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陰
賀齊走在回府的路上,滿臉的鬱悶,眼神顯示著憤慨又無奈。
回到家裡,管家見到賀齊,說闞澤來訪。
哦,賀齊吃驚了,沒想到那總是閉門不出的闞澤竟然會主動來拜訪他,不由得好奇,遂向管家問道。
管家道:「我也不知道闞先生來此何意,不過闞先生正在大廳等候,來時還帶來個陌生的大漢,自稱是自己的朋友。」
賀齊聽聞闞澤正在等他,難道他知道自己回來了,他怎麼知道的?還有那陌生的人是誰?闞澤說那人是他的朋友,沒說是我的朋友,就說明我不認識,那闞澤帶個我不認識的人來我府上何意?賀齊往大廳的路上一路想著。
走進前廳,看見闞澤和一個陌生的大漢正隨意地坐在那低口聊著,因為聲音很小,所以聽不到他們聊什麼。
闞澤和那人聽到有人進來,目視一看。
闞澤見是賀齊,站起來,笑著臉道:「公苗,你可讓我好等啊,來,我先給你介紹下這位。」闞澤說完後向賀齊介紹到那位大漢。
那坐在椅上的漢子見闞澤要為自己介紹,站起來向闞澤說道:「德潤,我自己來介紹就行。」說著也不等闞澤說話,就徑步來到賀齊面前,雙瞳緊緊的盯著賀齊,更是帶上一點威壓。
賀齊見那漢子向自己瞪來,又感到自己的氣勢一洩,暗道高手,真不簡單。於是也瞪起虎目,跟漢子臨空而對,雙方之間一下子擦出火紅,但更多是一份熾熱,熱血澎湃。
良久,漢子先收回目光,向著賀齊拱手道:「在下董襲,字元代,會稽余姚人,早聽聞德潤說賀齊不簡單,今日一見果然不虛。」
董襲收回目光,賀齊也自然的收起氣勢,擺起笑臉道:「賀齊,字公苗,想必董壯士也從德潤那裡知道些了,我也不多做介紹了。」
呵呵,闞澤見二人自顧的相熟起來,咧嘴笑著,說「元代乃吾之好友,是我在會稽為官時認識的,頗有俠義之風,武藝更是不低,恐怕公苗你也不是元代的對手。」
闞澤說到後面,就帶著調侃的語氣,似是貶低著賀齊。
賀齊如果不認識闞澤,還真以為闞澤是在貶低,瞧不起他。但他知道闞澤的性格,這樣說則是若有若無的拉進了賀齊與董襲的距離,畢竟兩人都是好武之人,好武之人更是喜在武藝上相交。
賀齊故意不滿道:「我從小到大還真沒輸過呢,德潤自是明白,但你如此說就是瞧不起我嘍!」
闞澤聞言,哈哈大笑。
董襲見此,也笑呵呵道:「我的武藝可是在會稽郡當數第一,比我厲害的還真沒見著,賀兄如此說,倒讓我心癢癢,不如切磋一番如何?」
賀齊從剛才進屋就發現董襲是個練武之人,又在剛才的氣勢上,自己略佔下風,但賀齊不認為在真刀真槍上會輸,畢竟對自己的武藝賀齊是相當的有自信。現在聽董襲要切磋一番,自是歡喜,但剛要答應。
不過賀齊剛想說話,卻被闞澤阻止到,不由得滿臉鬱悶。
闞澤說:「我和元代過來是有事要跟你說,切磋的事放在以後吧。」
闞澤的語氣帶著正經,臉色也嚴肅起來,雙目正視著賀齊。
賀齊見此闞澤這麼嚴肅,又見董襲聽見闞澤這話,也收起笑臉正色著,於是也收起了那份躁動的心,聽著闞澤的下文。
三人分好了主次坐了下來,賀齊坐在上首,闞澤和董襲坐在排頭的兩側,不過奇怪的是董襲老拿著一個包裹,從包裹的菱邊顯示裡面的是個小盒子,當董襲走動起來,包裹隨著晃蕩,那小盒子裡的東西砰砰的搖晃著,賀齊雖然好奇,但也沒發問。
闞澤看著賀齊目光裡帶著狡黠,說道:「公苗,這次去追擊嚴白虎如何?」
賀齊聽言,一張臉拉了下來,但隨即雙目無奈道:「本來勢在必得,在我和景弟(賀景)的聯手下,已然把他打成重傷,不過後來逃了。」
賀齊自顧著說話,卻沒發現闞澤,董襲滿臉戲謔的盯著他,嘴角掛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不仔細看,還真難發現。
賀齊接著道:「本來有傷在身的嚴白虎就算逃了,憑我的本事也能追上,不過,哎!」
賀齊歎了口氣,拳頭象徵性的砸了下木桌,滿臉的頹廢樣。
「不過又怎麼樣。」闞澤帶著笑意的說著。
賀齊心裡消沉著,哪注意到闞澤的語氣古怪,說道:「不知是哪個混蛋,竟然在半路砍了嚴白虎的首級,在我趕到的時候,只看到個無頭屍體,但絕對是嚴白虎。」
