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然這句倒也誇得衷心。
安吉麗爾是那種罕見的氣質與容貌並存的女人,以及經歷的緣故,渾身也散發著一種令人心動的成熟與嫵媚。他的女人中,或許也只有姐弟戀的厄裡斯與其最為類似,只不過區別就是,一個看著就想拉進小包間中肆虐,一個則是純粹的欣賞。
陳然做了一個請的手式,以示讓安吉利爾照著自己的方式再試試現在的劍境如何,安吉麗爾團長照著陳然的話開始訓練。
月光淡淡地傾灑而下,落在舞劍的女人身上,披上一層淡淡的銀霜。霍霍的劍勁響動,帶著絲絲紫色雷霆之力,每一招每一式都帶著一種奪魄的妖冶,收發自如,攻守均衡。
陳然明白,這個女人能不能突破就看這晚了,一來,他明天也要啟往前往曙光之城,二來,這種特別的嘗新境界,若是沒有突破的話,即便她再一次女裝也難找到第一次改變的效果。很多藥,往往在第一次使用的時候很有用,那是否超脫的關鍵,就看接下來的用心程度了。
陳然開啟絕對境界的天人境界,精神與月色融為一體,感受著那霸道的雷霆劍氣,陳然正仔細的觀察。
嘗試改變的安吉麗爾舞動的自己的劍術,除了最初的一點點不適應後漸漸習慣了女裝時自己的劍舞,不知不覺也融入了那種氣息,比團長時的她多了幾分灑脫,確實進步了一些。
不過。僅是比之前進步了一些罷了。
那種味道,還差細微之境……
陳然皺了皺眉。
似乎,她的劍,缺少一點感情,陳然這麼覺得。
「停一停。」
陳然做了一個停止的動作,而安吉麗爾也同時停下了自己的動作,問道:「先生。有什麼發現麼?」
「我感覺到什麼,不過並非十分確定。」
「試一下總歸好的。」
陳然笑了笑,走了上前。抬起了自己的右手:「如果團長你相信我的話,請閉上眼睛,我來幫您完成最後的一步。」
安吉麗爾並沒有猶豫。微笑地閉上了眼睛:「有勞了。」
陳然一笑,將自己的手掌高高舉起,將掌手置於安吉麗爾的額頭之上,一道靈魂之光蕩漾開來……
月瀆!
……
不知何時,安吉麗爾終於睜開了眼睛。
記憶似乎變得飄渺,總有什麼事想不起的感覺,她低下頭,發現一隻纖瘦白淨的手掌。
這是一雙小女孩的手。
望著周圍熟悉的環境,她一陣驚奇,照著記憶中的角落跟像一面梳妝鏡前。
一個十歲左右的小女孩。那張清稚的面孔,已經散發出女孩的嫵媚。
她驚訝地撫摸著自己的面龐,這張臉,已經多久沒見到過了……
小時候,同齡時候的她。比身邊絕大多數的男孩女孩都要長得高挑,也讓她有了更早習劍的資本,矯健如一頭小鹿般靈動,那時的她,更多時候則是披著一頭漂亮的栗色長髮。
「咚咚!」
一陣敲門聲傳來。
「小姐,元帥有事請小姐您下去。」
年幼的安吉麗爾驚訝道:「爸爸?」
那個名稱。很久沒聽到過了,而正當安吉麗爾發愣的同時,她所在的樓層樓下傳來一陣熟悉且又陌生的聲音:「小安吉,快出來,有好東西要給你!」
年幼的安吉麗爾突然一震,在聽到那第二遍呼喚自己的聲音,確認不是錯覺後,第一時間迫不及待地奔向了窗口。
窗外,樓下,一個熟悉的身影映入了安吉麗爾眼中,那個高長的俊朗身影,頓時讓她的眼中籠上一層水霧。
「爸爸!」
小女孩沒有多想,直接從二樓的窗台跳了下去,被走來的中年男子一把抱住。
「不愧是我女兒,膽識就是不一樣,都敢跳樓了,」那厚重的聲音帶著一點小小的責怪,但那種濃濃的關懷卻是讓小女孩忘卻了一切,死命地摟住了男子的脖勁:「爸爸,見到你真好!」
「我的小寶貝啊,不就是出去了幾天麼,直至這麼想你老爸吧,都哭出聲來了你之前不是一直怕我叫你訓練,一直都躲著我麼,」中年男子勾了勾小女孩的瓊鼻,「是不是嗅到了什麼?」
小女孩哭泣道:「只要能看到爸爸就好了,你不要離開我!」
「好好好,」受不了女兒的粘人,中年男子將小女孩抱了下來,做了一個手勢,後面三個僕人同時走了上前,手中各托著一個盒子。
「我的小寶貝,這次為了你的生日我可專程告假過來一趟,為了你,我專門準備了三份禮物,你自己挑一樣,記得,只有一樣噢。」
小女孩望著那三個匣子,望著打開了三件東西,不禁有些發呆。
三樣禮物分別是:一把精良的雙手騎士劍、一件漂亮的連衣裙、一本很珍貴的古書……
