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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十八章 文 / 王子孩

    眼前的一切,讓巫山雲不自覺的思考這個世界不平等的緣由。

    若要說,人生來皆平等,理由莫過於人出生時,大多四肢俱全,有一顆健康的大腦,在先天上上天並沒有多給也沒有少給,算是平等。不同之處在於,有些人出生在富庶文明之家,有些人出生在野蠻貧賤之地,後天的起點因此有差距。

    巫山雲自問,後天的努力一定能夠彌補起點的差距?

    試想著,若自己穿越到這樣一個窮困潦倒的地下世界,做一個苟延殘喘的賤民,以自己的本事,能夠改變自己的命運?事實上,這很難說。

    不能排除,小地方可以走出大人物,賤民裡也會出英雄,而且從這樣貧瘠地方走出的大人物,絕對是頂天立地無法複製的強大存在,本身就是傳奇。但是放諸大千世界,這樣的概率何其之小?

    而且,裡面有許多不可預測的運氣成分,關乎時勢,機會和個人人品。即使巫山雲自認自己不同一般,心理之強大遠超常人,但穿越為賤民,巫山雲卻完全沒有把握能夠走出來,成為大人物。因為巫山雲不能保證自己成為大人物之前,不會被意外的岩漿吞噬,不會被地下水給淹死,或者直接餓死。不是麼?即使一個人有成為大人物的潛質,但在這種惡劣的地方,運氣其實比天才要重要得多。

    如此說來,這種生來的不平等便不言而喻。

    而不平等的源頭在什麼地方?

    若要追溯源頭,似乎只能歸於天命,命運若讓你胎死腹中,你連來這個世界的資格都沒有。若你一出生便是瞎子,你便失去了成為畫家的資格,你即使有文學的才能,但出生在一個嗜殺的野蠻部落,你又能怎樣?更多的情況是,你盡量嘗試著去做,但成功的概率太低,瞎子畫出的東西會遭人恥笑,而野蠻部落的文學家終身無人認可。故而,聖人說富貴若可求,雖執鞭之士,吾願為之,可實際上執鞭之士不能得富貴,聖人雖有濟天下之才,但不合時宜,沒有運氣,雖周遊列國,最後只能困於陳蔡之間,惶惶如傷家之犬。

    不過,凡夫討論天命,太過於遙遠,飄渺不可追,只能從「雖曰天命,豈非人事」的角度來說關於平等的問題。從人的角度講,後天的不平等是從制度上來的。賤民之所以生活如此艱難,而且賤民的數量又如此之多,正說明人類在這個科技時代的制度已經不合理到了極點。這是一個完全實力至上的時代,資源的分配以實力論,因此沒有實力的人能分配到的資源便會少到這種慘絕人寰的地步。人類世界坐擁三**超星系,擁有數以億計的資源星,但百分之九十九的資源,只掌握在那百分之一的人手上,這便是不平等的實證。而人類的殘忍,墮落,陰暗也正由此而來。

    想起佛爺關於行願的教誨,巫山雲悻悻然想,若要讓如此眾多的賤民變懶,並且享受到懶人的快樂,恐怕只有將那百分之九十九的財富從百分之一的那部分人手中搶來,分給這些賤民,才能夠解決問題。若不能讓這些賤民重新看到希望,即使有口綻金蓮之才,能說得頑石點頭,也休想讓一個賤民得渡,收到願力。

    因此,巫山雲懶懶的想,難道自己修這懶人的行願,得靠替天行道,劫富濟貧的手段才行?

    大概也許可能如此吧!真正的懶人,大概不會在乎物質,但是一般的懶人,至少要求吃好喝好,生活有希望,不是麼?