闞澤假意的歎了口氣,滿是蒼涼的道:「我想是王朗欲行殺人滅口,早在途中要對付嚴白虎了。這次我們算是為他人做嫁衣了。」
董襲也連忙點頭稱是,不過他的眼神卻出賣著他。
「嘿嘿,不然!」賀齊原改先前的樣子,得意一笑。
「哦,怎麼了。」看到賀齊的樣子,闞澤知道還有自己不知道的事,於是正經的說道。
「也不知道誰殺的嚴白虎,做事馬虎,真是個笨蛋。」賀齊對那個殺嚴白虎的很是不滿,所以揣之以鼻的說道。
只有董襲的臉上浮現起一層尷尬,又有一層氣憤。
闞澤則是好笑的看了董襲一眼,又對賀齊說道:「你快說啊,到底怎麼了?」
「哈哈!那人雖殺了嚴白虎,並且帶走他的人頭,但是他卻沒有搜嚴白虎的身,這最關鍵的東西竟然沒有拿走。」隨後賀齊從懷裡掏出一本賬簿,在兩人面前揚了揚,之後丟給闞澤。
闞澤接過那本賬簿,帶著不解的眼神翻看起來,接下來,闞澤每翻一頁,臉上就多了層驚喜和紅潤。
看到闞澤的樣,賀齊不禁洋洋得意起來,嘴角弧起,眼睛瞇成一條縫充斥著喜悅。
只有董襲看著二人的表情,不解其意的摸摸腦袋。
呼!闞澤隨後又翻看了幾頁,舒了口氣,臉上洋溢出微笑,讚揚的對賀齊道:「公苗,你可立大功了啊,有了這本賬簿,王朗那廝就算是有口也難辨啊。」
賀齊也贊同的點了點頭,「是啊,沒想到這王朗做了這麼多傷天害理的事,我當初一看可是怒火萬丈啊,真恨不得王朗現在就在我面前,我好一刀砍了他。」賀齊也是相當的氣憤,凶著臉道。
「相信這天不會遠了!」闞澤摸了摸下巴的鬍鬚道。
董襲也是個精明人,聽他們這麼說也知道這本賬簿是王朗所犯罪的證物,不由暗罵自己真是疏忽。
賀齊道「那接下來我們該怎樣?」
見賀齊問自己,闞澤對董襲道:「元代,把那盒子打開吧。」
董襲點點頭,雙手把那包裹解開,露出個四四方方的小木盒子。
賀齊見此,不由伸長脖子的望到,不知董襲要拿出什麼東西來。
董襲把那盒子打開,緊接著一股血腥,腐臭味傳來,瀰漫在空氣中,三人情不自禁的摀住鼻子,露出噁心的面容。
闞澤知道裡面是什麼,不過他沒看,對於文士的他,這種血腥場面太挑戰心臟了,索性頭轉到一邊。
賀齊倒是雙目怔怔的看著盒子裡,先是一陣錯愕,接下來就是狂喜,身子猛的一站,來到那盒子處,越看越激動,差點就滴下口水了。
董襲見此,謙虛帶著自豪的說:「真不好意思,我先你一步殺了嚴白虎,公苗兄不會怪我吧。」
賀齊激動的道不會,不會,隨後又愣了一下,反應過來,對著兩人笑罵道:「好哇,你們兩個聯合起來耍我?說說,這是怎麼回事。」
闞澤咳嗽了幾聲言道:「我知你心切,但又不放心你,正好元代來山陰看我,我就拜託了下元代來助你。」
董襲點點頭,接著道:「我順著路來尋你,正好見嚴白虎重傷之下,慌不擇路的向我奔來,我當然不能放過,就一刀宰了,但我又沒發現你們,就直接回來了。」
「原來如此,元代兄真是好運啊!」賀齊嫉妒道,彷彿自己的功勞被人搶了。
董襲哈哈道:「公苗兄客氣了!」
闞澤說道:「如今有這兩樣東西,我們該想想怎麼辦才是。」
賀齊和董襲沉思著,不過最終都把目光瞄向了闞澤。
闞澤微微苦笑「我想,我們應該把這件事告訴劉州牧之子劉尚,他現在是討伐嚴白虎,但王朗跟嚴白虎有著這麼深的關係,劉尚有理由管這事。」
賀齊道:「那為什麼不稟報於州牧大人呢?」
闞澤搖搖頭道「王朗在揚州有世家豪強撐腰,劉繇雖是州牧,但處處都要避免與當地的世家發生糾葛。如果把這事告訴劉繇,就算是鐵證如山,劉繇也不會去得罪王朗,畢竟劉繇初到揚州還根基不穩,不會輕易得罪人。」
闞澤揉了下喉嚨,繼續道:「而劉尚不同,他是奉命討賊,王朗與嚴白虎勾結,劉尚是名正言順的可以出兵討伐,就算那些世家說起,劉繇也可以推脫的一乾二淨。」
賀齊,董襲聽闞澤這麼說都是深以為然的點點頭,露出瞭解的神色。
最終,董襲道:「那就讓我去吧,把這賬簿,嚴白虎的首級交給劉尚,不過劉尚會出兵嗎?他就不怕以王朗為首的世家?」
闞澤搖搖頭,「不知道,但總比交給劉繇好,如果這件事劉尚真的敢跟王朗作對,那劉尚不是一個瘋子,就是個很有頭腦的傢伙。」闞澤那深邃的眼神閃爍著精光,說道。
這句話倒讓賀齊,董襲兩人迷茫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