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續的殺戮,鮮紅的殷血,不斷地在上演。
劉尚僅憑著一人之力,就連續斬殺了十數名敵將,但奈何對方佔著大多,依舊是在頑勇的抵抗著。
一顆顆頭顱沖天而起,一道道血箭劃破長空,這鮮艷奪目的情景,讓袁軍將士們眼中都露出驚駭的目光。
他們生怕下一刻,自己的頭顱也會被拋上天空,落地後都不知道會滾到哪裡去。
所以在交戰中,大家雖然不會退怯,但免不了會畏首畏尾,面對劉尚的時候,都很自動的拉開彼此的距離。
被劉尚的凌厲且擇人而噬的目光一掃,眾人無不覺得自己的脖子涼涼的,均是忍不住的縮了縮,同時想道:「這貨莫不是當過刀斧手的,每次下手都往別人的脖子上砍,砍法嫻熟精湛,就像是在砍西瓜一樣熟稔。」
沒有人敢冒然上前,雖然他們不怕死,但是這種死法,還是讓他們望之生懼。
「主公啊!瞧他們被你嚇的,都不敢過來了。」陳橫緊緊的護在劉尚的身後,見袁軍將士都不敢走近,且一個個都露出膽怯的神情,不由得哈哈大笑。
「這就是威懾!」
劉尚喘了口氣道:「這些人每個人身上都帶著長年累月的血腥之氣,生死見得多了,就不會畏懼死亡,但並不代表他們不會害怕,我用這種血腥的手段,就可以讓他們在戰鬥中猶豫不前,縛手縛腳。瞧見沒有,就因為他們不敢冒然上前,才給了我們反擊的機會。」
陳橫點了點,有些悻悻然道:「別說是他們,就連我看著,都感覺挺滲人的。」
劉尚手中的方槊早已經換成了一桿長戟,長戟在虛空中一劃,風聲鶴唳,帶著嗡嗡的尖嘯聲,把一個想湊近的袁軍將士帶著脖頸斬斷成兩半。
「他們防線都散了,我們在加把力氣,爭取在他們另一部分人趕過來前,率先突破包圍。」劉尚說完後,就看向僅存的袁兵們,兩眼如電,讓袁軍將士們都忍不住打了個寒顫,齊嗖嗖的向後退了一步。
兩人一前一後,背靠背,不斷的向著來時的方向移動著,步伐有些蹣跚,但又十分有力。
交戰了這麼久,袁軍的傷亡一直在劇增,但劉尚兩人也不好過,身上總會有被偶爾劃到的傷痕,雖然這些傷痕道道不致命,但因為血液在人體的劇烈運動下,會以很明顯的速度流出,也導致了兩人神智疲乏,重心不穩。
「他們快不行了。」一名袁軍將士看出了不對勁,眼睛一亮,對著身邊的同伴喊道。
一縷勁風呼嘯而來,帶著冽冽的金鳴聲,在他的脖子間劃過,那名袁軍將士睜大著雙眸,看著眼中的地面離自己越來越遠,只透著一股不甘的絕望,漸漸地失去色彩,直到一片灰暗。
「聒噪!」劉尚冷冷的撇了一眼,微微的喘著氣。
他不是鐵人,對方也不是弱兵,在這樣的打鬥中,他能堅持下去已經很不錯了,要是真讓別人看出他後勁無力,一擁而上的話,劉尚最起碼還要花上十倍的精力去應付。
「主公,我們往那邊走。」陳橫眼眸一睜,看到一條曲徑通幽的小坡,坡度有點陡峭,坑坑窪窪,一不小心就會失足跌落,但對劉尚和陳橫來說,跨過這個小坡絕不是什麼問題。
劉尚斜眼看去,這片小坡很窄,只要跨過去後,就可以完完全全的阻擋敵人,可以說是對方來一個就殺一個。
「走!」劉尚當機立斷,畫戟一擺,宛若游龍般掃退逼近的袁軍。
袁軍將士們看見劉尚掉了方向,立馬發現了不對,順著目光看去,立馬就猜出了他們的意圖,紛紛臉色大變。
「不能讓他們跑了。」一名手持兩刃刀的袁將喊道,也不顧被劉尚砍斷脖子的危險衝了上去。