    巫山雲算是打了地下鬥獸場的劫,擁有一百萬聯盟紅幣的金子,但若要分給地下世界的窮人,卻如沙漠裡的一滴水,完全不濟事。因此,巫山雲只能夾著尾巴,只接濟少數幾個人家,履行巫山雲答應的那些可憐鬼的諾言。

    不過呢,巫山雲會美美的想:也許有一天,巫山雲會打劫整個天下,然後天下的窮人便都有福了。

    不知何緣故,當巫山雲履行完諾言,再有接濟天下的想法時,可愛的銀鈴上居然刷刷刷的冒出五個光圈,一下子居然積累了五份願力,這當真是天降之喜。

    不過,這奇妙又古怪的銀鈴聚集願力的規律到底是什麼,巫山雲完全捏不準這鈴鐺的脈,所知的只有一條,那就是做好事肯定是沒有錯的,這鈴鐺定是喜歡好人。

    作為純潔的好人,巫山雲相信以後當不會為聚集願力這種事情發愁。在地下世界盤桓十幾日,期間也遇見過兩三波北冥家族的士兵盤查,這些士兵只是例行公事,人人都料想那膽大包天的叛逃者已經逃出地下,早在地下逍遙,哪裡會躲在地下,他們馬馬虎虎的盤查一番,只是讓某些人安心而已。()因此,躲進賤民中,巫山雲很容易就應付過去。這麼多天過去,料想地下城裡的風聲已經鬆下來,巫山雲便開始著手逃出生天,然後找到那勞什子愛與和平學院,早日完成女王大人派給巫山雲的任務,也不枉他給巫山雲找了這麼張帥臉。

    即使風聲平息,想要順利從地下世界混到地上去,也是件天大的難事。用量子望遠鏡詳細觀察過之後,巫山雲發現這出入境檢查當真嚴密無比。檢查的首要一條,便是檢測公民芯片,這是防止賤民偷渡最簡單而有效的方式。連通地下城和地表的五座擎天大樓,無論是哪一座,都擁有最嚴密的守衛和最智能的檢測系統,想要混出去,已經不是弄到身份令牌和口令這麼簡單,何況現在巫山雲連代表公民身份的公民芯片都沒有。

    如此局勢,讓巫山雲頗為絕望,腦細胞少說因此死了好幾百幾千萬億,如果巫山雲想不出好法子,恐怕得一輩子都留在這該死的地下城中,這相當於巫山雲除了狼窩又如虎穴,在地下鬥獸場這個狼窩裡還算好,至少不愁吃穿,而在地下城中,巫山雲想做點餬口的營生都是兩眼一抹黑。

    絕望之餘,巫山雲只能將最後的希望寄托在怪力亂神上,既然佛爺生前將禪鈴吹得天花亂墜,好似無所不能,那巫山雲能不能許願讓禪鈴帶我離開這個「老虎窩」?

    巫山雲本能的想到,如果巫山雲能夠擁有空間異能,便可直接穿越空間閃到地面上,哪裡還有什麼煩憂?於是巫山雲便對著禪鈴許願,讓它發動空間禁法,將我挪移到地表。

    一試之下,和禪鈴心意貫通後,擁有十足靈性的禪鈴表示可以做到短程空間挪移,不過要耗費50點願力。

    可是,可憐的巫山雲只有5點願力,這哪裡能濟事?巫山雲也曾想過拚命的做好事,以獲得更多願力,但這脾氣詭異的小鈴鐺就是那麼怪,你若有心做好事,決計是沒有願力生成的可能。

    a計劃不行,巫山雲便想了個b計劃,虔誠的向禪鈴許願,讓一顆火流星從天而降,砸中地面,將地下城砸成一個洞來,然後巫山雲可以借助玄的力量飛出去。

    禪鈴的回應是,製造一顆火流星從天而降,需要500點願力,火流星衝破地下城的天穹頂防禦,需要額外的100點願力,共計600點願力。

    巫山雲暈了,為什麼北冥聞人那個小娘皮說來火流星就可以招來,而且還不止一個,巫山雲要招個流星咋就這麼難?還有,巫山雲老感覺小鈴鐺突然有奸商的潛質,一切願望都明碼標價,願力就是萬惡的金錢,錢不夠決計是沒可能實現願望的。

    當c,d……乃至f計劃都破產之後,巫山雲終於想到一個比較靠譜的g計劃。這個計劃的靈感來源於巫山雲細心的觀察,通過量子望遠鏡的耐心偷窺,巫山雲發現有一些東西,即使沒有公民芯片,但還是能夠順利通過地下城中心大樓的智能檢測系統,那便是寵物。有些來自地上世界的大爺們來地下城消遣,也不忘帶上阿貓阿狗,這些寵物可比賤民精貴多了,中心大樓都會精心為它們做出入境記錄……寵物們進出地下城,在由主人辦妥托管手續之後,就會被送入精心佈置好的寵物箱中,再進過一些簡單的檢查就會直接送入專門的托運通道,托運到地面上。

