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太太那句要讓兒子跟她走的話出口,卻並沒有真的帶著兒子走,因為沒得到別人的回應,感覺到自己被無視,越發惱火,語氣更顯囂張,真不知道她哪兒來得那麼大火氣。
林風悄悄把手裡皓月遞給李念青,上面就是這位麻袋式人物的資料。原來這位薛太太,閨名叫韓萍,乃是京城韓家的閨女,更有意思的是,她媽媽姓秦,沒錯,就是年前被收拾的那個秦玉軒的秦!韓家雖然也是秦家支脈,但因為韓家只在商界,所以秦家樹倒猢猻散,對韓家的影響卻不大,反而因為少了個在頭上掣肘的上司,讓韓家在這半年裡完全**了出去,所以,韓家和韓萍所嫁的洛洋薛家也因此沾了光,生意大有起色,加上這次兒子很爭氣的考上了水木大學,高興之下,韓萍就帶著兒子藉著報到的機會走了一趟娘家。
至於宋曉嵐的事,韓萍其實是早有耳聞的。因為去年的時候,兒子考中了個二流學校,卻不肯去就讀,身為父母的薛大偉和韓萍自然免不了要追根究底了,一問才知道,原來兒子心氣挺高,打算再復讀一年,報考水木大學呢。後來,又經過兩口子旁敲側擊,終於弄明白了,是兒子看中了一位鄰校的同學,結果人家考上了水木大學,所以他也要考進去和人家姑姑雙宿呢。
今天兒子本來是打算去學幸這位宋同學呢。結果他的眼尖。直接在路邊攤發現了這個窈窕身影,所以才有了這一段。看到本來佔上風的兒子居然被一幫泥腿子當猴耍,韓萍心裡哪還忍得住?臨下車前還把守在車上不肯出來的老公狠狠擰了幾把,這樣窩囊的男人,活該一輩子被老娘壓在身下。
被韓萍譏諷了幾句,宋曉嵐更生氣了。她沒和薛宇一般見識,是因為那孩子有點缺心眼,自從某次一起參加一個數學競賽之後,就像蒼蠅一樣整天纏著自己。討厭歸討厭,出於女孩子的矜持。也只是好言相勸,總不能因為人家喜歡自己就對人家惡語相向吧。但薛媽媽出頭,那可就完全不同了,我們窮歸窮。可我們窮的有志氣,你算哪根蔥啊,也配指指點點?
「不知道富裕的薛夫人平時都吃的什麼呀,就那麼肯定我們這些東西會污了你兒子的胃?」宋曉嵐面色平靜,語氣很正常,但所有人都能感覺到她似乎在醞釀著更恐怖的殺招。
韓萍冷笑道:「告訴你!我兒子隨便一頓飯,也夠你們這幫鄉巴佬吃半年的!」
「夠了!」很出人意料,車子上走下來個和薛宇有六分相像的中年男人,卻板著臉訓了夫人一句:「還想不想讓孩子上學了?你這樣子搞,以後讓小宇怎麼在學喧活?」
韓萍本來聽到老公先訓自己顆綠豆眼一翻就想發作,可接下來的話卻捏中了她的軟肋,想到兒子,她只能忍氣吞聲,在老公那讓她極度不爽的眼神中,拉著兒子回了車。
薛大偉到底是商場上打轉的高手,陪著笑道:「幾位同學不好意思,小宇這孩子也是被她媽寵壞了,不知分寸,言談中多有得罪!」衝著大家點了點頭:「至於小宇媽的話。大家不要往心裡去。她那都是牽掛兒子,一時犯了糊塗,大家看我面上,就不要過份計較了。」
正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人家一個長輩∷態都放這麼低了,大家還能說什麼?雖然沒換笑臉。卻也都表示沒關係,就算揭過了這一頁。
薛大偉徵得人家原諒,很客氣的表示改天請大家吃飯算是賠罪,然後撤回車子發動,很快消失在街道另一端。
沒鬧起來啊,林風和李念青都有點失望,不由的鄙視了薛大偉一回,什麼男人啊,老婆孩子被人家欺負的抬不起頭,居然還主動跳出來息事寧人?難怪剛才不肯冒頭呢,原來是縮頭烏龜做慣了。
這兩個怨念極深的不良少年只是腹誹,韓萍就是扯著嗓子直接開罵,自從車子啟動之後,嘴裡「窩囊廢」「縮頭烏龜」之類的詞就沒斷過,連接著還一個勁的抱怨自己瞎了眼,命苦之類的。
吱!在一個車流量較小的地方,薛大偉退車,面色鐵青的回頭望著韓萍:「我說你能不能把你那臭嘴給閉上!」
啊?韓萍先是目瞪口呆,隨即大爆發,猛然撲上去擰著薛大偉的耳朵:「好你這個沒良心的薛大偉,你翅膀硬了是不是?敢這麼對老娘說話?你做烏龜還做出能耐來了!」
薛大偉一把打開她的胖手:「愚蠢!我說你什麼時候才能把你那雙眼擦亮?真想把兒子害死?連累全家一起倒霉才肯罷休嗎?」