其餘的袁軍將士也一樣,都是爭先恐後的攔住了劉尚,他們雖然害怕劉尚殺人的手段,但如果真讓劉尚跑了,那之前的一切,死了這麼多人,花了這麼大的代價,豈不是白費了。
沒有一個人甘心,拼著一條命葬送的危險紛紛向劉尚撲去,決不能讓對方逃生。
「主公,你先走。」看到這麼多袁軍將士奮不顧身的撲來,陳橫連忙轉身,滿臉凝重的應對著。
劉尚停下了腳步,雖然裡那個陡坡只有數米的距離了,但劉尚並沒有急著跳,而是拽住了陳橫,以命令的口氣道:「你先跳,我擋著,這是命令。」
劉尚知道陳橫會拒絕,所以帶上了不容置疑的口氣。
陳橫看著劉尚堅定的眼神,也沒有猶豫,咬著牙點了點頭,這時候,多說一句話,都是浪費時間。
「嘖嘖嘖!想走!殺了我們這麼多人就想走了,這天底下可沒有這麼便宜的是啊!」一個聲音從遠處傳來,語氣中充滿了調侃,以及中氣十足的威嚴。
叢林中發出嚓嚓嚓的響聲,樹杈荊棘被憧憧的人影分開,一群身穿甲冑,裝扮跟眼前的袁軍將士相同的甲士走了出來。
當先一人,身姿偉岸,眼眉高聳,削瘦的臉頰,此刻他手中提著一把金翎長槍,胯間是一把出鞘鬼頭刀,嘴角翹起,帶著淡淡的笑意,但是眼中卻是伸到底處的凝重。
劉尚眸光一亮,隨即又是擔憂起來,從剛才一直打到現在,劉尚就擔心另一部分的袁軍遲遲不出現,沒想到就在他要逃脫的緊咬關口,卻是橫插了進來,把他的退路截斷。
暗忖著當前的局勢,對方的實力優勢明顯的增大,而自己雖然說不上精疲力盡,但也沒有把握都得夠一群早已整裝待發,殺氣淋漓的袁軍。
就算自己僥倖逃了,那陳橫怎麼辦,憑他的本事不可能面對一群虎狼之將,還能幸運的逃出生天。
「敢問閣下又是何人?」劉尚看著越來越近的當頭之將,眼神愈發的凌厲。
那人率領著袁軍走上前來,先是看了看倒在地下的無頭屍體,一顆顆彷彿掉了一地西瓜又是血淋淋的人頭,眉毛很是明顯的跳了跳。
血流成渠,鮮血染起了整地的花草叢林,鮮艷之餘又是詭魅惹眼,讓人看了心神聚顫。
目光撇到一個猙獰又惶恐的人頭,血肉交錯在一起,看不清原本的面目,但還是可以從五官上看出這赫然是黃猗的人頭。
當頭的將領那本來嘴角掛起的笑容更加濃厚了,目光在黃猗的人頭上徘徊了許久,終於「戀戀不捨」地收回了目光。
「會稽太守?劉尚?」那人用審視和懷疑的目光看向劉尚,嘴角輕起。
「正是。」劉尚肅容的點了點頭,看著來人從容不迫,那種大局在握的態度,讓劉尚心中忍不住打鼓。
「鄙人秦翊。」秦翊衝著劉尚點了點頭,目露讚賞道:「我不得不佩服你的勇氣與機智,你可知道他是誰?」
秦翊伸出一根手指,指向黃猗那面目不堪的人頭,絲毫不帶感情道:「這人是袁術的女婿。」
「我知道。」劉尚點點頭,心中則是不以為然,腹誹著:袁術的女婿又怎樣,如果遇到他的兒子,我也照殺不誤。
秦翊似乎不著急拿下劉尚,反而是給了他們更多的喘息時間,「袁術的女婿說殺就殺,當真是少年英雄,意氣風發。」
「還是說你不知者不畏好。」頓了一下,秦翊陰測測道,眼神不懷好意的看著劉尚。
「袁術的女婿,殺不得?」劉尚戲笑道,神情間也輕鬆了不少。
秦翊道:「殺不得!殺不得!殺了你就要面臨著天大的禍事。」
「憑什麼殺不得,莫非這姓黃的來頭很大?」劉尚語氣略微粗重,心中則猜想著莫非這黃猗的身份不簡單?
「沒錯!黃猗!荊州黃氏!」秦翊好整以暇道:「你明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