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爺扶了扶自己的金絲眼鏡,瞄了巫山雲一眼,然後問道:「小子,明白了沒?」
巫山雲自信滿滿的說道:「以行願立本心,以本心運空有,大概弄明白了。」
佛爺冷不丁又下手,臉上完全沒有半點徵兆。
咚,巫山雲腦袋疼得都想倒地不起了,這師傅下手還真重,而且讓人莫名其妙。
「你明白了?我還莫名其妙呢!豬頭,你難道看不出我是在胡說的麼?什麼本心,知不過是胡謅的假心,什麼行願,只不過是隨便說說的心願你明白,你明白個屁明白。」
佛爺明明把一切都說的很通透,結果轉眼之間又把這一切通通否定,叫還沒有成為和尚的巫山雲摸不著頭腦:做師傅的,怎麼能這樣?
巫山雲當即洩氣了,道:「那我現在該怎麼做?」
「你愛怎麼做怎麼做,關我什麼事?以後沒事不要來煩我,也不要跟我說什麼悟道的事,我聽著心煩。」佛爺說完,又起身給巫山雲一個閃亮的背影。
他說是,又不是,到底是不是?
這樣的問題糾結著巫山雲,真心難受。糾結來糾結去,巫山雲決定懶得糾結,還是老老實實的做自己的懶人吧,只要睡覺不做噩夢,吃飯不會吐,能夠享受人生就行,還參什麼禪,悟什麼道,那麼麻煩?
實際上,佛爺的行止頗有羚羊掛角無痕跡,一人東風滿太虛的風格,雖然說了一大堆等於沒說,肯定完又否定,但這個思索的過程卻足以讓人受益。
拜託令人頭疼的禪思話頭,巫山雲開始安心的享用早餐。這些日子,巫山雲早就脫離了吃無機合成食物的低端鬥獸者行列,吃上了有機養成食物。這兩種食物雖只差幾個字,但對人的口腔享受來說,卻是有天淵之別。無機合成的食物,統統都是由食物機器合成的垃圾食品,唯一的好處就是價格低而且抗餓,至於營養和口味,那實在是令人髮指。巫山雲想以前自己吃了東西之所以回吐,那都是因為吃無機合成食物的緣故。
有機養成食物是從模擬培養農場中培養出來的,真正的農場在現代社會早就消失,被模擬培養農場取代。這種農場是城市中不可替代的一環,任何城市裡,都會有這樣一群城市農民存在,為城市提供有機養成食物。一個農場往往只是一座大廈裡的一個角落,通過人造日光,科學調配營養液,激素刺激,數據監控等科技手段輔助,一個一百平米的培養池一個日夜培養出的蔬菜,足夠幾十人一天實用。
即使科技普及,這樣的有機養成食物也是供不用求,價格高昂,地下城裡的一般家裡往往一月只能有幾天才能吃到。
早餐中,巫山雲享用了一大碗香菇燉雞粥,和一份蟹黃湯包。不要小看燉雞和蟹黃這兩個字,凡是有機肉類都要比蔬菜價格高上十幾倍。而且,生產肉類的手段,也堪稱殘忍,讓一般人難以接受。在農場中,肉類牲畜的四肢都是被固定住的,不能動,不能叫,甚至不能吃。動物所需的營養直接通過機器強行輸入他們體內,然後通過一種名為「駝峰移植」的技術,不人道的讓動物吸收的大部分營養物質都集中在背部,形成兩個類似駱駝駝峰的肉.團。這些肉如同腫瘤一般,拚命的吸收著動物體內的營養,最後大到一定程度,就被割下來,成為人類餐桌上的美食。
這種技術一出現,人類便自稱這是人類對動物的善良,是人性的光輝提升,因為人類不再通過屠宰來獲得肉食。不過,實際上這才是真正的殘忍,駝峰移植技術實施,就是將動物當成植物來養,動物的天性完全喪失,只是一塊不能動的肉,每日承受煎熬,背上的「果實」一旦成熟,就會被摘取,直到自己垂垂老去,再無利用價值,才會被屠殺,被人類吃得連骨頭都不剩。
當然,巫山雲吃飯時是不會想這些的,想到這些,巫山雲怎麼吃得下碗中的雞肉?對於人類是否罪孽深重還是弱肉強食這樣深奧的問題,巫山雲吃飯的時候從來不去想。
巫山雲想的,只是晚餐該怎麼辦。一個男人若在女人面前自卑,那麼他也會在其他男人面前自卑。自從巫山雲預感李婷婷會帶她的男朋友一起來和自己吃飯,巫山雲就感覺自卑得不行。
像巫山雲這樣不拉風的男人,鐵定會成為別人的陪襯品,找不到自己的狀態,吃飯不自在,那便不是享受而是折磨。
越是想越讓人氣餒,想來世界上最悲劇的事情莫過於讓帥巫山雲穿越到豬巫山雲身上,不是麼?
不過,答應人家小姑娘的事情,巫山雲自然會做到,即使只是可恥的陪襯品,巫山雲也要做得稱職一點,好把別人陪襯的更加光輝。
巫山雲穿上能順手順到的最好的衣服,再拍了拍自己那張厚實的臉,對著鏡子安慰道:「不錯不錯,這兩天肥已經減到了臉上了,臉啊臉,不求你帥氣死人,只求你能見人,行不?」
人生處處都是花季,誰也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會眼花。
第一次見到王萌萌,巫山雲就有一種眼花的感覺。眼花,怎麼不是男人,而是女人,然後再眼花,怎麼是這麼漂亮的女人。然後,巫山雲再看到擁有霸道身材的王萌萌霸道的抱著李婷婷,眼睛再一花:難道遇上傳說中的女漢子了?
