏通運氣通道後,身體的創傷就像是一塊豆腐被壓成了豆腐渣,想要恢復需要很長的時間,幸好沒有在這一擊中損**上的零件。
李真機抓著聶空,獰笑道:「這是個殘缺的位面,只是一個由破碎天地神聖器改造的空間,它是會動的,丁天下他們是找不到的。」
「創造聖天皇朝,我留下了百種刑罰,這些年來,我又創造了幾種針對靈魂的刑罰,我會一一讓你嘗試的,交出李果果,你可以少受一些罪,甚至我可以留你一條命,讓你以一個真正廢人的狀態,活個幾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