安吉麗爾知道,這三樣禮物代表了父親當時給自己的選擇,她記得當時自己的反應,雖然,他其實並不喜歡那把騎士劍,但她還是「聰明」地選擇了那把劍做為自己的禮物,因為她明白,只有這樣,父親才會開心,走得輕鬆。儘管,她當時一直對其他兩件禮物的興趣更大。
但這次,她毫不猶豫地走向了那把裝劍的盒子,雖然是同一個選擇,但這次,她義無反顧。
「很好,我可愛的女兒,你選擇了自己接下的命運,」中年男子歎了一聲:「我一直以為,你會猶豫一下,再選那把劍。其實,我也不想你這麼選擇。我只有你一個女兒。可你沒有弟弟,沒有兄長,這個家族以後終需你來的打理,只有握住劍的力量,你才能守護身邊的一切。但我沒想到,你會選擇得這般直接。」
「父親,我能做好這一切。」安吉麗爾水靈的眼眸中,散發著與年齡毫不對稱的專注。
這一天,是她最後見到父親的一天。而這天之後,她的父親即將踏上征途,抵抗即將來襲的奧匈戰皇撒愷。這一別。即是永恆,再次見面時,回來的卻只是一具屍體。
安吉麗爾的眼神中淚光閃動,突然抱住了自己的父親:「父親,不要走!」
中年人身體一震,卻是突然笑了,拍了拍女兒的頭髮:「這次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去做,有一個壞人想來我們國家搗亂,我把他趕出去,很快就會回來的。」
安吉麗爾突然哭得更厲害了。她只想說一句「你騙人」,但她說不出口,因為這只會讓父親心緒混亂。
「父親,我跟你一起去!」
中年人的眼中泛起一絲驚訝:「我知道你有心,但你的力量太弱小了。我是去打仗的,可……」
「誰說我不行了!」
安吉麗爾嬌斥地突然一吼,激得直接跑去抓起了那把作為禮物的騎士劍,猛得抽出。
鏘啷一聲劍吟,分開了空氣,安吉麗爾嬌小的身軀輕鬆將那把略有些重的雙手劍抓起。
「父親。你看著!」
安吉麗爾開始了她記憶中最深刻的一將演練。
絲絲雷霆之力從她身上賁發,白色的條紋不住在其身上交爍,她那頭長髮在雷霆浪氣中不住舞動,她嫻熟地揮舞起自己手中的劍。
道道雷斬閃動,帶著一道道紫色的電弧,這是專屬於鬱金香家族家承的奔雷劍氣,破殺千軍,無敵天下,而這套劍意的精髓卻在一個小小的女孩身上達到了展現,其意境甚至要超過了當代的公爵本人,看得眾人目瞪口呆。
安吉麗爾沒有多想,她只想證明給父親看看,自己可以達到父親的期待,她很認真的練習著這一次,因為她明白,錯過了這一次,她必將後悔終身……
奔雷劍氣講究氣勢奪人,力量在一點點醞釀中增強,氣勢越來越盛,而她的這套劍法,不知不覺中已經征服了所有的觀眾,一個個呆若木雞。
安吉麗爾知道這套劍氣的厲害,在一式式的蓄力下,不知不覺已經達到了負荷狀態,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不知不覺中已經達到了前所未有的極限狀態,她只知道,她不能讓父親失望……
無法再積壓的力量洶湧地在小女孩的身上奔騰,她雙手持劍,以一個完美的錯步將身體拉成最舒展的姿態,然後,再以自己最大的力量,傾盡全力將那一劍甩出。
「雷霆萬鈞!」
傾盡所有的力量吶喊,小安吉麗爾將自己的一劍重重甩向前方,劍刃落地之時,一陣驚人的氣浪猛地爆裂開來……
一圈足有十米直徑的爆雷洶湧升起,雷光直衝蒼穹,震得大地擅抖,此外,無數的余雷濺身開來,密麻成一道電網,讓整個世界突然凝滯了幾分。
所有人不可思議地望著小女孩放完了這式驚天動地的絕招,不禁都看呆過去,這其中,包括她的父親。
「父親,我做得如何?」
安吉利爾堅毅的眼神望向她的父親,這一切,她並不為自己全新的突破而高興,只在意自己是否能得到父親的承認。
「我的女兒,你很偉大!」
公爵回過神來,走上前將女兒重新抱起。
「我為你感到驕傲!」
聽到這一聲,安吉麗爾高興地突然哭了,她漸漸意識到了自己的使命,而這眼前的一切,卻只是夢境,而這場夢,也即將結束,但她想挽留一刻這份感動……
「父親,你是我永遠的驕傲。」
周圍的景物漸漸黯淡,安吉麗爾坐在父親有力的臂膀上,即便這一切只是假的,她也不想這般失去,趁著夢醒的那一刻,環住的父親的脖頸,正如以往的散嬌一般,對著他的臉頰深深吻去……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