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氣氛在郭嘉的有意鼓動下,眾人開始推杯換盞,喝得好不慶幸。
郭嘉覺得還不滿意,就叫樓下的小二送上了幾壺酒,辛家兄弟本想拒絕,哪想到郭嘉與戲志才兩人聯手軟磨硬泡,死纏爛打,硬是給辛家兄弟灌了幾杯。
這幾杯一下肚,辛家兄弟就面色通紅,兩眼開始朦朧,又是幾杯過後,兩人的形象就更是不堪,原先那翩翩君子,風流儒雅的形象在醉意的熏陶下更是放開了手腳,開始大大咧咧的與眾人對飲。
劉尚與劉曄對視一眼,都明白了郭嘉的意圖,微微一笑,也是加入了拼酒的隊列。
辛家兩人明顯是酒量不行,不到半刻就開始昏昏沉沉的,眼皮就像一重山似的使勁往上抬,卻怎麼也抬不上去。
郭嘉的眼中露出狡黠的目光,用一種得意的表情看著辛家兩人,眼中帶笑的不停敬酒,怎奈兩人怎麼是郭嘉的對手,一個已經磕下了頭,怎麼搖都搖不醒,另一個更是被戲志才拉扯著不放,一杯酒在嘴邊是怎麼也喝不下去。
見時機成熟,郭嘉眼珠子轉了轉說道:「佐治,城內戒嚴的事你可知道?」
被戲志才拽著的辛毗先是甩了甩腦袋,再是含糊道:「知道,聽荀彧……說是城內在抓捕逃犯……因此四周城門通通關閉……」
郭嘉微微一笑,看著辛毗說話吞吞吐吐的模樣,看樣子真是醉得不輕,「可惜我們要出城,卻沒想到發生這事,哎,我本想與劉兄等人前往……」
「只不過是出一個城門而已,奉孝不必……介懷……這是我辛家的玉牌,你只要……只要給守城門的士兵一看,他們就會放你們出城……」辛毗隨手就丟給了郭嘉一塊玉珮,語氣中儘是囂張狂妄,這模樣與先前的儒雅謙遜根本不能同日而語。
郭嘉癡癡的接過玉珮,看著玉珮上那淡淡的有些透明的辛字,眉角都忍不住的跳了兩跳。
這也太成功了吧,原本郭嘉還編纂了一大堆理由,沒想到辛毗二話不說就給了他一塊玉牌,這玉牌看上去一文不值,但卻是穎川辛家的象徵,辛家雖然比不上荀家,但在穎川也是排的上號的世家,誰敢不賣辛加面子,有了這塊玉,就相當有了一塊通行證,相信就算是守城的士兵見了,也不得不賣辛家這個面子。
本來心中還有些忐忑的劉尚沒有想到辛毗這麼爽快,猶豫都沒有就把玉牌丟了出去,頓時心中樂翻了天,臉上滿是眉開眼笑的神情,給郭嘉豎起了大拇指。
郭嘉表情同樣也精彩,但在辛家兄弟面前可不敢表現的太顯眼,只是再接再厲的接著灌酒。
酒過三巡,終於把辛家兄弟給喝趴下了,就連劉尚在興奮之下也多喝了幾杯,腦袋也是昏昏沉沉的,看一眼郭嘉他們,反而是越喝越有精神,滿臉紅光,眼神炯炯,這哪像是喝過酒的樣子,劉尚是自愧不如。
目的已達到,劉尚等人自然不會逗留下去,要知道在這裡多呆一刻,就多一分危險。
劉尚一行六人來到了食館的後院借了一輛馬車,一路上直奔城門口,此時的大街上滿是士兵們巡邏著,而且隨著時間的延續,各地把守的士兵越來越多,警戒也越來越嚴,劉尚在馬車中暗想到底是誰跟自己過不去,如果是穎川太守本人的話,自己跟他無冤無仇,八竿子也挨不到一邊,他也用不著這麼想對付我吧!
來到南城門,黃敘立即拉住馬韁,而前面已經有數名枕裝待戈的士兵攔著,一個個臉上充滿警惕。
一名模樣像領頭的士兵走上前來,大聲喝道:「裡面的人都出來。」
黃敘臉上帶著一絲輕蔑,卻又不動聲色道:「你知道車裡坐的是誰嗎,說話竟然如此放肆,難道不想活了。」
說話的士兵眉頭一挑,臉上閃過怒意,但一想到對方說話如此霸道,根本就沒把自己當回事,肯定是有所依仗,說不定那車裡頭的人身份不一般。
想到此,士兵的怒氣稍稍收斂,也不敢有大作為,但還是色厲內茬的喝道:「太守府有令,城中有重要的逃犯,城門已經戒嚴,沒有手令不許出城。」
士兵說完後鬆了口氣,不管對方是什麼來頭,自己把太守給搬出來想必會知難而退吧!
