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12-08
看著周欣然一副甩手掌櫃的樣子,洪源不僅有些尷尬了,六十歲的人了,居然今日要栽倒在這個毛頭小子的手上,實有不甘。
再看封在鳴。顯然,這個武藝還算不錯的傢伙已經被那個什麼內力能錯開穴道位置的說法給弄懵了,不知是崇拜,嫉妒,不可置信,還是什麼別樣的感情,總之最後凝結成的是一張糾結萬分的面龐。
又或許,剛剛才享受到一招制敵的快感,正準備再興沖沖的再當一次大爺的他,卻突然處於受制於人的境地,羞恥,尷尬,懊悔,與不可思議更佔據了他絕大部分的心吧。
可是,只有當時處於屋內的漫修和范原峰才知道事情的真相。就是范原峰使出了全身的力氣爬向床邊,將反捆住他雙手的繩子遞到漫修嘴邊,在他喋喋不休的說以前的往事的時候,漫修正費力的給他咬開了捆繩。繩子一開,武藝也算不錯的范原峰,再加上本有的內力,穴道輕鬆解開。二人才一邊說話一邊打著手勢,計劃了剛才進門的那一幕。
這天下,究竟有沒有什麼可以用內力錯開穴位的可能漫修是不知道的,不過,對於他這個根本就不懂得如何靈活運用內力的人,恐怕,那是不可能的。至於剛才純屬信口雌黃的說辭,無非就是為了分散對方的心思,瓦解對方的意志罷了。對於洪源起沒起到作用還看不太明顯,但至少,封在鳴是完全的相信了。
「秦漫修,你該知道,你即使威脅著他,也不可能順利走出這觀音山的。」周欣然的心思果然難以捉摸,剛剛還給了洪源個沒臉,現在竟又站在他們那邊了。也是,她好似從來也不是自己這邊的人。牆頭草這個詞,是用不在她身上了。
「你不是不會介入這件事的嗎?」
「哦?我什麼時候說過?」
「在周府,對任莫慈和先生說的。」
周欣然被漫修的言辭說的怔了一怔。忽然,回想起了當初給漫修灌了啞藥,並要讓沈雲城弄殘其雙手時,任莫慈和先生曾來找過她的。那時,她知道了父親的所謂「大業」,也明確表過了態,說一切她都會當沒有聽到,不會干涉他們,也絕不會支持。莫非漫修說的「不介入」就是指這件事?
「你偷聽?」
「所謂隔牆有耳。若非人不知,除非己莫為。這點道理想必都應該清楚得很才對吧?」漫修故意的看了看他手下威脅著的洪源,瞧他剛才踢門進入時氣的那個樣子吧,若不是偷聽到了些純無聊的話題,怎麼可能會那般反應?既然都偷聽了,也就別說誰好誰卑鄙了。
「呵呵,知己知彼的一種方式?好!很好!」
「兩個要求!滿足了,我便保證可以將他二人完璧歸趙。」漫修不失時機的提出了自己的條件。
「兩個要求換兩個人,倒也公平。說來聽聽吧。」周欣然依舊慢條斯理的說道。
「第一,我要護心丸。第二,保證我們安全的離開。」很乾脆的兩個條件。因為,誰都知道,世界上的任何事都是變數很大的。就像剛才洪源和封在鳴能高高在上,現在卻淪為「階下囚」一樣,觀音山,這個洪源和周可的據點中,誰知道又會出現什麼變數,再將漫修和范原峰二人至於被動之地呢?所以,能做的,就是拿走想要的,趕緊離開。而剛才漫修在屋中也問過范原峰了,他看守的藥庫裡是沒有護心丸的,那是顆珍貴的藥。
「護心丸?」周欣然一挑眉,同時,嘴角還掛起了不易讓人發現的笑容。
「是。」
「那好吧,我也給你個選擇。」
「什麼?」
「唉!你一定要我把話說兩遍才肯滿意嗎?我說,我也給你個選擇。或者要護心丸,或者讓你們離開。」
「你說什麼?」
「抱歉,我沒有將自己的話再重複三遍的耐心。」
「兩個條件,換兩個人,你不是也說公平的嗎?」
「是啊,兩個條件換兩個人當然公平。可是,我只要一個啊!至於另一個,你們看著辦好了。」
周欣然要的是洪源,至於封在鳴,這種笨人,要了與不要有什麼區別。還假扮她的父親,不論初衷,總之也讓她白白的感動了一回,還以為父親不顧生命危險也要前去救她,到頭來,空歡喜一場!
「好!很好!」漫修到現在才明白對方也在探自己的底線,亮出了自己想要的條件,對方就可以斟酌如何處理此事,自己,也當了回傻瓜!
