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尚看著那船頭之人,昂首喊道:「在下正是劉尚,多謝將軍前來相助。」
對方將領也抱拳道「哪裡,哪裡……」
接下來,一條條戰船井然有序的靠岸,從甲板上陸陸續續的走下來的兵士,轉眼間,空曠的大道上便站滿了人。
劉尚看著感歎道:「這些水軍的效率竟然如此之快,從船上到陸地行動竟然一氣呵成,看來對方的將領不簡單啊。」
「不錯,這些兵士都是水上好手,若主公得此兵士,足可以縱橫長江天塹。」虞翻在一旁也是嘖嘖的稱讚,看來他也是非常看好這些士兵。
只見那船頭的將領,在軍士們都下了船之後,也從甲板上走下來,隨後徒步向劉尚走來。
待走到劉尚跟前,劉尚才認真的看清楚此人的相貌,七尺以上身材,比劉尚高了一個頭,所以劉尚不得不仰頭對著他,紫棠色面皮,腰細膀闊,俊朗異常,氣質非凡。
好一員將領,陸康手下竟然如此能人,讓劉尚好一陣羨慕。
知道這樣看一個人是不對的,劉尚馬上迎上去,拱手道:「將軍遠來,路途辛苦,劉某早已恭候多時,特來迎接將軍。」
劉尚身後的眾人聽了之後,無不是在沒人看到的角落翻了個白眼,恭候多時?明明是自己大清早的拉大家出來看日出罷了,對方也不過是誤打誤撞正好碰上而已,你倒好,嘴一說,意思完全變了。
對於劉尚的奉承話,對面將領不苟言笑的同樣向劉尚抱拳,道:「劉將軍多禮了,還是卑將來遲,望將軍恕罪。」
劉尚一聽,暗忖這個人表面正經,但也挺會裝的。
隨即劉尚再次呵呵一笑,道:「免了,免了,我還不知道將軍怎麼稱呼呢!」
「末將李術!」
「哦……原來是李術將軍啊!久仰久仰!」聽到這個名字,劉尚的心猛然跳動了下,銳利的眼光再次掃了李術一眼,隨後馬上隱去。
見劉尚這麼熱情,李術當然以為劉尚是在客套罷了,隨後還之以禮,一番的謙虛。
其實李術倒誤會了,劉尚所說的久仰可是發出真情實意的,只不過眾人都不明白罷了。
「將軍請進城,我們城中再敘。」在得知眼前之人是李術後,劉尚的整個態度都變了,那熱情的模樣,讓人都看不出劉尚是在做作,或許說劉尚的表演太真實,真實的讓眾人感覺,劉尚的熱情過於虛假了。
李術也沒想到劉尚竟然這麼熱情,硬是拉著自己的肩膀,裝出一副老熟的樣子,而李術也只能是無奈的苦笑,任由劉尚拉著。
到了縣衙,劉尚和李術一番謙虛後,各自入座。
這時,劉尚也收起了笑容,轉而嚴肅道:「李大哥,不知紀靈大軍,現在在何處,下一個目標在哪,兵力如何?」
早在進入居巢前,劉尚就不顧李術的反對,硬是跟李術攀交情,李術剛開始還以為劉尚是虛詞一番,也就沒在意,連稱不敢當。
不過這一路上在劉尚的言辭相攻下,李術也明白了,劉尚是真誠的想結交自己,李術也是一個爽朗開豁的南方漢子,看透後,也是毫無顧忌的跟著劉尚攀著交情,一聲劉老弟,一聲李大哥,讓兩人的交情節節攀升,彷彿認識了數十年般。
李術抿嘴一笑答道:「紀靈大軍此時在上游渡口,準備隨時佔領濡須口以打通南北兩岸,他們這次一共出兵兩萬,其餘一萬分別鎮守舒城,合肥,想來,他們也是怕後方不穩。」
劉尚眼睛一亮,「如此,我更有把握將他們一舉殲滅。」
李術不知道劉尚哪來的自信,但還是好意提醒道:「劉老弟,可千萬別魯莽行事,袁術軍中不知何時多出一個叫張勳的,此人深通兵法,精通謀術,舒城一役,我就是大意輕敵,敗在他手中啊!」說完後,李術不甘的握起拳頭,眼裡是深深自責。
劉尚沒想到李術跟張勳還交過手,看來舒城丟失的大半原因,是因為李術輕敵,讓對方有可乘之機,想完之後,劉尚就越發的警惕,更是對張勳產生好奇,忍不住的想去見上一見。
「劉老弟,臨走前太守吩咐,讓我聽令於劉老弟,而這次我把郡內的所有兵士都調來了,希望劉老弟能謹慎行之。」李術此時還真怕劉尚血氣上湧,大搖大擺的跟袁軍幹上一架,所以好心的提醒了下,另一層意思也是說,如果劉尚的調令不當,義氣用事的話,我李術表示抗拒,不接受調遣。
「這一點請李將軍放心,我家主公一定會妥善安排,定不會讓李將軍失望。」虞翻在一旁接腔道。
劉尚滿意的看了眼虞翻,再是對李術點點頭道:「老哥放心吧,你的軍士還是歸你調遣,畢竟水戰方面,我軍不如你們的將士,瞎指揮反而還誤了事。」
李術聽了後很是激動,對著劉尚感激道:「那就多謝劉老弟了。」然後一臉的憤懣道「這次我一定好好跟袁軍打上一場,以報失舒城只恨。」
看到李術的樣子,劉尚和虞翻笑了笑。
……
