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達芙妮自己也不知道,她的歌聲持續了多久。
她只是知道,她累了,在她的聲音即將沙啞前,她終於唱完了最後的一個完美音符。
眼神的世界瞬間幻滅,達芙妮睜開了眼睛。
她突然嚇了一跳。
視野之中,麻麻麻麻的身影,以成千上萬而計,有的浮於海面,有的三三兩兩地坐於岸礁之上,但她們的眼神中,多是充滿了滿足。
這種況態,直至持續了幾分鐘,直至海妖們終於清醒過來的時候,零零散散的掌聲帶動著更多的掌聲,化為如雷鳴一般,讓靜坐在淺礁之上的達芙妮一陣緊張。
她看到了陳然向她揮手的動作,低下頭頭,看到陳然對她豎著大姆指的樣子,臉上的紅霞更盛。
趁著這個時候,達芙妮站了起了起來,終是對著眾海妖說道。
「大家好,我叫達芙妮,來自遠方的人魚一族,很高興大家能喜歡我的歌聲,在此,我有一個很重要的問題要問大家,這關係到我們人魚一族的存危,請務必幫我一把。」
海面傳來娜迦族的應喝聲。
擁有這麼美麗歌聲的女孩,心靈也一定同樣的美麗,這在娜迦一族是一種共識。
「你說吧,因為你的歌聲,我們願意幫你一把。」
「力所能及的,我們一定幫你。」
聽到下面一句句肯定的聲音,達芙妮一陣欣喜,而陳然也在天地間釋放了一記光影術,將上古海神的景像漸漸呈現在了眾人的視野中。
雖然,這個影像,相比實體縮小了許多,但還是引得眾娜迦一陣驚歎。
達芙妮適時地說道:「就是這只海獸,聽它的口吻,它出生時見到的母親很可能是你們娜迦海族的族人,若有知道這件事的。請告我們,這對我們很重要。而且,那只海獸。也真的很想見到久違的媽媽。」
聽到達芙妮的話後,眾海妖你望望我,我望望你,一時半會似乎並沒討論出什麼。
直至一刻鐘後。很多娜迦向著後面望去,但見一名中年娜迦女海妖劃著水波向著陳然這邊游來。
許是種族差異,陳然倒是看不出這名海妖與別的海妖的差別,反正都差不多的樣子,只是相對屬於成熟期的海妖。
陳然看到那名海妖的眼神。帶著幾分疲憊,那是一種源自心裡的疲憊。
女娜迦問道:「它在哪?」
聽到這種口吻,達芙妮一怔,旋即又是一陣驚喜:「阿姨,你認識她麼?」
「我就是你所尋找的那名娜迦……」女娜迦欲言又止的樣子,終是歎了一聲,對著達芙妮與陳然道:「這裡不適合談這件事,你們隨我來吧。」
達芙妮與陳然聽命。隨著這名娜迦夫人而去。
而眾娜迦見事情似乎搞定了。對可愛的達芙妮揮了揮手,紛紛沉入海面,之前做什麼事,之後繼續……
達芙妮與陳然隨同這名娜迦夫人來到一處無人的礁石旁,開始了他們的對話。
「阿姨,你真是那大傢伙的母親麼?」
「是的。」娜迦夫人歎了一聲,眼中帶著幾分傷感:「似乎有幾百年沒見它了。」
達芙妮懇求道:「阿姨。求求你隨我們走一趟,無論任何代價。我們有一樣很重要的東西落在它那裡,但它給出的交易方式是必須找到它的母親,這件事對我們真的很重要。」
「是麼?」娜迦夫人的眼神中閃過一絲苦澀:「現在,我一直以為我沒臉見它……」
陳然站了出來,望著娜迦夫人的眼神,真誠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應該對它有著深厚的感情,你又為什麼要拋棄它?」
「那你們不妨先聽個故事……」
娜迦夫人歎了聲,緩緩說起了事情的始末。
很久前,有一隻未成年的海妖,她是族中唱得最好聽的,她的歌聲讓無數族人羨慕與嫉妒,有望接過海妖第一歌姬的美譽,她也堅信自己可以做到。
但有一天,她出海遊玩時,遇到一隻海怪,與其戰鬥中不慎撞壞了聲帶,除了說話,她的歌聲再不復最初般動人。以後,再沒人喜歡聽她的歌,也漸漸被人遺忘。她很傷心,躲到很遠的地方哭泣,自己反覆地練習,希望可以找到最初的感覺……
有一天,她繼續來到一處隱僻的地方練歌,越唱她越是沒有信心,對生活漸漸失去了信心,就在這時,一塊圓形的石頭突然崩碎,一隻奇怪的東西破殼而出,把她嚇了一跳。
那只有些醜陋的傢伙誕生了,看到了那隻小海妖,那小傢伙將第一眼看到的海妖當成了母親,不住地蹭著,有一種濃濃地依戀,這讓海妖尋找到了一絲存在感。
