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是世間最神奇的存在之一,而人性的複雜,則是生命中最難以形容的東西。
有人可以為了保命,犧牲他人一切,有人卻可以為了保護他人,犧牲自己的一切。很多難以想像的理由,也充滿了各種各樣的矛盾。
所有的一切,也許都是來源於感情,至情或者無情。這兩種是連天地大道都捨棄的力量,不敢沾染,陳磐更是沒有去深入思考過。老天都想不明白的事情,自己哪有能力。
只是他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過,紀雪芙為了讓自己走上大帝之路,竟不惜化身惡魔,背下所有罪孽。
棄天之道,本就是為更改天命而出現的力量。縱然命運已經將陳磐定為滅世魔星,紀雪芙也可以用一己之力,讓他成為所有人心中的希望。
自從斬殺元帝后,紀雪芙的實力就已經成了眾人心中難以揣測的強大。天下間,能與之一戰的,恐怕寥寥無幾。
如今她如此大動作,讓各方勢力感到絕望,若陳磐出手阻止,就如她所言,變成了所有人心中的英雄,威望無人能比。再加上即將面臨的大劫,他將成為所有人精神凝聚的對象。
然而,這卻是陳磐不願意接受的方式。
紀雪芙在逼天下人選擇,也是在逼陳磐選擇。
「與當年何其相似,只是本質不同而已啊!」老古董感歎道。
當年的庭秀清脾氣怪異,是世間公認的魔女,眼看妖族強勢崛起,她卻依然在人族地域無法無天,根本不去考慮所謂的大局。
沒有人能從她手中討得便宜,所以要想將她剷除的人,都被她送離了這個世界。唯有姬軒轅雖然也沒有贏過她,卻至少可以讓局勢穩定。
也正因為如此,人族的精神凝聚對象,漸漸變成了姬軒轅。為他日後成為人皇奠定了基礎。
如今的紀雪芙與當年的庭秀清有異曲同工之效,不同的是,當年的庭秀清是無心之舉,而如今的紀雪芙卻是有心如此。
想來紀雪芙也是受了當年庭秀清和軒轅大帝事跡的啟發,不過弄出的動靜卻是大的超出了所有人的想像。
「我就說沉醉於權力和地位的人。是不可能修煉出棄天之道的。果然如此。所有的一切,在她眼中不值一文。」三尺劍也感慨到。
陳磐卻是沒有這份心思感慨,看著秋梅認真的問道:「告訴我,紀姑娘現在在哪?我沒想過當大帝。也不會去當大帝。快告訴我,她在哪?」
秋梅卻也是看著陳磐認真的問道:「樓主已經開始了一切,無法挽回。她如今已經是千夫所指,你若不能成為大帝,她一切的犧牲值得嗎?」
陳磐一把抓住秋梅的衣領。大聲喝道:「我陳磐最討厭被人去設計未來的路怎麼走,天機上人如此,已經讓我深惡痛絕。只是他已經死了,我沒辦法找他算賬。現在她也來這套,她想過我的感受沒。」
蓋世人魔發怒,殺氣和怒意如同實質,恐怖無比。
秋梅雖然早已做了許多心理準備,卻還是被陳磐突然發難嚇到,神色一凜。胸口起伏不定,儼然想要逃跑一般。
重重的喘息了幾下,這才讓自己略微鎮定的說道:「歐陽家和風家已經被掃平,其他小一些的勢力更是無法倖存。天機閣和劍閣也已經名存實亡,一旦你出手阻止。樓主就是天下罪人,所有人都會針對她……」
未等秋梅說完,陳磐怒吼一聲:「天大的罪,我也跟她一起承擔。沒什麼大不了。」
「承擔,怎麼承擔。天下人都會要殺她。你要麼殺她,要麼殺天下人。」
「我帶她離開荒古大陸,去其他世界隱居。沒有人可以找到我們!」陳磐大聲說道。他此刻真是如此打算,帶著父母親人和紀雪芙一起去酒神界,那個特殊的安寧世界。
「離開?說的輕鬆,異界大軍殺到,荒古大陸怎麼辦?」秋梅大聲質問。
陳磐亦是以狂吼回敬:「我管他去死!我只想保護我關心的人,哪怕這個世界死絕了,我都不在乎!」
被陳磐一吼,秋梅一愣,目瞪口呆一般,她似乎從來沒有想到對方會如此回答。
管他去死,這話何其粗鄙,卻讓秋梅芳心一顫,如果換做自己是樓主,聽到這話肯定會無比開心。
只要她沒事,我管這世界洪水滔天。
心中震撼,好一會,秋梅才微微歎了口氣:「我一直以為樓主很苦,原來她其實很幸福。」
「她在哪?別逼我殺了你用搜魂術。」陳磐臉色陰沉,已然如同凶獸,殺氣凜然。
「樓主在天都!」秋梅終於開口說道。
「天都?她回天都幹嘛?」陳磐微微一愣,臉色稍微平復。按照推測,此時紀雪芙應該是去進攻某一處大勢力了。
秋梅眼中泛起一絲擔心:「每個門派都有一些特殊的方式通知去了秘境的前輩,若門派有難,可以讓她們回來。樓主想毀了鈞廣樓,一網打盡,很早就通知了那邊的前輩,讓他們回來。」
「如今天下,打著鈞廣樓旗號的人很多,但真正的鈞廣樓弟子已經沒有幾個。其他地域倚紅樓的弟子也被調回了鈞廣樓,都聚集在天都中。如果猜得不錯,那些鈞廣樓的前輩已經回來了,樓主想一次性解決他們。」
「多謝!」陳磐收了禁制,準備離開。
「陳公子!」秋梅大喊一聲:「樓主讓我在此等你,就是想讓我告訴你,以後如何都隨便,但這一戰,你不要出手。」
陳磐身形一顫,並沒有回答,逕直離開。
找上趙磊等人,一行人繼續北向。
天都,軒轅城。
城內修士,一個個噤若寒蟬,連大氣都不敢出,只敢瞧瞧的看著城外,等待結果。
城外,一個一身水綠色長裙的女子,氣質優雅,靜靜的立於空中。
玉指芊芊,柔弱無骨,卻讓人膽戰心驚,當年就是這雙手,在這個地方,將元帝斬殺。
眼眸間,冷酷無情,正是如今比人魔還讓人可怕的絕情仙子紀雪芙。
難以計數的修士,天上地下,將她團團圍住。
更有數十位混元強者,立於虛空之中,毫不掩飾對她的殺意。
大戰一觸即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