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太的心情此時很複雜,他看著面前臉色不甘的副將,不知道該怎麼做好。【絕對權力】
以前他只不過是一名賊寇,可以無拘無束,什麼事都可以任由自己的性子來,但現在他貴為一方將帥,可以號令三軍,處處都得小心謹慎,做什麼都得顧慮到身後將士的感受。
所以,那名副將雖然心直口快,但常太並沒有過多的責怪他,只是為自己的決定而產生了一絲絲的後悔。
「等回去後在拾掇你。」常太臉色陰陰的瞪著副將,語氣中除了責怪之外,並沒有其餘的憤怒。
天色陰沉,黑夜茫茫席捲著月色的餘暉,在這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方,想要在行動中不發出一點聲音是不可能的。
更別說一支兵馬在瞧瞧的行走著,偶爾稀稀疏疏發出的聲音,也會驚起一兩聲鳥鳴。
常太心生警兆,發覺了一絲不對勁,看著身邊茂盛道深處的叢林,以及長高三尺的荊棘,那依稀之間的擺動,隱隱承托起身後的黑影。
大隊依然在往後退去,只不過身邊卻是一片寂靜,彷彿是自己這邊與外圍形成了隔絕。
突然,常太腳步一頓,背脊竟然微微生寒,額頭上不知道何時冒出汗水,眼裡除了驚慌之外,還有一絲絲的慶幸。
原來常太發現他們在抵達袁軍營帳之時,這一路是如此的安靜,一切都是順順利利,就連袁軍的外哨,巡邏隊,他們都沒有遇到,一切都是如此順利,如此的一馬平川。
再者,袁軍中陳紀、袁渙等輩,都是心思細膩,深知兵法詭道,焉能不會做好被夜襲的準備,所以這其中肯定有問題。
「將軍,你怎麼了。」一名副將看到常太神情怪異,不由好奇的低聲問道。
常太渾身一顫,狠狠的瞪了那副將一眼,表情頗為咬牙切齒,透著一種焦急。
迅速的往四周看了眼,靜,還是那麼的靜,不過常太知道,在這寂靜的背後,是無情冷冽的殺機與嗜血般的鋒芒。
「不要伸張,不要說話,命令全軍小心切切,提防著四周的動靜,首尾左右緩緩向中心靠攏。」此時的常太表情嚴肅無比,而且語氣透著沉重,這讓深知常太性格的副將見了,心下大為不解,不過看著常太那重視的表情,副將只好照著吩咐去辦,叫了其餘的將領,把常太的話一字不透的通知全軍。
麾下將士步伐加快,眼看背後的袁軍大寨就要淡出視線,卻在這時,周圍一片火光沖天,紅色的火苗在樹叢間開始劇烈的晃動,這突然的徵兆,讓本來適應的夜色的壽春士卒,一時間難以接受這突然出現的光芒。
殺聲四起,從兩道傳來,一時間人影開始浮出地面,手中高舉火把兵刃直指前方。
大量的袁軍冒出行蹤,伴隨著廝殺聲衝向了措不及防的壽春士卒。
常太心下大驚,卻不失分寸的組織人馬開始與袁軍作戰,早在他預感到不妙的時候,就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此時,常太心中也已經明瞭,對方分明就是等著自己入套,然後乘機剿滅自己這一夥兵馬,不過很不湊巧的事,常太明明已經到了袁軍營門前,卻半途而廢,帶著大軍原封不動的回去了。
這狀況,讓埋伏的袁軍將士見了,大為著急,一時不知該如何下手,但是當壽春士卒快離開他們的視線範圍時候,他們也不得不暴露自己的行前,提前給壽春兵馬來個出其不意。
「大家別慌,組織隊形,想著前方突圍。」常太大聲高喊,無疑是讓他自己暴露了行蹤。
袁軍一見常太,就知道對方是頭大魚,索性都朝常太湧了上去。
常太武藝說不上多高強,但是對上一般的士卒,卻是佔了很大的優勢。
一桿墨金的長槍,在常太的施展之下,顯得威風凜凜,氣勢勃然。
就在此時,後方的袁軍大營,營門在沉悶聲中被拉開,一陣鐵蹄之聲轟然響起。
常太聽到這聲音後,腦子只覺得轟一聲,手中的金槍差點脫離掌中。