「哦,還有,你不要妄想拿一個人交換兩個條件。我做人,是很有原則的。」看著漫修有些變黑的臉,周欣然難得的喜悅了一下。
「周欣然,我有時候都在想,你究竟是不是人。是人的話,至少會有心吧。」
「心?你是說我該報答你,幾次救我於危難之中?說實話,我覺得我已經在報答你了,若放以前,在你闖進觀音山的瞬間,我就會立刻下令,將你萬箭射穿。又或者,我心情好的話,會讓人將你活捉,然後把你身上的肉一片片割下,最後再拿心臟下酒吃……」對於這個周欣然,漫修徹底無言了。可是,對方卻似意猶未盡一般,繼續地說道,「不然你以為,你現在能得意洋洋的威脅人,提條件,是因為什麼?我心軟啊。哦,還有,就是包括我爹和這位馬老爺在內的人,都太笨!」介於馬海慶的身份尚沒有在觀音山公開,周欣然依舊喊他做馬老爺。
此言一出,洪源的臉瞬間變了幾個顏色。現在的年輕人真是無禮至極,活了六十歲了,尤其是成為首富後,還沒有人敢當著他的面罵他太笨呢!而這個字似也勾起了他對不堪往事的回憶,四處告狀,最後還被處以宮刑時旁人對他說的那聲「笨」,讓他終生難忘!手,不自覺的便抖動了起來。這位年過六旬的老者知道,這次,是被周欣然氣的。若不是看在她是自己要倚靠的人的女兒的份兒上,若不是自己還在別人的手上,現在,就該過去,將她碎屍萬段!
「馬老爺,你也別生氣。我一句話也沒有說錯。你和我爹都一樣,太執著於小事,這樣,可是做不成大事的!」
天都知道周欣然說的「小事」是什麼,無非就是為了從這個秦漫修的口中得到訊息,一個是想要真的兵馬分佈圖,一個是想要朝廷的動向。而這二人,還都在這「小事」上栽了跟頭,搞得現在一個被天下追捕,一個成要挾對象。
「周欣然,原來你也是想參與這大事的。既如此,當初又何必表現的那樣清高?說句真心話,或許你早該幫周可的,那樣,他也許在第一局就不會輸得那樣慘!」
「秦漫修,我不是笨人,你不必對我用什麼激將法,對我也不管用。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麼,不用你教。有空,你還是多擔心一下你自己吧。」
「多謝關心!雖然我並不覺得榮幸!另外,你有你的原則,我也有我的。人在我的手上,你說不能用兩個條件換一個人我就不換了嗎?你若不滿意,盡可以吩咐你的人亂箭射死我們,反正我現在放了人也是一個死,不放說不定還能活,即使死,黃泉路上還有這麼多伴兒,也不會寂寞了。」
周欣然挑了挑眉,倒是很清楚自己的處境嘛……
「好吧,既然這樣,相持下去也不是辦法。咱們就都各退一步。我要的人是馬老爺,而你要的是護心丸和平安離去。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護心丸現在就在我的身上,可是,我不相信你,離開了觀音山後還能再讓馬老爺安全無恙的回來。這樣,我和你們一起下山,甚至可以允許范原峰先走。然後,我和你,一手交人,一手付藥,如何?」
「不行!欣然!殺了他!他們一下山便準會把觀音山的情況告知朝廷,到時,朝廷派大軍前來圍剿,咱們就基本無勝算了。」洪源激動了起來,他寧可他死,也不願看到他的心血就這樣付諸東流。
「他即使不說,朝廷就不會派兵來了嗎?不然,馬老爺剛才又緊張的個什麼勁兒,還白白給了他時間,讓他計謀暗算你?」周欣然也不示弱,依舊不買洪源的帳。
什麼叫計謀暗算啊?漫修一皺眉頭,顯然對周欣然的這個用詞很是不滿意。可是,現在不是糾結於此的時候,情況對他們不利,萬一周可再回來的話,很難講還有什麼意外的情況發生。既然周欣然提出的要求合理可行,倒不如順水推舟。既能拿到護心丸,又意外的知道了些觀音山的情形,還結交了個朋友,這一趟可謂收穫頗豐。
「好!就照你說的做。」漫修不失時機的答應了周欣然的要求。
而此時,周可恰不在觀音山,眾人都知曉那馬老爺是周可十分倚仗的後盾,如今他有難,周可唯一的女兒肯出面斡旋,提出的條件也並非不能接受,自然,山上的守將也都唯周欣然馬首是瞻了。只是,他們與周欣然想的不同,下山,在確認馬老爺平安的歸到他們這一邊的同時,就要殺了這秦漫修和范原峰。任何一個知道他們信息的敵人都必須要死,否則,死的就是他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