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呂陽……」
呂奉面上陰晴不定,儘管極力掩飾,仍然還是不由得流露出一絲驚容。{ht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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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和呂陽動手的修士,可不是他隨意選定,而是在自己所有虛神境門客之中,挑選了一位最擅長虛空之道的人出來,本以為即便不敵,多少也能漂亮抵擋一番,皆大歡喜,但卻沒有想到,他竟然如此不濟,而呂陽也是絲毫沒有留手,轉眼便將其陷入袖裡乾坤之中,困在裡面。
「不簡單啊。」
呂奉自己也是虛神境修士,自然能夠明白,呂陽的虛境神通其實已經達到了一個高深莫測的境界,只怕是連後期巔峰都有了。
他卻是不知,呂陽自從修煉到了虛神境之後,早期的積累全部都一起爆發出來,無論是七眼魔主的殘魂,還是呂曉風為他搜羅而來的桃靈神木,都足以令一名普通修士受用無窮,而魔刀赤月,煉天鼎等法寶,都足以令他參悟虛空元氣,參照練習,經過半年多的吸收理解,又豈會是虛神境初期那麼簡單?
想到這裡,呂奉伸手上前,道:「呂陽,搭把手吧。」
他這是要和呂陽親自較量一番,把自己的門客就出來,省得給自己丟臉。
「有何不敢?」呂陽就知道他不會輕易服氣,淡淡地笑道。
呂奉冷哼一聲,伸手上前,一股奇特的虛空元氣,從他的手間湧了過來。
「轟!」
兩人的手重重地拍在一起,筋骨鳴動之間。虛空相合,神識交相試探,在對方以法力開闢出來的小千世界之中飛快巡弋,瞬間照遍層層空間。無數斷層。
然而就在這時,呂奉才發現,呂陽的法力遠比想像之中要深厚得多,對於虛空法則的理解,也是遠遠要比自己深厚,一下探查過去,竟是深不見底,甚至都有種深陷於其中。無法超脫的感覺。
「怎麼會怎樣?」呂奉面色終於大變。
他萬萬沒有想到,呂陽的法力,竟然已經達到了接近三千道之多。
「自從我修煉到虛神境以後,神魂有所增強。已經是由兩千道增長到了三千道之多!幾乎已經超過一些法相境高手,全力爆發之時,更是可以比擬通玄境高手,你只不過是一個普通修士,又有什麼和我比拚法力的本錢?」
呂陽卻是暗自冷笑。
若論神通的精妙。法則的運用,呂陽自問還有可能比不上呂奉這些比自己年長一些的世家子弟,但論起法力,他卻有著不輸給任何人的自信。
而此刻。兩人各自運用神通,瞬息之間開闢小千世界。層層相交,不斷生滅。卻是在同時比拚著對於虛空元氣和空間的理解,與此同時,兩人的法力也在急劇地消耗著,乃是看起來並不激烈,但其實猛烈凶狠的交手。
呂奉面上神色不斷變換,終於,從原本的正常神色變得發青,發白,到最後,竟是一股黑氣冒了上來。
他已經是用盡全力,全身法力消耗殆盡。
此時收手還來得及,因為他的法力並沒有傷及根本,只要服食靈丹,汲取靈氣加以調養,便能在月內乃至數日之間恢復過來,不過,若是他不知輕重,繼續下去,後果卻是沒有這麼簡單。
一旦傷及根本,法力潰散,恢復的代價甚至相當於重新修煉出這些法力。
卻見這時,呂陽突然逆運法力,彷彿一隻滔天魔爪在呂奉的手掌間狠狠地剜了一下。
噗!