小傢伙塊頭很大,沒過幾天就比它的「母親」大了,它很喜歡「母親」的聲音,也是小海妖唯一的聽眾。小海妖告訴小傢伙,如果它治好了自己的聲帶,一定能唱出讓整個世界為之沉睡的聲音。那時,小傢伙只會應喝地點頭。
那隻小傢伙長得很快,越來越大,不過幾年的時間,漸漸有了海王類生物的大小,剛剛成年的海妖卻知道,自己似乎不可能永遠和它一起的,她有她真正的家人……
她很猶豫,而她在海怪面前練歌的事被一名娜迦看到,後被說成只有怪物才聽她的歌聲,老與怪物為伍,這讓很多海妖很反感。
她很苦惱,與海怪交談了一番,讓其尋找自己的生活。但小傢伙似乎永遠長不到似的,就像一隻怕被丟棄的小狗,她走到哪,它跟到哪。
她也不想丟棄這個養大的傢伙,但在眾多親人與它的選擇中,她還是選擇了前者。於是,她得到了族中的密術,將小傢伙騙到一處離海妖家鄉很遠很遠的地方,一處很深的海峽中,利用特殊海妖之聲,讓其睡上很久很久……
然後的事,她就再也不知道了。回到族中的海妖,放棄了自己曾經的理想,得過且過的過著……
……
瞭解事情的原委後,陳然眨了眨眼,望向眼前的娜迦夫人:「夫人,你準備好了見它了沒,從你的感情中,你似乎也放不下它?」
「它來到這個世界,第一個見到的人,是我!」海妖夫人臉色有些凝重:「我知道我做得很不應該,它是我最大的愧疚。現在,我的人生,大半都經歷過了,已經再沒有追求了,一直猶豫著要不要去找它,但又怕它忘了我,或是恨著我,我沒臉去見它。」
「它依舊是個孩子,儘管它現在已經很大很大了,」陳然安慰道:「它等待了幾百年,只想等到那一個為它唱歌的人,那個讓它充滿安全感的人,它受了許多苦,在海底囚禁了百多年,它從來沒有抱怨過什麼,告訴我們的要求,不是放它出來,而只是尋到它的母親,你認為,它會怪你麼?」
「我……」海妖夫人的語氣突然間變得沙啞,眼中一道淚痕劃落,輕聲地抽泣起來,它想抹去,卻止不住淚水的淌落,「帶我去見它,快,是我的錯,我不該扔下它,讓它一個人亂走受苦,是我這個母親的錯!」
「誰都有錯的時候,但至少,這份錯還可以彌補,不是麼?」
陳然的白銀之手的銀白光芒漸漸亮起,落在了海妖夫了的脖頸,透過嗓子以及聲帶。
海妖夫人驚訝地感受到那復原的聲帶,她試了試聲音,那沙啞的聲音漸漸清亮,悅耳,有如最熟練的歌姬。
「夫人,我能幫的只有這些了,相信現在,你可以實現你當初的諾言,為您的孩子,唱出你最動聽的歌聲。」
海妖夫人喜極而泣,感受著回復健康的聲帶,再沒一絲破音與雜音,那百多年困擾與憋屈終是一掃而空,興奮地抱緊了陳然。
感受到胸前那窒息地飽滿,陳然一時悶得說不出話來。
這種另類的艷福總覺得怪怪的,儘管這名海妖夫人的身體也很棒,但他們不是一個品種,以身相許這種事就算了……
當然,這也是不可能地事……
很快,海妖夫人鬆開了懷抱,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趕緊一陣道歉,她實在太高興了,陳然笑了笑,以示自己理解。
海妖夫人說她要準備一些東西,很快就隨陳然他們出發,讓他們先跟她來。
看著帶著喜悅回家的海妖夫人,陳然鬆了口氣,看著憋了好久都沒笑出來的達芙妮,伸出手指勾了勾其俏麗的瓊鼻:「好了,不要忍了,想笑就笑出來吧,不然很傷身體的。」
「噗嗤!」達芙妮笑得合不攏嘴,撫著笑疼的肚子,說道:「陳然哥哥,你之前的表情好搞笑哦。不過,你真厲害,居然能瞬間醫好海妖阿姨的聲帶。」
陳然攤了攤手道:「沒辦法,為了大義犧牲一下色相又如何,這還不是為了幫你,看在我這麼努力的份上,你總得有所表示吧?」
「嗯?」達芙妮的臉上浮現一抹紅霞,在陳然不注意地時候,湊近了身子,飛似地在陳然臉上吻了一記,然後,人魚小公主飛似地逃走了,「這可是我的初吻哦!」
「這就完了麼……」
這個吻來得有些突然,陳然沒想過還真有福利,突然想起自己奪走的初吻次數。
似乎和初夜一樣多……
這意味著什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