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白髮老者帶著那小女孩走進了村子,在高胖矮三人面前,本就沒有傷癒的老者敗下陣來,那三位勉強混了屋子,老者帶著小女孩只得在牆角下生活,但不管怎樣,總算是有了一個落腳的地方。
很顯然無論是老者還是孩子,都沒有辦法適應這樣的新生活,棄遺之地內的苦,不是讓你忍饑挨餓餐風露宿甚至時刻有生命危險,它最讓人覺得無法忍受的是不斷消磨你意志的過程和與從前生活巨大的落差。
一下子瞬間死亡並沒有那麼可怕,可怕的是眼看著自己一點點的死亡。
村子裡的武者整日隨著花大人醉生夢死,也並不是他們的意志不夠堅定,而是什麼樣的生活區別都不大,都要放棄一些什麼適應一些東西。
一場大雨不期而至,一年多以來從沒有過的情景,在頭頂的巖壁上,突然凝聚起水珠,先是一點點的滴落,後來則變成了滲水後匯聚成線的辟里啪啦。
大雨的到來,讓村子外的勞作者歡呼雀躍,所有人都在雨中舞蹈,盡情的享受濕潤多帶來的滋潤,先是仰頭滿足的喝夠水,然後將身上最後的遮攔拽掉,迎著雨水好好的洗了一回澡。
一邊洗澡,一邊拿著簡單的工具,將本就作為聚水坑的地坑沿著邊緣繼續挖大,誰也不知道這樣的『雨』什麼時候才能再來,也不知道這雨能夠下多久,碰上一回就是運氣,能夠利用的全部利用起來。
沒有陽光沒有雨露的荒土地,一點植被都沒有,難得一次別樣的大雨,整個一號村都顯得格外興奮,那些女人也都紛紛跑出來將姣好的身材顯露,清洗著每天僅僅靠擦拭維持乾淨卻不舒服的身體。
有喜歡的,自然就有不喜歡的,新來的一老一少就很不喜歡,被澆成了落湯雞也沒有需要洗漱和積攢水源的覺悟,小女孩更是因為實力的緣故縮成一團,雨水微涼,以她的狀態定然會發燒感冒。白髮老者受了傷,也察覺到這裡天地之氣匱乏,殘餘的氣也不敢用,只得用身體盡量為這不知道與他什麼關係的小女孩擋住雨滴的直接侵襲,他身上的傷都沒有痊癒,顯得格外的痛苦。
「你,還有你,運氣好,我聶叔心腸好,去吧,到那間屋子裡去,注意點別胡說八道惹我聶叔不高興。」正帶著人積攢雨水的狗娃子接到聶空命令,走到這一老一少面前說道。
小女孩已經意識有些模糊,老者看了看遠處站在門口的聶空,感激的點了點頭,抱起小女孩,在一些人虎視眈眈的注視下,進入了聶空的土屋。
「那有些柴,點燃了,窗口有些吃的,去跟狗娃子,就是剛才叫你來那個年輕人換一點姜,說是我說的,讓他去想辦法。」聶空倒不是慈悲心腸發作,他始終堅信每個人都要對自己的人生負責,選擇什麼樣的路是他自己的事情,可面對一個只有十一二歲的孩子,他不得不想到當年的自己,想到地藏,或許,這會是自己最容易產生同情心的群體吧。
屋內熱了起來,要說整個村子裡誰的木柴儲備最多,當屬聶空無疑,很快灶坑內的熱氣就傳遞到了土炕之上,小女孩縮在炕頭,身上的水漬隱隱被汗珠代替,表情也不再是之前那麼痛苦,眉頭舒展開,只是還有些打擺子。
「聶叔,按說您老的吩咐,狗娃子沒的說,只是,只是……」老者忙乎完這一切,將狗娃子找了回來,光著膀子只穿了一條短褲渾身**的狗娃子一臉為難。
「你就直接說,誰的手裡有。」聶空淡然問道。
「都在玉姑娘那裡,你知道的,現在……」狗娃子撓了撓頭,曾經隨便頤指氣使的女人在花大人那裡得到了一點分發物品的權力,一個個都抖了起來,甭說是他這種原住民了,就是村子裡的涅盤武神村民,那些女人也不太當回事。
「告訴她,我要。」聶空看著炕上緊閉著眼睛渾身顫抖依然堅強的握著小拳頭不肯將身體送下來的小女孩,一下子放佛就看到了自己,而白髮老者就像是當年的啞伯,相依為命在堅持中成長,長出了一口氣,閒事都管了,豈有不管到底的。
狗娃子應了一聲,想開口猶豫了一下轉身出門,他是想勸一勸聶空別跟那些臭婊-子制氣,不值當。他預想到了結果,也猜到了聶空得到否定答案後的舉動,唯獨猜錯了結果、猜錯了聶空的狠辣手段和在花大人心中的地位。