袖裡乾坤之中,空間突然發生一陣急劇的震盪,就好像是狂風吹皺了一池的春水,無數裂痕宛若波紋,層層鋪開。
呂奉手掌間毫無徵兆地出現了一道血影,凝聚在其中的罡氣猛地爆裂,無數虛空元氣從中洩開,竟是直接歸於虛空,流向了遙遠宇宙深處的不知何處,而他投在呂陽手掌間小千世界的神識,也一下被激得彈了出去。1(1)
「哼!」
呂奉鼻中發出重重的一聲冷哼,突然抽身而退,撒開了自己的手。
他連退幾步,面上湧現出一陣不正常的青黑之色,顯然是傷及了一絲根本。
眾人再向呂陽看去,卻都見到,呂陽攤開手掌,一個活靈活現的小人兒出現在掌心。
那是剛才被他收攏的修士,通過層層虛影投射,出現在大家的視線中。
這修士的真身所在,自然是還在他的小千世界,並沒有被出手的呂奉奪回。
有虛神境高手全力相助,都沒有能夠幫他脫困,這已經是仙門之中極為高明的掌控空間手段,顯示出了呂陽高深的神通修為。
「呂奉,看來你的這個門客是出不來了,你還有什麼話說?」呂陽面帶笑意,說道。
「算你厲害!」親自上陣都輸了,呂奉倒也不是個輸不起的人,見到如此情形,黑著臉便應了下來。
他也清楚,呂陽既然要給自己一個下馬威,那就絕不會輕易失手,厚著臉皮不認也沒有意義。
「那這塊星辰隕鐵就歸我了。」呂陽道。
「呂陽,你果然手段高明,既然是你贏了,按照約定,這賭注自然歸你所有。」余柏光站了出來,呵呵笑著打著圓場。
「呂陽,你真是天縱奇才,我記得你一年之前還沒有晉陞到虛境吧,現在不但已經成為虛境,還直接達到了後期都不見得能夠比擬的境地,這一手玩弄小千世界的手段,比我修煉了近百年都還厲害。」
「佩服,真是佩服啊。看來我是不用出手了,我甘拜下風,這些賭注,就由你拿走好了。」
「我也不出手了,我可不是對手。」
聽到余柏光的話。又想到剛才呂陽所展現出來的手段,一些剛才都還在躍躍欲試的子弟,全都沒有了動手的**。
他們全都看出來了,除非自己達到法相境以上。甚至通玄境,否則,極難在這一方面勝過呂陽,而即便是服食秘藥,百歲以下的年輕子弟也鮮少有穩居法相境以上的,一般而言,先天七重較為常見。
聽到他們這麼說,呂陽也不客氣。嘿嘿一笑:「既然你們都這麼說,那這些賭注,我也不客氣拿走了。」
聽到他這麼說,眾人自然也是沒有異議。他們也都看得出來,呂陽的手段,已經不是他們所能匹敵,若非如此,倒還可以火中取栗。乘亂小發一筆橫財。
沒有把握得到這筆賭注,還是不要白白得罪他為好。
「呂奉兄,人生在世,有些東西看起來美好之極。可也不是那麼好拿的,若是一時利令智昏。行差踏錯,不僅得不到手。反而連本錢都要折進去,這可真是得不償失,你說是也不是?」呂陽毫不客氣收起賭注,似笑非笑地說道。
旁人只以為他得到了賭注,心中得意,倒也沒有多想,然而呂奉和余柏光卻是眼皮連跳了幾下。
他們都聽得出來,呂陽意有所指。
「這傢伙,好像知道些什麼啊。」
***
「可有什麼感想?」宴席散後,余柏光和呂奉屏退下人,暗中密會。
「哼!那小子的實力遠遠超出我的預計,之前確實估計不足了,真不知道,那傢伙年紀輕輕,到底是怎麼煉成的。」呂奉帶著一絲嫉妒,憤恨,驚懼,種種情緒兼有的複雜神色,鬱鬱地說道。
「仙魔兩道,天才總是層出不窮,各有奇遇的也不在少數,他想必也是這樣的幸運兒,若非如此,又怎麼可能從籍籍無名的奴僕之流,一飛沖天,變成如今炙手可熱的新貴?」對於呂奉的話,余柏光倒是毫不意外。
