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天宇的第一次見面,以一種這樣的方式結束,陳磐始料未及,也有些措手不及。
如何說服天宇,他腦中一片混亂,根本想不到任何辦法。
戰爭真的沒有正邪嗎?不,一定有。如果是天宇發動戰爭,要滅殺所有人,那他就是邪的。自己要保護親人,就應該是正的。
但若是生存空間有限,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換成自己是天宇,恐怕也會如此。只是他做的比較決絕,想一勞永逸。
老古董說過,當年的虯人就是因為生存空間才與其他種族產生矛盾,小打小鬧開始,最後變成了生死之戰。若讓自己也經歷了那個時代,未必不會有同樣的想法。
遠的不說,在自己前些年流浪異界的時候,便曾萌生過趁勢將異界斬草除根的想法,只是覺得這太滅絕人性,所以很自然的放棄。
天命者因為自己才被紀雪芙斬殺,罪孽山內的虯人,亦是因為自己的算計才被異界至尊滅殺。
換做自己是天宇,恐怕早已直接動手了。陳磐不會過高標榜自己多正義,畢竟他因為各種原因,已經將金烏族滅掉。
如今天宇給了自己機會,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對方的某些精神和素質已經超過自己了。
但如何說服他,這卻是個讓陳磐無處開始的事情。對方要求的絕非暫時停止干戈,而是可以一勞永逸的停止戰爭,誰也做不到。
哪怕是天宇自己的那個理由也無法一勞永逸。當世上只有一個種族時,戰爭不會消失。因為還有內戰。
腦中混亂,陳磐突然感覺到有些寒意,身體微微顫抖。並非是著急想不出說服的理由,實在是因為找不到擊敗天宇的方法。
未曾復原的他,就能輕易滅殺數千至尊,此刻甦醒,自然是完全恢復。這樣的他,實力又該達到了何種程度。
陳磐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出那家酒樓的。也不知道是如此走出烏城的,他有些茫然。
這天地如畫,但很快將被血色掩蓋,大劫來臨,該如何阻止。
漫無目的,猶如蜉蝣一般在大地上亂走,直到有熟悉的氣息將他驚醒。
「陳磐。你怎麼了?」
是風裡熙,她見陳磐神色怪異,自然相問。
看到風裡熙,陳磐猛然間從渾噩中清醒過來一般,搖了搖頭:「沒,沒事!」
接著又有些恍惚的問道:「這……這是哪裡?」
放眼看去。皆為山嶺,極遠處有一座巨大無比的高峰穿入雲霄,是須彌山。
「你真沒事?」風裡熙又開口問道,她覺得陳磐好像魂不守舍一般。
陳磐猶豫要不要把天宇甦醒的事情說出來,那邊風裡熙又說道:「這裡是極夜山。」
極夜山。這三字莫名其妙的讓陳磐精神一震。當年紀雪芙便是要他來極夜山一敘,結果他卻是去了須彌山。
三尺劍分析過。紀雪芙應該是要讓自己來這接受琅琊聖地的傳承,只是之後發生了太多的事情,又因為已經見過紀雪芙,所以將這事也放下了。
不知不覺中,自己竟走到了這裡,是因為太想念紀雪芙了嗎?
陳磐微微搖頭,然後對風裡熙問道:「你怎麼會來這?」
風裡熙歎了口氣:「這些年戰亂紛紛,很多門派的傳承已斷,我想來這看看能否找到琅琊聖地留下的東西。」
「找到了嗎?」陳磐又問。
他自然是希望能找到,所有的一切,都是紀雪芙所引起,就好像是自己做的一般。若能找到,也能讓這罪孽小一些。
風裡熙搖頭:「沒有,很是奇怪,極夜山不見了。」
她想要找到極夜山的山門,也許能有所得,可惜極夜山卻是整個消失了。
「恐怕是在異界來襲的時候毀了吧!」陳磐看了一眼四周,他沒見過極夜山,所以也不知道該是什麼樣子。
「可能吧,不過看周圍好像沒有什麼破壞的痕跡,難不成異界的人只是毀了極夜山?有什麼意義,要東西拿走便是。」
風裡熙皺著眉頭,有些疑惑。
這話倒是有些道理,陳磐微微思索,立刻催動觀毫妙術,再將神識無限探開,試圖尋找。他曾將幽冥島的入口掩藏,紀雪芙也許是用了同樣的方法。
本來只是抱著隨意試試的心理,沒想還真讓他找到了不同之處。
在極深的地底,有一道極其細微的氣息閃過。若是其他氣息,陳磐也許還會錯過,但這氣息卻是紀雪芙的氣息,自然引起了他的注意。
待到仔細探查後,那裡果然有一片被陣法保護的空間,若非自己陣法修為不凡,精神力過人,根本無法發現。
當下催動秘術,將大地分開,再使用神通,將那一片被陣法保護的空間拘了出來。
並非極夜山,只是一個龐大的石室,如果猜得不錯,琅琊聖地的藏書,恐怕都在裡面。
「這是……」風裡熙突見陳磐弄出一個這樣的東西,自然吃驚。
「是紀姑娘留下的,琅琊聖地的藏書,應該都在裡面。」陳磐隨意說道,沒有將個中原委詳細說清。
陳磐出手,想要將陣法破開,卻發現難以辦到,那是紀雪芙用棄天之道布下,以自己所學無法解開。若是用蠻力破陣,自然可以做到,但裡面的東西,恐怕會毀於一旦。
不應該這樣,紀雪芙既然讓自己過來,就應該是留了讓自己進去的方法。
陳磐仔細看了一圈,還是不得要領,無奈之下,只能找出元神道劍,嘗試慢慢的破解。
破除道紋無往不利的元神道劍,這次卻是遇到了對手。這陣法分兩層,破除了外面的陣法後,裡面那層卻是怎麼也破不開了。
陳磐又催動周天星斗大陣,嘗試配合一起破陣,可惜在不用蠻力的前提下,依然無用。
紀雪芙實力強絕,布下的陣法,連至尊也無法發現。
如今哪怕是陳磐,也束手無策。
當陳磐正考慮要不要將石室重新送回地下,等紀雪芙回來再說的時候。
內部的陣法突然消失,石室之門打開,一個美得令人髮指,氣質無雙的女子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