玉姑娘很漂亮,是原住民,心思也沒那麼重,能夠有現在的生活對於她來說很滿足,女性嬌氣矯情的態度也漸漸冒頭,越來越拿自己當個人物,狗娃子兩次打斷她洗澡,好話自然沒有。
她怎麼也沒有想到,自己的幸福生活就因為沒有換一點姜而終止,天堂與地獄之間,她從沒有想過是如此的近。
聶空從不是個憐香惜玉的人,尤其是對一些不知好歹的女人,他從來都沒有好臉色看。
「姜。」伸出手,聲音很硬,玉姑娘哼了一聲:「沒有,花大人有,你去要啊。」
「好,既然你沒有,那你擋我的路做什麼。滾!」最後一個字,聶空是夾著涅盤武神的氣從牙縫間蹦出,就見玉姑娘臉色一變,一大口鮮血直接噴出,七竅流血身子一矮腦子嗡嗡作響只感覺整個身體不受控制,好似被一柄大錘正面砸在身上一樣。
聶空左腿抬起,橫著掃了過去,腳背踢在了玉姑娘的腰側,就見剛剛還美滋滋享受她美好生活的玉姑娘,人如炮彈般射了出去,直接從低矮的圍牆飛了出去,力道不輕不重,正好摔在百丈外那群勞作者中間,人沒死,不過當花大人走出來並沒有將她接回去開始,她活著,就不如死了。在村子裡能夠盡情的打扮,除了臉色有些蠟黃外,甚至她還得到了一些胭脂水粉,身上香噴噴的,剛剛洗澡又白白淨淨,早就有外面的人對她色與魂授,現在機會來了,沒人管她是不是受傷,就像是一群餓狼般撲到了她的身體上。
「大人,我想要一點姜。」即便是面對花大人,聶空也表現的很淡然,除了表面禮節做足之外,並沒有多少的恭敬。
「呵呵,聶兄弟脾氣不是很好,你們這幫傢伙少招惹他。」花大人還在笑,只是這笑讓人看起來有些不舒服,那些還覺得自己地位改變的女人們,此時再也沒有了往日的囂張,一個個縮在角落裡,連澡都忘記了洗。
「走,聽說聶兄弟將新來的老少領到自己屋裡了,原來聶兄弟是好這一口,把人送我這裡來,我幫聶兄弟你治好,順道,幫你調教調教,小傢伙嘛,生硬了不好吃,你說是不是?」
聶空迎著花大人的眼睛,絲毫不退讓:「不必了。」
花大人陰惻惻的嗯了一聲,邁步走到聶空身前,微微揚頭,與聶空之間只有一拳的距離:「我不喜歡抬起頭看人。」
聶空後退了一步,卻依舊沒有讓開道路。
花大人看著他,突的哈哈大笑,連道有趣有趣,手一抖,一大塊姜和一瓶藥扔了出來,轉身拽住兩個女人回到了木屋內,轉身之後眼中的精芒帶著無窮的殺意,心跳速度加快,強自壓了下去,只是這兩個女人倒霉了,足足三天沒起來床,身上還帶有一定量的青紫淤腫。
聶空接過姜和藥,在整個村子所有人的注視下,返回了自己的屋子,至此開始誰都知道這個修煉狂不好惹,這要是換了別人,或許早就被花大人宰了。
畫面之外,那之前還被人尊稱一聲的玉姑娘,此刻眼神茫然連呼喊都沒有力氣的望著天,任憑身體被一群人擺弄,任憑整個人成為人人發洩的**工具,雨水滴在臉上,味道,想不起來了,或許是在村子之外面對一場雨時的歡愉,那時的雨是甜的。剛剛在村子裡呢?雨是什麼味道?忘了,徹底忘了。
………………
這一天開始,聶空的土屋內多了兩個住客,一個老白,一個初一。
村子裡的規矩依舊在,只是對聶空,似乎沒有了約束力。
生活還是按照過往的模式繼續下去,聶空佔據著炕梢的一角修煉,老白在地上打地鋪修煉和睡覺,小女孩初一則在炕頭,知曉了那一日發生的事情後,她看聶空的眼神中交織著感激和害怕的複雜情緒,隨著聶空一日兩兩日三的忘我修煉,初一眼中逐漸只剩下了好奇和揮之不去的感激,頭頂有片瓦,這是多少人在棄遺之地生存的一個夢想。
自這一天開始,聶空的份額食物內潛移默化的多了一些變化,質量上去了,初一有兩個人的供應,不說填飽但也不會挨餓,小丫頭每日都會堅持修煉幾個時辰,剩下的時間就會打掃房間,曾經灰土瀰漫的房間,自從她搬進來之後,每天兩次的擦拭,讓土屋內整潔了很多。
聶空沒提讓他們離開,老白也就厚著臉皮留下來,到是每當聶空起身遛彎的時候,初一都會躲到土炕上修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