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曹豹和劉尚談論的時候,劉備已經帶領關羽、張飛,以及身後的平原兵馬來到了兩人的面前。
「賢侄,賢侄!」劉備見到劉尚之後,一張臉頓時無比熱情,親切的開始稱呼起來。
「哈哈哈!叔父,自官渡一別已有一年,不想今日在這種場面相見。」
劉尚上前向著劉備恭敬的一拜,行了個子侄之禮,並且神態更是發自內心的真摯。
如果說以前面對劉備,劉尚肯定會虛情假意,虛與委蛇,或者暗地裡給劉備下拌子,但是這次看到劉備出現,劉尚心裡可謂是感慨萬分。
諸如劉表、劉焉等勢大地廣的漢室宗親,眼見江東岌岌可危,都不肯定發兵救助,而劉備只是一名縣令,手下兵丁數千,並沒有受到劉尚求援信,卻是義無反顧的跋涉而來,這份恩情,讓劉尚汗顏無比。
「賢侄,我也沒想到只是一年時間,你就從一方太守成了執掌一州的州牧,你的成就真是讓叔父感到欣慰與自豪。」劉備以一種老懷欣慰的神態看著劉尚,彷彿劉尚就是他的親侄子一般。
劉尚仔細的注視著劉備的表情,雖然他感激劉備的出兵相助,但是從心底裡始終對劉備保持著一絲警惕,他就不相信劉備此次來幫自己,不會沒有一點的目的。
當然,劉尚也是有恩必報之人,就算劉備不提什麼要求,他也會給予一定的補償。
「慚愧,慚愧。」劉尚慨然道:「今日要不是沒有曹豹將軍與叔父相救,恐怕賢侄命不久矣!」
劉備笑道:「備兵微將寡,些許兵馬不足以幫助賢侄,這次能滅盡江東群匪,還是靠徐州軍的勇武。」
「沒錯,你就是來打醬油的!」劉尚心裡低估了一句,隨即笑道:「雖然如此,但最後還是靠叔父一戰,滅盡匪寇,斬盡敵酋,使我江東再也沒有後顧之憂。」
劉備連連謙遜,做出一副不敢當的樣子。
這時,劉備身後的張飛看不過眼了,一雙豆大的眼珠子一瞪,不滿的叫道:「大哥、小侄子,我們還是快快進城吧,這連日來跋涉,可累死俺老張了。」
劉尚此刻才注意到張飛,只不過當見到張飛的第一眼之後,劉尚的眼皮子就跳了兩下,嘴角也情不自禁的抽了抽。
只見張飛的褲腰帶上,別著一個個滿是鮮血的頭顱,有五六個,都是剛才戰鬥中斬下的匪首的首級。
劉尚認出了其中兩個分明就是豫章賊帥董嗣,潘陽起義軍首領彭虎的首級,瞧他們的面部死狀,一副充滿驚駭和絕望的表情,肯定就是生前被張飛嚇破了膽。
見張飛出言無禮,劉備責怪的瞪了一眼,呵斥了幾句,然後對著劉尚歉意的一笑。
劉尚哈哈大笑,「無妨,張將軍性子直快,不藏不捏。」不過很快的,劉尚的笑聲戛然而止,臉色僵硬的看向張飛,有些不確信的道:「張將軍,你剛剛稱呼我什麼?」
「小侄子啊!」張飛喊了一句,喊出這句話非常的理直氣壯,沒有絲毫的不妥。
劉備臉色一變,眉宇間微微有些慍色,如果剛才張飛只是隨口叫了一句,他倒不介意,但是現在擺明了劉尚對這個稱呼有些不滿,張飛還敢這麼叫,說句不客氣的話,張飛太把自己當一回事了。
孰不知在劉尚眼裡,他劉備也只不過是一個小人物,能攀上親戚殊為不易,更何況張飛本就是屠夫出身,沒有任何的資格跟劉尚這種有官職,有身份的漢室宗親拉關係。
不只是劉備不滿,就連一旁的曹豹和關羽都覺得張飛太托大了。
