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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512章 敵蹤 文 / 不問蒼生問鬼神

    第512章

    敵蹤

    「曉風,你這捕風捉影的本事,未免也太厲害了吧,我這都還沒有一絲苗頭,就被你說成這樣了。」呂陽聞言,面上不由一僵。

    「你覺得我說話誇張,不經推敲?還是你覺得這種事情根本不可能發生,所以你不往這邊去想?」聽到呂陽這麼說,呂曉風卻是笑容凝滯下來,改換了一副嚴肅的面容。

    「如果你真這麼覺得,那就有些不妙了。」呂曉風歎道,「這世間,最不易算是人心,但最易算,也是人心,你真以為白家那樣的古老世家,會像小門小戶,任由嫡親子弟隨意婚配,瀟灑自如?以容妹妹的單純心性,只要家中長輩稍加引導,而被家中長輩選中的才俊也爭氣,一旦動情,豈會有其他人插手的餘地?」

    「凡俗世間,多有窮酸才子成為貴婦人的入幕之賓,又或者是與千金小姐雙棲雙飛,團圓美滿的故事,但那終究只是窮酸才子們的幻想,真正能與千金小姐相配的,還是門當戶對的貴公子。」

    「以容妹妹的家世,你覺得,若是白家要為她挑選其他夫婿,又豈會容許她記掛著你,三番四次地糾纏?所以這裡只存在一個可能,白家的人,恐怕是看上你了。」

    聽到呂曉風的這一番話,呂陽並沒有回應,而是心緒飄飛,依稀記起了一件幾乎快要被他拋到腦後的陳年往事。

    那是他初習武道,還在南嶺呂府中的時候,機緣巧合之下,救了一名叫做瓔珞的郡主。

    現在想來,那位瓔珞郡主乃是仙門子弟轉生,身份尊貴無比,與自己這般的小人物發生交集,純屬意外,而之後自己救了她,無意之中,吸引她的注意,更是意外之中的意外。

    「當時我毫無察覺,而義姐卻當機立斷,立刻就把我送走,並不答應瓔珞郡主的請求,把我送給她為奴僕……難道,她擔心的就是瓔珞郡主與我上演一出『西廂記』,最終淒慘收場?」

    呂陽突然心中一寒,想到了這個從未考慮過的問題。

    以他當時的心智,閱歷,根本看不出這輕巧安排背後的深意,還只以為呂月瑤只是安排他修煉武道,到軍中去歷練,現在看來,固然有這個意思,但更重要的原因,卻是避開瓔珞郡主的好奇,斷絕一切與之發生交集的可能!

    「龍不與蛇居,仙不與凡相配,仙道與凡道,世家與寒門……這根本就是兩個世界啊,只可惜,滾滾紅塵,癡男怨女,又有多少能夠領悟?」呂曉風並不知道呂陽心中的複雜思緒,仍自在那裡感慨著。

    「男女之愛,發乎情止乎禮,逐漸熟悉,日久生情,雙方皆以為這是由心所發之愛,但卻不知,此乃因緣所繫,誕生的感情也只是因為熟悉而已,這世間,斷然沒有不可分割之愛的,揮智慧之劍,可斬一切情緣,免我輩修士為情劫所累,墜入這滾滾紅塵之中。」

    「呂陽,若是那容妹妹再糾纏著你,你可就得小心了,並不是怕她對你不利,以她的心性,最多也就是童心未泯,胡攪蠻纏,但背後縱容她,甚至有意引導她如此的人,才是真正值得你提防的,你一不小心,就要順了他們的心思。」

    「事情恐怕沒有你說的這麼陰暗吧?不過好像也有些道理,容妹妹是大家閨秀,不可能成為姬妾,侍婢之流,與之過多糾葛,終究易惹是非,甚至招致災禍也說不定,這正是前輩先賢所說,男女授受不親之理。」