    一開始,巫山雲只是為人類的不平等吐槽,人若賤了,連貓狗都不如,但在好奇心驅使下,巫山雲嘗試著許下願望,讓自己變成一隻貓,結果小鈴鐺表示這個願望比較容易實現,只需要五點願力。天見可憐,巫山雲立馬砰然心動了。

    在一個夜不黑也沒有風的晚上,巫山雲悄悄的許下了把自己變成貓的願望,一道黃光自鈴鐺發出,套住了巫山雲,然後巫山雲的腦中陡然升起一道類似妄想的念頭:我是一隻貓,黑貓。

    當巫山雲這麼想時,陡然發現自己的視線快速下降,視野卻變得更清晰了,等看到自己的雙手變成了小貓爪子,巫山雲用貓爪子捂了捂毛茸茸的嘴笑了,這尼瑪真是太神奇了。

    巫山雲揮了揮貓爪子,示意玄做前鋒開路,玄把自己變成一隻迷你機器小老鼠,小模樣還挺可愛,霎時,巫山雲都有一種穿越到童話世界的少女情懷。

    接下來的活計還算順暢,在中心轉運大樓的工作人員忙的不可開交的時候,巫山雲潛入一個已經打包好的寵物箱中,將原先正在裡面睡懶覺的一隻黑貓攆了出去,然後自己進去準備美美的睡一覺。

    玄把這只可憐的黑貓趕到黑漆漆的城外,然後惡趣味的在它尾巴上點上一把火,讓小貓本能的到處亂竄。

    不過,巫山雲沒有想到,玄的這個惡作劇卻讓巫山雲有不小的麻煩。

    變成黑貓的巫山雲通過望遠鏡發現自己已經通過轉運通道,喜不自勝,心想被困地下這麼久,終於可以舒暢的呼吸到地面的新鮮空氣,曬一曬純天然的陽光,雖然這星球地面上有兩個太陽,白天的時間是晚上的一倍。就在巫山雲正想開溜的時候,巫山雲所在的這個寵物箱卻圍了三四個穿綠制服的工作人員,聽他們的交談,巫山雲知道壞事了。原來那只被點燃尾巴的小貓居然是一隻挺機靈的小貓,居然在茫茫人海中準確的找到自己的主人,如此一來,它的主人便和中心大樓的轉運部門開始鬧糾紛。在他們糾紛的時候,巫山雲所在的這批寵物箱已經完成轉運,上達地面,轉運部門的傢伙要排解糾紛,自然要截住這批寵物箱……

    「老大,對不起,我不應該燒那只黑貓的尾巴,而應該打斷它的一條腿,不應該打斷四條腿,最好連第五條腿都打斷。」玄氣憤填膺,居然連那隻小公貓的第五條腿都不放過。

    「喵了個咪呀,現在說這些有毛用,趕緊跑路吧!」巫山雲無力吐槽了。

    在工作人員開啟寵物箱的那一刻,巫山雲讓玄變成巫山雲脖子上一個寵物項圈,然後衝了出去,開始了神奇的逃亡之旅。不得不說,有時候體型小加上四條腿逃命時還是有不少優勢,至少比兩條腿的人要靈活得多,在量子望遠鏡的指引下,巫山雲選擇一條意想不到的路線,險之又險的避開了那群穿綠衣戴綠帽的小樣們,穿過一道陰暗的僅寬半米的鋼鐵建築隔離縫,讓他們徹底絕望,因為他們完全沒可能在這麼窄的地方追上巫山雲如此嬌小的身軀。

    上天的意志難以預料,命運的威力也殊為神奇,巫山雲怎麼也沒有想到,絕望的居然是巫山雲自己。就在巫山雲跳出隔離縫的那一刻,一輛梭車高速的衝了過來,把巫山雲嬌小的身軀撞成一個葫蘆,在地上滿地打滾。

    昏迷前一刻,巫山雲心中還有這樣一個怨念:這條單行道晚上不是禁制通行麼?這他娘的到底是誰,大晚上不睡覺,還出來飆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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