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年。
祝媚兒來的時候是仲夏,但此時卻是暮春。
初春是春天最初的季節,一切的開始,沒有暮春時節的傷懷!
還夾帶有一些很冷但卻舒適的春風之下,湖邊的楊柳已經吐芽了。
「白衣,這一年來多謝你的照顧!」祝媚兒懷抱當中抱著一個剛出生不久的小嬰兒,幸福地說道。
她看見睡夢當中的嬰兒在嬰語,白皙的小手在臉上擦了擦,目光無比地慈和和幸福。
「你要走了?」夏侯白衣還是不願意問出這個問題,因為祝媚兒已經收拾好東西要回去了。
「嗯!」祝媚兒雖然不捨,但還是點下了她的螓首。她幽憐的眼眸帶著歉意看著夏侯白衣,心也很痛!
「你就這樣回去,不怕嗎?」夏侯白衣看著祝媚兒,遲疑了許久才問道。
搖了搖頭,祝媚兒笑著道:「不怕!」
「那好,我不攔你!」深深地呼了一口氣,夏侯白衣下定決心說道,「記住了,這裡是你第二個家,這裡永遠歡迎你!」
「謝謝你,白衣!」祝媚兒強作歡笑,笑了笑道,「白衣,那我走了!」
祝媚兒說完轉身就走了,她知道要是自己不堅強起來,會給對方造成更大的傷害!
祝媚兒回首離開的時候,細細聽見夏侯白衣無比惆悵:「為什麼你遇見的第一個不是我?」
「為什麼你遇見的第一個不是我呢?」不知道這世間有多少在深夜孤獨裡這樣向天詢問,可惜,這是沒有答案的!
祝媚兒走後,世間又過了半年。
這半年來,夏侯白衣風流更加放縱不拘了,這一切都是因為他心中的痛!
愛得不到!
每天,他都是在酒色之中度過的,陪伴在他身邊朋友,比以前更多人了。取悅他的女子也越來越多了。
夏侯白衣家底殷厚,有的是金錢財富!
除了揮霍還是揮霍!
這半年來夏侯白衣用這樣的生活的來麻醉自己,但有一天,他夢又醒了!
北風吹,伊人憔悴。
祝媚兒又回來了!
跟著她到來的還有當初她抱著離開的嬰兒,還有更加悲痛的淒美!
那個嬰兒已經長大了不少,他一看見夏侯白衣,張開烏黑的眼睛好奇雙手便朝夏侯白衣抓去。
「咿呀!」
「咿呀!」似乎這孩子要夏侯白衣抱。
夏侯白衣看見,這一次,回來的祝媚兒神態卻是比上一次更加憔悴了!
他心又痛了起來。
恢復以前的模樣,夏侯白衣還是那個自信的男子。
「媚兒,把孩子給我!」夏侯白衣接過了祝媚兒懷抱中的嬰兒,「這裡冷,你跟我回去!」
他知道祝媚兒來他這裡又是要住在這裡的。
夏侯白衣一手抱著孩子,另一手不避嫌地拉住祝媚兒軟若無骨的小手朝裡面走去。
這時的祝媚兒又體會到了她失去的幸福,她心頭又有了甜蜜。但是她已經是寒風當中的顫抖著的花,離凋謝不遠了!
當來年細雨朦朧中杜鵑花嫣紅滴血盛開的時候,也帶走了多愁善感的祝媚兒。
曾經的傾國美人,讓無數的英雄豪傑為之傾心、肝膽塗地,這風流儒雅的夏侯白衣也是其中一個仰慕者。
但這傾城美人卻嫁給了桀驁不拘、一身傲氣的拓拔野。
都是因為當時年輕,祝媚兒被拓拔野迷住了,深深不可自拔!
要是現在還可以選擇的話,她祝媚兒毫不猶豫會選擇夏侯白衣!
但命運真的有第二次選擇的機會嗎?或許對別人有第二次的機會,但對於她祝媚兒來說,沒有!
「白衣,你知道這孩子叫什麼嗎?」祝媚兒在她淒美的生命最後一刻笑著問夏侯白衣。
搖了搖頭,夏侯白衣看著生命慢慢消失的美人無比心痛,聲音哽咽地道:「不知道!」
「白衣,這孩子姓夏侯!」祝媚兒說完最後一句,看向了剛剛學會爬的男孩,再看了看愁眉緊鎖的夏侯白衣,臉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夏侯?」當夏侯白衣聽見祝媚兒說這男孩姓『夏侯』的時候大吃一驚!
『夏侯』不是他家族的姓氏麼?
「對,這孩子醒夏侯!」夏侯白衣點點頭說道:「他是我夏侯白衣的兒子,我會用我夏侯家的力量來保護他成長的!」
「這一點,我夏侯白衣向你保證,絕對可以做到!」夏侯白衣握著祝媚兒的手發誓道,他的眼神真摯而誠懇!
「嗯,我相信你!」祝媚兒笑了,她一聲當中愛過的男人有兩個,但能她相信的男人只有一個,那就是眼前的夏侯白衣。
「我要走了!假如有來生,我會嫁給你,白衣!!」祝媚兒說完,下一刻,她便永遠地閉上了那一雙秋波迷人的雙眸。
「媚兒,我知道你的心願」夏侯白衣眼裡噙著淚花說道,他低下了高傲的頭顱,從他向祝媚兒保證的那一刻起,他身上便多了一份艱難的責任,也多了一份危機!
「我夏侯白衣以我『夏侯家族『的列祖列宗的名譽發誓,我會好好保護桓兒的!」
「我也會用我的一生來保護桓兒!」夏侯白衣堅決地點點頭道,「因為你媚兒——我深愛著的女人,也因為這孩子姓——『夏侯』!」
從此以後,在不遠處一個幽靜的小山坡前,埋葬著一位美人。在這美人墓的旁邊載滿了杜鵑花。
每一年開春的時候,這裡滿山坡盛開著殷紅的杜鵑花都是一處亮麗的風景,這樣淒美的花兒陪伴這長眠在這裡的美人!
第二年春天的時候,夏侯白衣便帶著學會走的夏侯桓來到這裡祭拜這裡長眠的美人,然後兩人便離開了這裡。
他們離開了這裡,再也沒有回來過。
因為,他們開始漫長的逃亡流浪的生涯,因為他們被一個叫拓拔野的人追殺!
近十年,隱姓埋名的夏侯白衣帶著一個孩子艱難地過來了,現在,苦難勞累的日子要結束了。
「孩…孩子…」夏侯白衣把自己的手竭力地伸向夏侯桓的手,想和他握住。
「你….怎麼…不…逃呢?」夏侯白衣斷斷續續地沒說完便倒下了,挺直了身子,成為了一具屍體。
「父親!!」夏侯桓看見死去的夏侯白衣,悲痛地撕心裂肺喊道:「父親!你不要丟下桓兒呀!父親!你難道要離開桓兒了嗎?你不要桓兒了嗎?」
可惜夏侯白衣永遠也不能為夏侯桓解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