「不過,仙門之中,能夠決定修士地位的,可不僅僅只有神通手段而已,要不然的話,那些供奉,長老,金牌死士,地位豈不是要比我們這些世家子弟還高?」
「呂陽其人,真正難纏的地方並不是其手段,而是在於一個『勢』字。」
「他看起來出身卑賤,沒有什麼根基,但卻是青龍峰呂月瑤的義弟,又是大易宥長老認定的未來孫女婿,更因為獄界一事深得七世祖器重,背後靠山,其實非同小可,斷然不是我們可以輕易對付的。如果你想要成事,最好記住,千萬不要與他撕破了臉皮,鬧得無法挽回。」
聽到余柏光這麼說,呂奉眼中閃過一絲隱含的憤怒,但為大事,還是不得不忍了下來。
***
「三公子,你這一手,可真是神不知鬼不覺啊。」
從醉仙樓回來,林老不由得流露出一絲笑容,讚歎道。
「其實我這次前往參加呂奉的宴會,並不是為了在他面前顯擺威風,而是為了確定他的氣機,總算不枉費我一番苦心,終於到手了。」
呂陽說到這裡,微微一笑,手一翻,卻是出現了一縷如輕煙似的法力。
這股法力是他從呂奉身上強抓過來,由於兩人交手,暗中鬥法,倒也沒有多想,但呂奉卻不知道,呂陽的身邊有一位擅長捕捉氣機,占卜算卦的高人,可以通過氣機推演,得到許多隱秘的訊息。
「這一股法力到手,接下來,要做的事情就簡單多了。」
「我這裡有一枚天魂石,乃是一種稱為天魂獸的奇異靈獸所產,將之封印在其中,便能長久保留呂奉的這一股法力,結合我的占卜之道,必要之時,便可以借由它推斷出呂奉所在方位,遠比任何神識查探的手段都要方便隱秘。」
「接下來也該是時候動手了。」呂陽接過這枚天魂石。
這是一枚通體渾圓,晶瑩透亮的晶珠,約摸有牛眼大小,掂在的各,沉甸甸的,竟是重逾百斤以上,等閒凡人的力氣,都難以拿起這一枚小巧的珠子。
在這珠子的中心,有一抹殷紅如血的光芒幽幽地閃動著,流露出一絲神秘。深邃的靈蘊之感,彷彿只要看上一眼,整個神魂都要被其吸收進去,難以自拔。
呂陽一手虛抓著從呂奉身上強奪而來的法力。任憑其本能地掙扎,猶如靈蛇一般捲起,竄動,但卻始終無法逃脫出去。
他的手中湧起一股澄明通透的火焰。
「金丹真火!」
呂陽一指點出,落在晶瑩的天魂珠上,竟是燒紅的鐵針刺入白蠟中一般,毫無阻滯地穿了進去,與此同時。他另一隻手連忙將呂奉的法力封了進去,飛快收手。
便見一股灰色氣流在其中竄湧,無論如何也無法從中逃逸了。
「好,接下來。就看曉風的了。」
呂陽收起天魂珠,笑道。
***
自從呂陽從葬星海中歸來,其他各位前往葬星海中查探敵情的呂家子弟也在陸續返回。
他們也和呂陽一般,帶回來了各方修士的異常動向,基本確認。莫、洹、古三家已經糾集各自宗門勢力而來,想要重新奪回獄界。
為了將這一趟水攪渾,這些勢力故意散佈虛假消息,說是呂家和逍遙島在葬星海中發現了一處極大的寶藏。乃是遠古之時,一位仙王境界大能的府邸。保存著諸多完好的仙器,仙丹。得到其中的寶物,這幾家甚至有可能再培養出一位道境巨擘來。
聽到這個消息,葬星海所在的這一片天地,幾乎都轟動了,不僅仙魔兩道子弟紛紛趕來,便是連天道盟也都派出了執法使前來查探。
而在這時,查驗了情報的可靠性之後,呂家和沉天仙宮各家也迅速作出了反應,決心再次派出子弟到葬星海中應對。
呂陽聞訊之後,特意去找呂曉風詢問了一下。
也不知道是有意無意這一次,呂陽,呂曉風,呂遠山等人,竟然都同時在徵調名單之列,而更為微妙的是,一直想要取呂季代之的呂奉,也同樣在徵調的名單之中。