頓了片刻,車內傳出一人慵懶的聲音:「太守?就算是太守本人在此,也不得不賣這個面子吧!」
士兵聽到後心裡一突,難道對方的來頭很大,竟然連太守都不放在眼裡,一想到此,士兵的額頭上就布上了一層汗水。
「不知公子是何人。」士兵此時已經把車內之人當做了是某個世家的公子,語氣頗為客氣道。
「哼!」裡頭的郭嘉人忍住笑,裝模作樣的道:「說了你也不信,你就好好看看這個。」
說著一塊玉牌就飛了出去,士兵感覺不妙,惶恐之下趕忙接住。
什麼嘛,不過就是一塊玉珮,士兵打量了一下,按惱自己剛才真是嚇破了膽,只不過下一刻他就瞪大了眼睛,隨後使勁的吐了口唾沫,慼慼然道:「原來辛家公子,小的多有失敬,還請公子原諒。」
士兵臉色一臉,誠惶誠恐的鞠著腰,也不管裡面的「辛家公子」有沒有看見。這穎川城,可不是太守一個人說了算的,穎川的世家也是一個個不好惹,要是自己剛剛魯莽抓人的話,恐怕關在牢裡的就是自己了。
「知道就好,還不快打開城門。」郭嘉的語氣有一絲不耐,彷彿隨時隨地就能翻臉。
「這個。」士兵的臉色很難看,更有一種欲哭無淚的感覺,為什麼這種事情會發生在我的身上,莫非出門的時候沒看黃歷。
一邊是太守,一邊是穎川的世家大族,兩邊都不好惹,士兵是連想死的心都有了。
「怎麼,難道你不肯賣辛家這個面子,難道你覺得我辛家好欺負,難道你覺得有太守為你撐腰你就可以跟辛家對著幹。」郭嘉一口一個辛家,那語氣,那調調彷彿真的把自己當做了辛家的人,這讓一旁幾人偷笑不已,原來郭嘉也是很有表演天賦。
「這個……不是不是……公子說的哪裡話,小的不過是一個小小城門守衛,哪敢不把辛家放在眼裡。」士兵趕忙陪著笑,臉上露出了一絲諂媚,他是想清楚了,這些世家可以不把太守放在眼裡,但是太守可不敢把這些個世家不當回事,自己就算放人了,再把這事報告給太守,相信太守也不敢說什麼。
士兵打定了主意,連忙告了一聲失陪,就讓底下的士兵們打開城門,放馬車出去。
黃敘得意的一笑,奮力的揚起馬鞭,大喝一聲,瀟瀟灑灑的駕著馬車出城。
馬車的一旁,則是跟著一張臉都快要哭死的領頭士兵,恭恭敬敬的把他們送出了城。
一直等到那輛馬車行遠之後,為首的士兵才鬆了口氣,不過看到周圍的士兵投來嘲諷輕蔑的眼光,心裡又是怒氣一升,臉色一擺,怒喝道:「看什麼看,不用做事啦,還不給我盯緊點。」
一刻鐘之後……
南門的方向又迎來了一隊輕騎,一路上火急火燎,橫衝直撞,直接衝到了南門下。
這群人身上穿戴著統一的札甲,面色堅毅,渾身上下透著一股剛猛的氣質,一看就是訓練有素的士兵。
不過他們身上的服飾卻不是穎川士兵統一的裝著,馬上就讓守城的士兵們看出了問題,再加上此時的城內這麼緊張,卻是出現了一支不知從哪冒出來的輕騎,任是誰都不敢掉以輕心。
守城的領頭士兵心情本就不好,此時見出現的這支人馬一個個都是滿臉傲氣,高頭大馬的踞在馬背上,似乎根本不把他們這些士兵放在眼裡,就是怒氣沖沖的走上來要盤問幾句。
「混蛋。」為首的騎兵大喝了一聲,毫不顧忌的罵道:「瞎了你們的狗眼,還不看城門。」
領頭的士兵頓時氣歪了嘴,我還沒找你們麻煩,你們倒是先罵起我來了。
「你們才混蛋,你們全家都混蛋,你姥姥的,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如此放肆,當真是目無法紀,不尊郡令,還不快快下馬守縛,什麼事到了太守府再說。
領頭的士兵走到那人的馬下,揚頭就是一聲怒罵加恐嚇,但是卻不敢動手,看看對手都是膘肥體壯,肌肉粗獷,可不是尋常小兵可以應付的。
為首的騎兵自然就是黃猗,他不知從那得來的消息,知道自己等人所追捕之人已經逃出了城,立馬就馬不停蹄的趕了過來。
誰知到了城門口就被攔下,還被人指著鼻子罵混蛋,一時間火氣就爆發了出來,揚鞭一墜,啪得一聲鞭子就打在了領頭的士兵臉上,頓時他的臉上就出現了一道紅彤彤的血痕。
「啊!」領頭的士兵淒慘的發出一聲慘叫,可謂是驚天動地、慘絕人寰,伸手捂著被打得面目全非的半頰臉,眼中全是不可置信的目光。
他沒想到對面之人如此放肆,竟然敢襲擊官兵,真是反了天了,漸漸眼中的神色便被怨恨和歹毒所取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