周圍的袁軍一見,大叫一聲撲了上去,企圖亂刀砍死常太,常太身邊的將校見了,拚死反撲,以求自己的血肉之軀能護住常太。
「將軍快走。」一名副將喝道,手中的長刃也已經刺向了對面的袁軍,並讓自己的身體暴露在眾多的長槍之下。
常太見狀,也不多做遲疑,立馬領著一幫士卒衝殺在前,每一步都踩著血屍,每一步自己的身邊都有人倒下。
鐵蹄踏踏之聲傳來,伴隨一陣陣嘶鳴,彷彿在夜間的轟雷,在一瞬間徹響大地。
外有袁軍伏兵,內有騎軍驍將,常太不由為自己沒有下令攻打袁營的決定而感到慶幸。
真要是為當時的一時衝動,恐怕是被別人包了餃子,撂個全軍覆沒的下場。
只不過現在的局面,對於常太也非常不利,壽春士卒面對突如其來的埋伏,根本不能進行有效的抵抗,沒幾下就被打散了,大軍潰亂,一時間死傷慘重。
常太知道在前方周魴已經預留一支兵馬,以作萬變之策,而這支兵馬,也是常太唯一能堅持他突出重圍的信心了,只要與外路的大軍會合,袁軍就算再強大,逞得一時的上風,自己這邊慘敗的局勢也能夠挽回。
「前方敵將休走,某家陳紀來也。」一聲呼嘯,騎兵衝入了戰圈,馬蹄踐踏,刀刃翻滾,壽春士卒紛紛被略倒在地,不是死就是在痛苦的悲嚎。
當先一匹黑鬢馬,體格健碩,帶著一陣陣沉悶的鐵蹄,追向了正在極力突出重圍的常太。
常太瞳孔猛地一縮,吃驚的往後看去,原來陳紀已經臨至眼前,左右軍士當他不住,被他紛紛劈死。
常太怒吼一聲,掉頭衝向陳紀,一桿墨金長槍,已經入靈蛇般直刺對方胸腹。
常太與陳紀沒交過手,所以不知道對方武藝如何,所以一開始交戰,兩人都展露出強橫一面,並且都做好相應的戒備。
「抨!」陳紀一招架開常太的招式,輕輕一撩,就把常太逼退三步。
隨之眼睛一亮,陳紀不可思議的看向常太,從獲得的情報分析,常太不知兵法,好大喜功,貪功冒進,沒想到武藝也是這般稀疏,看來常太此人是虛有其表。
信心大增的陳紀躍馬橫槍,四肢展動,頻頻對著常太發起進攻雖然一時不能拿下對方,但也可以讓其手忙腳亂。
常太一時突圍不成,反倒還被陳紀給纏住了,不由得心下大慌,一面疲於應付的招架,另一面尋著該怎樣尋脫身之計。
壽春士卒先是被一陣埋伏打亂了陣腳,又是從身後殺來一隊鐵騎,更是死傷慘重,血流成河,局勢讓袁軍掌握了絕對的優勢,並且戰圈在劇烈的收縮,壽春士卒除了繼續堅守之外,已經很難在尋求突圍的機會。
「啊!啊……」
慘叫聲接連欺負,袁軍的弓箭手只要發現有漏網的敵人,就會毫不留情的發出箭矢,鋪天蓋地的箭雨最可讓人變成一隻刺蝟。
常太看得睚眥欲裂,拚命的反抗,奈何對面的陳紀似乎並不想這麼快拿下常太,在見識到自己面前的對手武力低微,武藝平平之後,彷彿多幾分貓抓耗子的戲謔,一雙瞳孔之中除了不屑之外,還有幾分挑釁。
跟陳紀想比,常太反而越打越憋屈,越打越急躁,導致招法絮亂,破綻百出。
陳紀冷笑一聲,直接槍尖一挑,把常太手中的長槍高高跳起,常太力氣一滯,感覺手中的長槍不聽使喚,隨即脫離了自己的手掌。
「死來!」見對方的兵器被自己輕鬆挑開,陳紀不由露出勝利的微笑,輕聲一喝,槍尖已經直指對方咽喉。
常太大驚,想躲開,卻發現已經來不及了。
「咻!」
一聲尖嘯,伴隨著一支箭鳴,迅速的穿梭在場中,隨即狠狠的撞在陳紀的槍柄上。
陳紀凜然回頭,全身警戒,目光從原先的不屑變為沉重,仔細搜尋著偷襲之人的所在。
剛剛那一箭,本來是射向他的心口,只因為自己及時反應,撇下常太迅速收槍,才保住了自己一條命。
「是何人暗箭傷人!」
看著周圍的廝殺,以及火把揮動搖曳的場面,陳紀怒聲高喝。
話音落下,只見場外一騎奔馳而來,黑夜深處,因為離火光甚遠,看不清長相,但馬上那一桿七尺長刀,以及刀身那閃爍的磷光,讓陳紀不知為何感覺到一絲危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