「這麼說我還要稱呼張將軍一聲張叔了。」劉尚有些不滿的同時也是無可奈何,他知道以張飛的脾氣說出這句話絕對不是佔自己便宜和讓自己難堪,主要還是心直口快,覺得劉備的兒子就是他的兒子,更何況還是一個侄子。
「是呀,是呀!」張飛凶狠的臉上堆滿了憨笑,彷彿很樂意讓劉尚也喊他一聲叔父。
「夠了!」劉備終於忍不住低斥一聲,「還嫌不夠丟人,給我退下。」
張飛見劉備對自己發火,只是納納的一笑,沒有絲毫的介意神情,只不過嘴巴倒是消停了。
接著,劉尚吩咐人繼續打掃戰場,然後與曹豹,劉備一夥人進入城內。
東冶城中,為了慶祝勝利,一場慶宴是免不了的,劉尚作為地主,為眾人接風洗塵。
在經過一場沐浴洗盡身上的塵埃之後,所有人的精神氣貌都煥然一新。
原先還在戰場上指揮萬軍,一臉威儀的曹豹褪下了一身盔甲,換上了一身簡潔的白淨袍衫,頭系布帶,打扮的玉樹臨風,儀表堂堂,一副名門士子的形象。
當劉尚再次見到曹豹之後,簡直不敢相信此刻一臉儒雅的曹豹就是戰場上舔血殺伐的鐵血將軍。
「這活脫脫就是一個小白臉的形象啊!」劉尚心中不斷的低估,甚至還有點嫉妒曹豹的容貌,五官分明,白俊秀逸,配上眉宇間常年坐鎮沙場的剛毅之氣,足可迷倒萬千少女。
至於劉關張三人,劉備依舊顯得雍容得體,言行舉止透著一種高貴氣息,甚至在無形之間,充滿了與生俱來的威嚴。
張飛依舊是滿臉凶煞,那看人的目光,就像是一頭豹子注視著眼前獵物的一舉一動,關羽則是靜若處子,處於一種閉目養神,心神在外的狀態,眼神在斜長的眼眸間透射出來,不怒自威,盛氣凌人。
這三人,全都是極度危險的人物。
在場的華雄、甘寧、太史慈都用一種審視和警戒的目光看向他們,心中則是暗暗警惕。
「劉關張三人氣質不凡,必非池中之物,如有機遇,注定一飛沖天。」郭嘉自認看人的眼光不輸於任何人,所以一見之下,心中就震驚不已。
在場之人分賓主落座之後,曹豹就已經迫不及待的發言,「劉揚州,此次我家主公派我前來救助你之外,還想跟你結為盟友,使徐州和揚州連成一氣,共禦外敵!」
「結為盟友?」劉尚詫異了,問道:「此刻江東正值多事之秋,短期內不能安穩,更兼此刻我軍元氣大傷,急需補充養息,陶公要尋盟友,也要選個實力的強大的盟友吧!」
曹豹文雅的一笑,道:「話雖如此,但是此刻冀州的袁紹,陳留的張邈,荊州的劉表都覬覦徐州這塊肥沃之地,我主老邁,已經無心征伐,只求徐州不被外人竊之,所以急需尋找可靠的盟友,自然,我主另外的一個意思也是希望和劉揚州結成盟友之後,就能夠得到兗州劉岱的支持,雙方即可同氣連枝。」
「原來還有這樣的意思。」劉尚想了想,對著曹豹嚴肅道:「陶公救命之恩,劉尚不敢忘,別說雙方結成盟友,就算是徐州面臨覆滅之災,我也會率江東所有的力量馳援徐州。」
「這樣最好!」見劉尚十分認真嚴肅的表情,曹豹也放下心來,然後舉酒向劉尚致意。
劉尚同樣舉杯相迎,不過就在兩人飲下酒水的時候,偏偏傳來一聲冷冷的哼聲,使得兩人喝酒的動作微微一頓。
劉尚一陣惱怒,撇著頭望去,直接看向一臉倨傲的關羽,沒錯,那哼聲就是關羽發出來。
原來就在劉尚和曹豹聊著的時候,劉尚身邊的關羽、張飛已經跟劉尚的武將對上了眼,雙方的眼中爆發出濃濃的挑釁與戰意。
因為剛剛聊得入神,劉尚並沒有發覺,所以此刻才感到空氣中的火藥味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