別看韓萍平時挺囂張,但如果真遇到大事的時候,還是薛大偉說了算的,見到老公臉色語氣都不太對,她也有點吃不準了,卻還是氣乎乎道:「自己沒用還找那麼多借口……」
薛大偉卻沒理她,轉而問兒子:「今天那幾個同學,你都認識嗎?」
薛宇搖搖頭:「我就認識嵐嵐……」發現父親眼神不太對頭,連忙解釋:「嵐嵐就是我以前和你們說過的那個,家裡開包子鋪的。」
薛大偉又問:「他們為什麼在那裡吃燒烤你知道嗎?」
薛宇又搖頭。
薛大偉氣的舉手就想扇,韓萍連忙把兒子護在懷裡:「要打你打我好了,兒子又沒做錯什麼,不就是請同學吃頓飯嘛,又沒什麼惡意,她不去就算了,還說那麼多氣死人的話!」
薛大偉恨鐵不成鋼,指著兒子罵道:「你呀!說過多少次了,記得不要擺你那暴發戶的嘴臉,就是不聽!暑假在京城被人家笑話了多少次?還不吸取教訓,居然變本加厲跑去同學面前臭顯擺!你知道京城的水有多深嘛,沒頭沒腦就敢往裡趟!」
韓萍道:「有什麼嘛!孩子那些表哥表姐出身高貴笑話就不說了,一個賣包子出身的泥腿子也敢笑話咱們小宇?憑什麼呀!」
「憑什麼?」薛大偉鄙視老婆一眼:「你看到他們桌上擺的酒瓶了嗎?我就知道你沒那個心思!那是拉菲!而且是正宗八二年的特別包裝!知道那酒多少錢一瓶嗎?十萬!還是有價無市,不一定能買得到!能在燒烤攤上隨便擺兩瓶八二拉菲當飲料的,能簡單嗎?換了是你,你捨得嗎?」
什麼?十萬一瓶的酒,還一下擺了兩瓶,當飲料的糟蹋!這……也太不可思議了些吧!不會是這些鄉巴佬不識貨或者用別的東西假裝的吧?
薛大偉冷笑道:「傻了吧?知道自己比不上了吧?以為三五萬買一身名牌就是有錢了人?看看人家,渾身上下都找不到一個名牌,拿著天價美酒當飲料。你真當是人家不識貨或者弄的假貨?哼!那才是真正有錢人的作風,人家那個,叫低調!比起你這種唯恐別人不知道自己有錢的嘴臉,高明了不知多少倍!」
「不管那個拿這種酒出來的人是對宋曉嵐有意思還是對別的女孩有意思,總之這樣的人肯定不是咱們這種外來戶能惹得起的。你覺得你那樣子掃人家面子,人家心裡會舒服嗎?哼!如果明著來,咱們倒也還能抵擋三五招,可那樣的人,會和你玩什麼明招嗎?小心到時候死都不知道怎麼死!」
薛大偉一番話,說的娘倆都有點心寒,仔細一想那桌上隨便擺著的兩隻酒瓶,還真是有點不太一樣,似乎真是洋文。看來這回好像真的得罪了個惹不起的麻煩人物啊!能把天價酒隨意擺在那裡不讓人知道,光是這份心思,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出來的♀樣的對手,怎麼會那麼簡單?人家要是真的記了仇,往後這四年的大學生活怎麼樣,可真的不太樂觀啊。
韓萍嚇傻了,兒子可是要在這裡繼續生活四年呢,這還沒開學呢,就惹上這麼個大麻煩,往後還怎麼過?她一臉可憐兮兮的望著老公:「大偉,那可怎麼辦?你快想想辦法呀!總不能讓小宇真被那幫人算計吧!那些公子哥兒,最是好面子,在這方面也最記仇……哎呀,都怪我,那麼多事,當時拉著小宇走了不就沒事了嘛……」絮絮叨叨說個沒完,懷裡的兒子也越摟越緊,彷彿麻煩已經上門。
薛大偉冷笑道:「現在知道怕了?你們娘倆在京城呆了兩個多月了,總知道以前秦家那位七少爺秦玉軒吧?知道為什麼現在變成那副慫樣嗎?就是和你一樣去裝大爺,結果踢上了鐵板,據說秦家倒台就是被那次事情連累的!」
「怎麼會呢?」韓萍低聲嘀咕:「不是秦老爺子過身,秦家失了勢才……」
「你知道個屁!」薛大偉好不容易占回上風,很不客氣的宜將剩勇追窮寇擴大戰果:「就算沒了秦老爺子,可秦家這些年在軍政兩界有多少根系?為啥一下子全沒了?就是因為秦七少為了顯擺,不惜運用軍中勢力給自己擺譜,結果踢到鐵板,被人家當場把那位秦家嫡系擊斃了!」
娘倆戰戰兢兢的聽薛大偉說了一通傳言,頓時面如死灰,再不復真實的囂張氣焰。
薛大偉最後總結:「等開學之後,好好和宋曉嵐陪個罪道個歉!人家不願意搭理你,趁早離的遠遠的!」
薛宇低聲問道:「那為什麼呀?我是真的喜歡她……」
薛大宇抬手就是一巴掌:「真心幾毛錢一斤?到現在還不明白?那樣的女孩子,你根本就配不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