即使是女漢子,那也是極其漂亮稀有的女漢子。在這等女漢子面前,巫山雲徹底變成了豬巫山雲,一副癡傻模樣。
「原本我以為你是和你男朋友過來,沒想到居然是這麼漂亮的姑娘,真是,真是亮瞎了我的眼。」巫山雲不經意間又賣了一記萌。
和王萌萌的交談,巫山雲很容易感受到這姑娘不同一般的氣場。她當著巫山雲的面宣稱,李婷婷就是她的私有,不允許其他人染指。
巫山雲不知道她是不是在開玩笑,看她表情好像蠻認真。實話說,巫山雲並不反對百合,對百合也算是免疫力超群了。畢竟有百合從中過,片葉不沾身的經歷。
「你們看起來的確挺般配,我完全沒有意見。」巫山雲很自然的說道,完全沒有馬屁的痕跡,「而且,你也不用擔心我,你看我這張臉,長得這麼安全,沒有女人會喜歡,對吧?」
巫山雲心裡暗暗吐槽:長的醜,大概也就這種時候有優勢了。
王萌萌卻仔細瞅了瞅巫山雲的臉,出言道:「我怎麼覺得,你好像比前幾天順眼了不少呢!」
這般話對巫山雲來說,已經算是極大的讚賞了。
而旁邊的李婷婷也點頭道:「對呀,對呀,你現在頂多算是個胖子,不讓人討厭,看上去也蠻可愛的。」
「哦?這位姑娘好像以前認識我?」巫山雲很明銳的從王萌萌的話中發現了這點。
李婷婷解釋道:「對呀,前幾天我和表姐一起看了你的戰鬥,她對你很感興趣,所以昨天我就邀請她來和你見一面。」
聽到表姐這個詞,巫山雲會心的笑了,鬧來鬧去,原來是姐妹花了。巫山雲算是那種給點陽光就燦爛的人,這對姐妹花剛誇過巫山雲不難看,或者用可愛這個詞來形容巫山雲,不難看和可愛都是帥氣的近義詞,即使不是近義詞,那也靠得還算近不是?因此,巫山雲那顆雪藏許久的春心此時小小的蕩漾了起來。
「如果我那天知道有這樣的美麗姑娘在看我的戰鬥,那我肯定會更賣力一點的。」
王萌萌很不給面子的嘲笑道:「更賣力的用鐳射槍掃射導彈機甲的屁股麼?」
巫山雲頓時就囧了,臉部肌肉有些扭曲道:「這是表演需要,我本人沒有這樣的興趣愛好,我的性取向很正常,只有女人才能夠吸引我。」
王萌萌搖了搖頭:「我對你的性取向沒有興趣,只是有些好奇,那天戰鬥中,你居然一槍就擊中了導彈機甲的傳動液壓管,這好像已經和槍法沒有什麼關係了吧?當然,每個人都有秘密,你不告訴我,我也能理解。」
不吹牛的說,巫山雲對美女的免疫力一向不怎麼高,眼下正是桃花不濟的時候,免疫力更是枯竭。美女既然對秘密感興趣,巫山雲自然將秘密雙手奉上。
「因為那具機甲以前在小腿根出就受過傷,液壓傳動管的防禦有漏洞,所以很輕鬆就被我的鐳射槍擊穿。」
「嗯?你身上連光腦都沒有,更不用說機甲的探測系統,怎麼能發現這樣的漏洞,這實在是有點神奇。」
巫山雲咬了咬牙,從懷裡掏出一副眼鏡來,說道:「你是婷婷的朋友,自然也是我朋友,我相信你,所以也就不隱瞞,我之所以能夠看破導彈機甲的漏洞,是因為有這個量子望遠鏡存在。」
量子望遠鏡的神奇毋庸置疑,這可是火種帝國的尖端科技。王萌萌也被眼前的這幅眼鏡震住了,把玩了足足兩三分鐘,才讚歎道:「這東西真是偷窺神器呀!比虛空雷達都方便。」
王萌萌的話自然是一語中的,巫山雲對量子望遠鏡的定義也是偷窺神器。
可是王萌萌下一句話,就讓巫山雲無地自容:「呀,坐在門口那桌的護士大姐看起來真豐滿,豐滿的都讓人不自信,不過用這眼鏡看過之後才知道那不是原裝貨,居然是用整容科技整過的。」
李婷婷有些傻乎乎的說道:「什麼?這種眼鏡居然能透視,而且連皮膚裡面的東西也能看得清楚?表姐,麻煩你不要看我。」
說完,她用雙手護住了胸。
王萌萌雙目炯炯有神,道:「放棄吧,在這種偷窺神器前,一切防護都是多餘的。小妮子,那會兒還害羞呢,現在被我看觀光了吧?」
女流氓,女漢子兩個詞閃現在巫山雲的腦海中,形象如此清晰,眼前這姑娘就是女流氓和女漢子的化身,是也不是?
等某女流氓玩膩了,這才消停下來,而巫山雲的肚子已經填得七七八八,桌上的食物大多已經被消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