翌日清晨,大軍開拔,順著長江而下,前往濡須口,另外探馬接報,袁軍已經在距離五十里處紮營,正在建造水塢,打造戰船。
不說劉尚大軍已經悄悄的接近,袁軍中已經是一片議論的叫囂聲。
袁軍中軍大帳
「哼!張伯道,我警告你,我是主將,你才是副將,你要是再自作主張,不聽號令,我就稟明主公,定把你嚴懲。」此時的紀靈一臉的紅冠,怒氣沖沖的對張勳大喊大叫道。
「紀靈,你身為主將,卻貪功冒進,把三軍帶入災害之中,你擔當的起嗎!」此時的張勳也彷彿換了一張臉般滿臉的怒意,手指著紀靈針鋒相對道。
在座的將領們看著軍中兩大巨頭吵架,都是把頭低的不敢發出任何聲音,整個大帳彷彿成了紀靈和張勳兩個人的舞台。
紀靈被張勳指著鼻子罵,頓感顏面大失,怒道「你敢違抗我的命令。」
「哼!」張勳不屑的一聲冷哼,那樣子彷彿不把紀靈看在眼裡,說道:「我只遵從主公之令,而不是聽你紀靈,主公讓我們屯兵濡須口,你呢,卻想揮軍南下,攻打吳地,你這是不遵從主公號令,行叛逆之舉。」
原來,袁軍按本來的計劃是控制住長江流域,但是緊接著,南陽又發來急件,讓紀靈固守濡須口,至於揮師南下的方案取消。
這一命令,搞的眾人都莫名其妙,不知道為什麼在大好的情形面前,確是固守待命。
本來,這是袁術的命令,即使大家心中不滿,也要奉命行事,但是紀靈不服啊,辛辛苦苦打到這裡,眼看就可以打到長江對面了,卻被小小的一封信件給阻止了,本來紀靈還想來個「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但是卻遭到了張勳的嚴厲反對。
「你……」紀靈一臉的齜牙咧嘴,啥時候自己的舉動就成了叛逆之舉,這純粹是污蔑!污蔑!
「張伯道,你太放肆了,我只不過是為主公搶佔先機,先奪下長江天塹,為以後能更容易南下耳!」
「巧舌如簧,你這樣做只會拖累三軍,如果主公怪罪下來你擔當的起嗎?還有,那劉尚是好惹的嗎,那李術是好惹的嗎,你以為就憑你能鬥得過他們!」
也許是受了好幾天的窩囊氣,此時的張勳喊起話來嗓門比紀靈還響,彷彿是要把那胸中的不快都爆發出來。
鏘!
紀靈氣急,他身為主將多年,平時誰不是人人敬他,怕他,如今可好,被別人這樣罵著,還是當著這麼多人的面,紀靈的一張臉更是無處遮掩,索性拔劍來威脅道:「姓張的,要不是看在主公的面上,我就活劈了你,如果你再妄言一句,我就讓你嘗嘗我的劍有多鋒利。」
將軍不可!
將軍切勿造次啊!
眾將領一見,媽呀!都快打起來了,一個個馬上站起來阻止道。
被紀靈這樣指著,張勳渾然不懼,更是上前幾步,讓劍鋒直指自己的胸口,道:「你想怎麼樣,想擅殺軍中將領嗎,你就不怕主公怪罪,要了你的命!」
紀靈本來是想威脅一下張勳,希望他能識趣點,然見眾將過來阻止相勸,紀靈也就順著台階往下走,但沒想到張勳盡然還敢跟自己頂撞,這讓紀靈怒火的同時又騎虎難下,這手中的劍是砍又砍不得,放又放不下。
說了這麼多話的張勳也覺得胸中的那口悶氣發的差不多了,見紀靈一臉的發狂的看著自己,張勳知道這樣吵下去是怎麼樣也不會有結果的,索性板著臉道「你要怎麼樣都可以,但你必須留下一半的兵馬,不然我一定上報主公,讓主公來定奪。」
「你……你……」紀靈強自按捺住把張勳活剮的衝動,最終大呼幾口氣不忿道:「好,給你一半就是,沒你在更好,你就等著我凱旋吧,哼!」
說完後紀靈憤怒的丟下了自己的佩劍,怒瞪張勳一眼,大步離去,此時的紀靈知道,如果張勳把這件事告訴袁術,袁術說不定會馬上撤了紀靈的主將之位,所以紀靈賭不起,答應了張勳的妥協。
見紀靈已走,眾人無不鬆了口氣,連張勳也是如釋重負,大帳裡氣氛又逐漸回來了。
「陳蘭。」張勳對著其中一個將領叫道。
陳蘭站出來,疑惑的看著張勳問道:「張將軍有何吩咐?」
「此次你隨紀靈水路出發,路上一定要小心,情況一有不對,馬上讓紀靈撤退,切勿戀戰。」
陳蘭尷尬的看了一眼張勳,張了半天的嘴,最終無奈道:「張將軍,紀將軍的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話他怎麼會聽,再說看紀將軍剛才的表情,我看是不奪下長江天塹,紀將軍是說什麼都不會撤軍的。」
聽到陳蘭的答覆後,張勳也是沉默半晌,無奈的點了點頭哀歎口氣道:「算了,你們萬事小心,如果真不敵的話,你們說什麼也要把紀靈給我拉回來。」
張勳一臉堅毅的看著陳蘭,陳蘭只好硬著頭皮答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