    「是啊,先賢教得多好,只可惜,後世之人,心性愚昧自以為逍遙自在,卻控制不住心猿意馬,在這錯亂之間,誕生諸多業障,便無法回頭了。」呂曉風頷首道,「什麼是智慧?智慧就是明心見性,識心達本,一切種種人情事理,無窮可能,都能洞若觀火,盡在掌控之中,這卻是比尋常見微知著或者工於心計更加高明的推算功夫,我剛才說的那些,並非一定就會發生,但卻的確存有這樣的可能,不得不防。」

    「你多慮了,真的多慮了。」呂陽搖頭,苦笑不止,「我一個心智健全的仙門修士,又怎麼會陪那小公主上演歡喜冤家的戲碼。」

    魔道城池平靜了數日之後,呂、白兩家對各個密室,暗道的搜查,也覆蓋了大半,期間再無莫、洹、古三家的修士被發現,彷彿所有人都已被清剿一般。

    不過呂陽等人卻知道,此地仍然還有最危險的七名圓滿境修士潛伏,他們很有可能躲在城中的某一角落,只等著暴起傷人,給諸人造成慘重傷亡,又或者,他們早已趁亂逃離此地,畢竟圓滿境修士也是先天秘境的最高境界,雖然有各位世祖、族老坐鎮此地,但卻仍然難保不會讓他們逃脫出去。

    在這數日之間,無所事事的白芷容,仍然屢次上門,要找呂陽的麻煩,呂陽不勝其擾,但礙於身份,卻也無可奈何。

    畢竟,這位容妹妹是白家人的小公主,打又打不得,罵又罵不得,除了躲,呂陽還真想不到其他辦法了。

    而就算躲,呂陽也終於被發現。

    「呂陽,總算找到你了!」

    城中一處精緻的莊園內,白芷容突兀地找上了門,把正在園中相坐對飲的呂曉風與呂陽兩人堵個正著。

    她仍然還是那副一襲紅衣的裝扮,身後跟著幾名一臉苦相的跟班,攔又不是,不攔又不是,尷尬地站在那裡,不知所措。

    守衛著莊園的呂家修士也跑了進來,羞愧不已,他們本是呂曉風的侍衛,但卻沒能攔住這些不經同意便闖入的人,只好隔著一池荷花半跪在地,默然無語。

    「公子,我們……」

    「算了,這不是你們的錯,退下吧。」呂曉風揮了揮手,對那幾名修士說道。

    「謝公子。」幾名修士低垂著頭,默默無退了出去。

    「這下可麻煩了,本來以為,她這幾日找不到你,自然就會消停,但卻想不到,還是功虧一簣。」揮退了部屬之後,呂曉風微微搖頭,卻是對呂陽傳音道。

    「怕什麼,既然白家人有意縱容她與我往來,那我就與她往來,難道還怕她把我吃了不成?」呂陽面無表情,卻是白了呂曉風一眼。

    「你……」呂曉風微微一怔。

    他突然發現,呂陽比起數日之前,似乎決絕多了。

    正愣神間,白芷容已經獨自一人走了過來。

    她讓跟來的人停在池塘邊,自己則款款而行,那行止之間的嬌俏,一如花園之中熾烈盛開的紅色薔薇花。

    「你們倒真是悠閒自在啊,大白天的,居然躲在這裡飲酒作樂!」白芷容看著荷花亭中閒坐,一派輕鬆的兩人,頗有些怨氣,因為她這幾天到處尋找呂陽,各個地方都翻遍了,也把自己累得苦不堪言。

    「你找我有什麼事?」呂陽看了她一眼,不冷不熱地問道。

    「哼,你不要以為我只懂得胡攪蠻纏,不知好歹,其實我這次找你,是為了給你道歉的。」白芷容冷哼一聲,說出的話,卻是令呂曉風與呂陽兩人為之一怔。

    「道歉?」呂陽奇道,「道什麼歉?」

    「那日的事,的確是我誤會了。」白芷容嬌艷的臉上,微微一紅,但卻還是昂揚著頭,彷彿驕傲的孔雀,「我向你道歉。」

    呂陽和呂曉風驚異地對望了一眼。

    「都說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性情刁蠻的千金小姐,大多也脾氣不好,竟然會為了這件事情專門找我道歉?難以理解,簡直難以理解。」