余柏光連徵調之事都沒有聽說,等到聽到之時,已經是在臨行之前了。
「呂奉,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怎麼會在徵調的名單之上?」
剛剛收到消息的余柏光,急匆匆地找到呂奉的府上。
「什麼?」呂奉聽到,整個人也都懵了,他似乎也在這時才聽說。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被家族徵調,我自己怎麼會不知道?」
「你也不知道?那就糟糕了。」余柏光悚然一驚。
「上次我們好不容易才買通祈山五鬼等人動手,結果卻搞出一個什麼墜落星海,下落不明的麻煩事來,莫不是呂季脫困回來,把我們的行動告訴他們了?一定是這樣的,他們已經知道我們的作為,準備動手了,第一個要對付的,就是你!」
「你還是趕緊想想,怎麼逃過這些人的追殺吧。」
「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呂奉黑著臉道。
「你難道還沒有看出來嗎?呂陽,呂曉風,呂遠山他們幾個都在徵調名單之列,你這次和他們一起,名義上是兵分數路,各自行動,但你以為,他們會如此輕易錯過這個剷除你的良機?」
呂奉這回總算是聽明白了。余柏光的意思,是呂陽和呂曉風等人想要殺他!
「他們總不至於對我出手吧?雖然他們與呂季交好,但也沒有必要殺我啊。」
呂奉自問自己並沒有得罪他們,相反,為了得他們的支持,一直都是克制著自己的性情,不惜放低身段,甚至刻意結交他們,這些人不僅不領情,卻反而還要視他為仇寇?
「他們與呂季交好,不也同樣是為了在大西國中的影響,增加一個堅定的盟友?我都已經這樣了,居然還要對付我?」
「不,不可能,現在魔道入侵在即,大敵當前,他們幾個又怎麼敢這麼做?難道他們不怕挑起內鬥,被世祖處決嗎?縱然他們各自的靠山都很強硬,但若把事情鬧大,也不可能倖免!」
呂奉驚怒道。
「這其中的利害,哪有你說的這麼簡單。」
余柏光寒著臉道。
「你覺得他們沒有必要對付你,我倒不這麼認為,總之,這次的徵調大有古怪,你最好還是小心一點。」
「而且,你以為他們想要對付你,會蠢到自己動手?他們只要想辦法把你引往敵人所在,然後借敵人之手對付你,讓你死得不明不白都是輕而易舉!等你被害之後,向世祖稟報一聲,你為家族壯烈犧牲了,誰敢質疑?」
「那該怎麼辦?」
呂奉也不是個蠢人,聽到這裡,也終於認識到了事情的嚴重。
余柏光所說之事,雖然並不一定就會發生,但依現在的情形來看,也是極有可能的啊。
「我也沒有想到,他們的行動竟是來得如此迅速激烈,這次只怕是真的不妙了,不過你也先不用著急,你剛才有一點沒有說錯,他們肯定不可能明目張膽對付你,只要你萬分小心,不要露出破綻,給他們下手的機會便可以了。」
余柏光想了想,又道。
「葬星海廣袤無比,你和你麾下修士到葬星海中之後,盡快尋找一個隱秘的島嶼,躲起來直到任務結束,到時候,我也會盡量爭取外調,與你一起會合,我們的人變多之後,他們想要殺人滅口也不容易,自然就會收手。」
「現在看來,也只好如此了。」
想到自己竟然也會陷入如此的危機之中,呂奉的心頭,不由得籠罩上了一層陰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