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亭嶺,遼闊的天空之上凝聚著一股肅殺之氣,風雲湧動,這股殺氣顯得更加的瀰漫。
此刻,在這股肅殺之氣下,兩軍兵馬相互對峙,戰意淋漓,旌旗湧動,馬匹嘶鳴,號角吹響,戰鼓雷霆,包含著一決生死的決心。
劉繇一方,刀盾兵在前,槍矛手居中,弓弩手側後,騎兵分部左右兩翼。其身後,儘是數不盡的山道蜿蜒,草木崢嶸,陟彼崔嵬,隱隱的似乎還有霧靄繚繞,看不清其中的景象。
對面,孫策架馬當先一步,趾高氣昂,眼神帶著挑釁的掃向劉繇,其身後,武將一字排開,頗有威勢。
所謂輸人不輸陣,儘管雙方已經成了生死大敵,但是在劉繇見到孫策的那一刻,兩眼頓時充滿怒火,還是忍不住揚鞭馬道:「孫策小兒,忘恩負義之徒,就連你父親在時,也不敢得罪於我,你竟然起兵犯我江東,真當我江東無人否?」
孫策亦是揚槍指道:「我母親家眷身在曲阿,卻受你逼迫欺壓,百般刁難,甚至還想把我母親趕出曲阿,我諾是再不來相救,豈不是有愧人子,何以有顏面存活人世。」
劉繇氣得身體輕顫,咬牙切齒道:「孫伯符,你休要信口雌黃,你母親家眷在我曲阿,我何時刁難過他們,反倒是你舅父,處處手肘於我,視我這揚州牧為無物,以下犯上,公然藐視,今日輪到你小兒顛倒黑白,我若是再忍氣吞聲,恐怕江東之地將要易主了。」
說罷,劉繇喝令張英出戰挑陣。
兩軍交戰,最常規的就是先鬥將,增長這方士氣,鼓舞人心,然後率領大軍衝鋒,啟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黃蓋幾人早已躍躍欲試,本想率先出陣,不過孫策最喜歡的就是好勇鬥狠,這麼好的機會當然是親自出馬了。
只見孫策大聲一喝,胯下戰馬飛馳而出,轉眼就到了陣中,跟張英交上了手。
張英不知道孫策的厲害,但是見樊能、於糜兩位將軍都死在孫策的槍下,自然不敢輕視大意,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向孫策發起了攻勢。
在三聲金屬交鳴聲後,兩馬交錯而過,張英綽槍回馬,滿是驚詫的看向孫策,似是難以想像。
「看來死樊、於兩位將軍死得不冤。」張英暗暗歎道,就憑孫策的武藝,就算是十個自己,也難以拿下孫策,更何況就剛剛短暫的交鋒,自己已經落盡下勢,等在再次交手,自己絕無可能有生還的機會。
孫策一臉輕淡的看向張英,在他眼裡雖然張英武藝不錯,但難以引起他的興趣,所以連帶著剛出戰時的戰意,也下降了許多。
「張英,給我擒下孫策,我要親自斬下他的頭顱祭奠我江東將士的英靈。」劉繇不是武人,自然看不出剛剛的交手孰強孰弱,在他的眼裡,兩人都沒有受傷,只能算得上平分秋色,因此也就不客氣的叫囂起來。
頓時,隨著話音落下,孫策一方的將領都用白癡一般的眼光看向劉繇,每個人眼中都充滿了輕視,鄙夷,不屑,嘲諷等不同的神色。就連劉繇這一邊,武將們都感覺到面紅耳赤,紛紛把頭撇開,就連與劉繇的距離,都下意識的拉開了。
劉繇兀不自知,還興奮的想讓張英擒下孫策,殊不知此時的張英叫苦不迭,已經是無力招架,因為孫策新一輪的進攻又開始了。
也許認識到了張英的武藝,此時的孫策並沒有像剛開始那樣,戰意頻出,氣勢宏然,反倒有些漫不經心的樣子,不過就算如此,也是把張英逼得手足無措。
「砰!」孫策長臂扭轉,槍式一變,把張英手中的兵器高高挑起,直接脫離了他本人的手中。
張英一時間驚駭無比,雙眼流露出濃濃的恐慌,兵器沒了,自己還怎麼跟孫策鬥,彷彿已經預料到下一刻就要死於孫策的槍下,張英懼怕之下,下意識的閉起了雙眼。
「哼!」