    「呂陽,你說,這裡面……會不會有什麼陰謀?」呂曉風更是直接傳音問道。

    呂陽聽得只感頭大如斗,這呂曉風真不愧是世家大族裡長大的豪門公子,什麼事情都往陰謀詭計的方面去想,不過,以呂陽的直覺,卻感覺這是呂芷容的真性情,或許她最近數日的行為,受到了白家長輩的默許甚至是支持,但她本人,應該是沒有這般深沉心機的。

    「喂,你們兩個私下裡傳音議論什麼,還有,瞪我幹什麼。」見呂曉風和呂陽兩人不說話,但卻暗地裡神識湧動,似乎在偷偷交談著什麼,白芷容卻是不高興了,她好不容易才找到呂陽,把憋在心中的歉意說了出來,換來的並不是料想之中的和好,反而是這種怪異之極的反應。

    「沒什麼,只是感覺奇怪而已。」呂陽收回目光,不動聲色地試探道,「我們之間,好像並沒有什麼需要你專門找上門道歉的事情。」

    「那日是我冤枉了你,難道你不生氣?」白芷容奇道。

    「原來你說的是那件事情,其實也沒什麼,我早就說過,那只是一個誤會而已。」呂陽微微一笑,說道,「芷容妹妹不必放在心上。」

    「是嗎?」白芷容眨了眨眼睛,忽然揚了揚粉拳,轉惱為喜道,「算你識相。」

    呂曉風和呂陽再次對望一眼,不免啞然失笑。

    他們都已看出,此女心機並不壞,之前的提防,甚至可以說是有些陰暗的想像,卻是他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當然,他們也沒有就因此而放鬆對白家的警惕,尤其是呂陽,深知自己不能有負於師姐,也就沒有再招惹這位小公主。

    這一次,白芷容全無心機,呂陽也有意避讓,竟是賓主盡歡,各自滿意。

    不過臨走之前,白芷容突然回頭,笑了笑,道:「呂陽哥哥,我突然發現,你似乎也不是那麼無恥,下次有機會的話,我跟你一起執行家族任務好了,就這麼說定了,明天我再來找你玩。」

    說完,不理會目瞪口呆的呂曉風與皺眉不已的呂陽,高高興興地離去了。

    想來在她的心目之中,她願意與人一起結伴,卻是那人的榮幸,而在這樣的誤會之下,呂陽甚至連開口都來不及,等他想到要拒絕的時候,都已見她走到門口了。

    「原以為這件事情就這樣了結了,不曾想,她根本就沒有打算放過你啊。」呂曉風回過神,不由得同情地看向呂陽。

    「事實證明,我的擔心並不是毫無道理的,以她的心性,平日所見大多都是有血緣關係的族中同胞,乍見陌生男子,卻是像你這般與她鬧出緋聞的人,多加留意也是正常。」

    「如果她年齡再大一點,倒是有可能區分心中感情,但正值情竇初開之年,少女思春的話……」

    呂曉風無奈地搖了搖頭。

    「那就全然沒有理智可言了。」

    「夠了,曉風兄,你就不要再危言聳聽了。」呂陽苦笑道。

    就在呂陽正為白芷容之事頭疼之時,城外荒野的一座荒山之上,一隊修士默默飛過山頭,盡量壓低著高度,越了過去。

    在這獄界之中,四處都是遍佈神雷的危險雷雲,斷然不可能隨意飛行,否則,一不小心,就會招來神雷降下,直接被打得粉身碎骨。

    前來獄界的年餘時間,已經有不少修士葬身於這些神雷之下了,無論是初入修真的下乘弟子,還是修為精深的上乘高手,只要一不小心犯下錯誤,習慣性地飛上高空躲避敵人或者趕路,就會為他們這種行為付出慘重的代價。

    這一隊修士是呂、白兩家布設的天羅地網的其中一環,看似鬆散的巡邏衛隊,卻是蘊含著極為巧妙的道理,甚至隱約有引蛇出洞的意思。

    如果這一隊修士在這片荒山遭襲,很快便將有成群結隊的其他修士趕來,進行有效的支援,而襲擊他們的敵人也馬上就會陷入重重的包圍之中,就好像是被困在羅網之中的獵物,越是掙扎,收縮得越緊。

    而別處巡邏也另有安排,並不是說,這處地方發出了訊號,其他地方的圍捕便鬆散了,如果這麼想,又會落入到另外一個巧妙的陷阱之中。

    呂、白兩家有老祖化身居中指揮,早已在這荒野之中布下無上神識,雖然以上乘以上高手的本領,足以隱瞞一時,但若暴露之後,卻是極難逃過他們的追蹤,然後,無數的追捕修士便將源源不斷出現,來個層層包圍。

    「真他娘的晦氣,在這鬼地方吃了十來天灰塵,連隻鬼影都沒有見到,那些逃脫的圓滿境高手,真的會往我們這個方向逃嗎?」

    越過山頭之後,眾修士也終於達到了他們這一天巡邏的終點,正好法力消耗小半,是時候稍事休息,以保持戰力了。

    這一切的路線,行止時間,都是有族中高人嚴密推算,然後制定的,所以這一路以來,族中子弟的行動看似鬆散,全然看不出調度,但實際上,卻是錯落有致,內藏乾坤。

    這些修士抱怨歸抱怨,還是不敢違抗指令,並沒有嘗試偷懶。

    他們心裡也非常清楚,建功立業正在此刻,錯過這個機會,他們前來這處危險的地方,便沒有絲毫意義了。

    「真羨慕那些有名位的子弟啊,個個麾下都有無數強兵悍將,哪怕是遇到現在這樣的局面,也可以讓部屬代勞,根本不用像我們這樣,什麼都要親歷親為。」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還是想開點吧,不過,不少有名位的子弟,也是像我們這樣的人晉陞而來的,相比之前,我們還有向上晉陞的機會,可比那些終日勞碌無為的散修要幸運多了。」

    「那倒也是。」

    眾人各自取出靈玉,催化其中靈氣,從中汲取著足以補充法力的力量。

    突然,就在這個時候,一名修士微微抬頭,看到了荒山頂部,一個一閃而逝的身影。

    「轟隆!」

    熾白的雷光轟擊在那個身影經過的山頭,猶如一道光箭。

    爾後,白光大盛,那個身影消失不見。

    「什麼人?」

    那名修士心頭掠過一陣靈光,彷彿醍醐灌頂,猛地站了起來。

    「四哥,你怎麼了。」他身旁的修士手中握著一把靈玉,正要捏碎,看到這一幕,不由奇怪地問道。

    「有人……山頂上有人!」

    「山頂上有人?」眾人聞言,不由得泛起一絲古怪的神色。

    「你該不會是眼花了吧,那處山頂,至少也有三千丈之高,等閒修士是絕不可能到那裡去的,要知道,天上面的神雷可是……」

    有人嘀咕著,說到這裡,卻是猛地停了下來。

    「對啊,我們要追蹤的,可不是等閒的修士,而是圓滿境修士!」

    「圓滿境修士……實力高強者,可以修成半步陽神,與真正的道境巨擘,也只有一步之遙,而他們的陽神,半陰半陽之間,已經有辦法強行屏蔽神雷,暫時躲避了!」

    「難道說,那些圓滿境修士之所以一直沒有被發現,是他們鋌而走險,躲避在我們不可能達到的高處?」

    這一個猜測,卻是令在場的所有人都忍不住懷疑起來,而這幾名修士之中首領模樣的人,也是當機立斷,立刻從背上解下一柄小巧的飛劍,一道法訣打入,然後當空拋起,傳了出去。

    「我已經把這個猜測發回去了,快點回復法力,等下我們想辦法繞過這座山頭,到另一面去看看。」首領模樣的人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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