孫策發出一聲輕蔑的嘲笑,槍鋒已經向著張英面門刺去,這一刻,他已經勝券在握,絲毫不擔心局勢會被扭轉。
不要說信心十足的孫策,就剛才還一直叫囂著拿下孫策的劉繇,在這一刻臉色變得通紅,雙眼中充滿了熊熊怒火,咬牙切齒一副要把孫策吃了模樣。
就在人人以為張英性命不保,無力挽回之時,意外就在這個時候發生了。
一聲箭鳴,從劉繇一方長貫而出,恍惚一道流光,凌厲十足,在眾人眼前一亮。
孫策本來平靜的眸子,已經變得森寒無比,因為那一支箭正是朝他射來,雖然是背對著,但不得不說一名武者,可以讓他們敏感的察覺到危險降臨。
彎腰半側,孫策的身子急轉,手臂握槍反轉搠出,此時的他已經沒有多餘的時間擊殺張英,因為偷襲者放出的箭,威勢洶湧,箭簇帶著一股難以撼動的勁氣,就連孫策也不得不小心翼翼。
槍鋒探出,槍尖直接對上了射來的箭頭,孫策身軀直接一振,伴隨胯下馬匹後退了一步。
「是誰,出來。」孫策穩住身子,逝去已久的戰意迅速飆升,霸氣凜然,那一雙透徹著森寒冷意的眸子如冰鋒一般,掃向劉繇一方地位較高的將領。
孫策可以肯定,施箭之人,肯定是一名精通箭術的高手,這種高手,本身武藝自然與他一身精湛的箭術持平。
那一箭的出現,可以說對自身力道、精準度、時間、心態的把握到了極致,這種人在孫策眼裡,已經放到了與自己同等的位置。
「孫策休狂,看我東萊太史慈來戰你。」
就在劉繇還左看右看到底是誰讓孫策吃癟的時候,身後已經有一騎飛奔出來,騎馬之上赫然是自報家門的太史慈。
孫策看著太史慈,眸子泛著冷光,但也有一絲欣賞,說道:「好箭術,不知你的武藝是不是向你的箭術這麼厲害。」
太史慈身材挺拔,眼神剛毅,年紀不大,頜下就已經蓄起一綹美髯,只見他手持鐵槍,腰插雙戟,背負雕弓,箭壺懸於腿側,武裝倒是齊全。
太史慈早年協助北海孔融抵禦黃巾,身上的殺氣自然不弱於孫策,單憑兩人氣勢上的較量,難以壓住對方,所以不約而同的,兩人立馬開始交手。
所謂棋逢對手將遇良才,此刻真正在兩人身上體現出來,兩人不論是武藝、膽量、經驗方面都不屬於對方,招式之間眼花繚亂,縱橫彼此,槍與槍之間的碰撞,不斷地迸射出星星之火。
看著戰場上盡情酣鬥的二人,所有人都目不轉睛的看著,兩大巔峰高手的對決,可是決定雙方士氣的關鍵,對接下來的大戰,可是起到了關鍵的作用。
劉繇神色複雜的看著太史慈,他此時就算再不懂也看出來了,要說自己身邊的武將,就算加到一起也不是太史慈的對手,可笑自己起初還輕視太史慈,認為他年紀輕,不能擔負重任,然他受到冷落。
此時,張英面色愧疚的回到本陣,劉繇向他問道:「張將軍,你覺得太史慈武藝怎樣,能否鬥得過孫策?」
張英望著戰場上雄姿英發,氣勢蓬勃的兩人,感慨道:「兩人都是世間悍勇,要說真分個勝負,只怕在五五之間。」
聽了張英的話,劉繇的神格更加的複雜,甚至還有許多的懊悔,自己麾下竟然有這麼一員虎將,要是早早提拔此人對付孫策,江東何至於淪落到此。
張英跟了劉繇多年,對於他的心思也能猜透一二,看著劉繇那種悔不該當初的眼神,張英忙時寬慰道:「主公,要說孫策,太史慈雖然武藝高超,但在末將的眼裡,至少還有三人,本領還在兩人之上。」
「是什麼人?」劉繇以及身邊將領都好奇的看向張英。
張英回想道:「當年虎牢關獨鬥十八路諸侯的呂布,此人武藝過人,天下無雙,當時有許多將領都敗在他的手中。」
「呂布之名,早有耳聞。」笮融點頭道:「當時我曾任下邳相的時候,就聽人說過,要說誰是天下第一勇將,呂奉先當之無愧。」
劉繇問道:「那還有二人呢?」
張英這是挺著胸膛,自豪道:「另外二人主公難道不知?自然是三公子以及三公子麾下的黃忠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