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11-08
而看著丈夫說了一半的話被硬生生的堵了回去,一旁的蘭兒忙打圓場,想打破這一尷尬局面。「哎呀,真是老天有眼!你說當初我們怎麼就那麼笨,不知見不到屍體,再去尋尋人嗎?還好,有老爺夫人在天庇佑,姨老爺姨夫人也好人好報,少爺總算平安,還長得這般一表人才,實乃家門之幸啊!」
「是啊,老天開眼,讓我們遇見了漫修。妹妹妹夫在天有靈,也該安心了。」林夫人真心的感慨道。
「誰說不是呢?可真是緣分。是姨夫人遇到的少爺嗎?怎麼遇到的啊?」蘭兒顯然是想打聽這位林夫人知道多少,如果是靈兒帶蘇漫修來認親的話,可能性最大,可是,若是靈兒的話,那她肯定知道些什麼,也會說些什麼,按理說這林夫人現在也不會這麼客氣的對待害她妹妹的兇手啊?
「這話說起來可就長了。不過說是緣分倒是真的,他們這兩兄弟啊,居然能在茫茫人海中相遇,不是緣,又怎麼解釋的通呢?」
這時,蘭兒才把目光投向屋中的另一位年輕男子,看起來應該比蘇漫修大幾歲……「喲,這就是表少爺吧?兒時我隨夫人一起去南京時還抱過你呢,現在一轉眼都長這麼大了!」
林雨清可比現在的漫修有修養的多,當即對對方點了點頭,算是答禮。正座上的林義也說道,「嗯,這就是小兒雨清,旁邊坐的便是兒媳芸萱,這是芸萱的妹妹,雪兒。」
「哦?是嗎?一看少夫人就人物出眾,表少爺好福氣啊!」
「哦,林伯父還少說了一點,我就是你們家少爺未來的夫人,杜雪兒。」雪兒倒是不避嫌,她這話一出口,除了漫修笑得更燦爛了之外,其他人都是一愣。
一看這丫頭,就不是個好惹的主兒,劉喜心中暗暗犯難。而蘭兒正在尷尬的考慮要不要見過未來的少夫人時,林義給她解了圍,「這丫頭,倒不知羞。哪有還沒下聘禮,就到處宣揚自己是人家未來娘子的道理?」
「怕什麼,都知道的事實。難不成林伯父還認為,那次宮宴之後,除了他,還有人敢娶我不成?」
劉喜當即一愣,「宮宴?莫非小姐是……」
「是,我爹就是兵部侍郎杜尚德,娘是人稱和玉夫人的陳白玉,皇上管娘的伯父叫亞父,那她應該也算是皇上的一個妹妹了吧。姐姐,這個輩分我沒說錯吧?」
「嗯,沒錯。」芸萱在一旁儒雅的附和道。
劉喜心中叫苦,這個該死的朱四!明明告訴他人已經死了,還坑了他好大一筆錢,那現在眼前這個又是誰!他未來的妻室背景如此之大,怎麼能輕易動得?真是快被氣死了!
「哦,還有這個丫頭,你們應該沒見過的。雨薇,是我舉家來東京後才產下的孩子。」林義把那個讓劉喜夫婦懊惱的話題打斷,又打出了親情牌。
「啊?是二小姐啊?長得如此亭亭玉立!姨老爺姨夫人可只等享福便了。只可惜,夫人連這都沒瞧見,就……」說著,蘭兒便抹了抹淚水。
若不是之前看過案卷,知道是蘭兒一口咬定趙氏通姦,眼前這個因為夫人沒能看到外甥女就撒手西寰而流淚的女人一定能博得漫修的好感。可現在,漫修只想把眼前這兩個人剁碎,扔到豬圈。
這時,丫鬟蓮兒已經將漫修的茶換成了酒,漫修倒上端起一杯便一飲而盡。「啊,好酒!蘭夫人可是也要嘗嘗?」漫修分明就是把自己剛喝過的酒杯伸手遞過去的,這下倒氣的在一旁看戲的雪兒不輕,若不是芸萱給了她個眼色,她恨不得上去把整罈酒都倒在漫修身上。
那誘惑的眼神,曖昧的動作,這算是公開調戲他的妻室嗎?劉喜氣得在心中連著深呼吸了幾次,可表面上,還是保持著笑容,那虛假的笑容。
「少爺玩笑了,妾身不懂飲酒的。」口上雖這麼說,可蘭兒的心卻明顯的一動。如此的人物,如此的風流,怎能讓人不動心?
漫修起身,在蘭兒周圍轉了半圈,之後便半倚靠在蘭兒所坐的椅子上,輕輕的道聲,「哦?是嗎?那可惜了。不懂飲酒,賞月總是會的吧?現在天色也不早了,正好在這兒留下吃個便飯,順便賞賞天上之月如何?和,劉管家!」
本來漫修說的話已挑戰到劉喜的極限了,正準備他再說什麼過分之詞時借題發揮,甩手而去時,沒想到漫修說的,竟然是讓蘭夫人和他劉喜一起賞月。憋了一肚子的火無處發洩,恨的劉喜直想殺人。
看到劉喜因火氣憤怒的站起,卻又強忍著說了句,「多謝少爺關心。」漫修是心情大好,回到座位上,便又連飲了數杯。臨了,還用手指擦了擦流在嘴邊的殘酒,而有些帶有猩紅的眼睛,則有些魅惑的看向了蘭兒,惹得蘭兒又是一陣心動。
雪兒在旁邊可把這些看得清清楚楚,從來,漫修可從來沒有在她面前露出過一次這樣的……魅態!現在,居然對那個女人!雖然,是演戲……
「對了,少爺來林府住了多久了?」看到丈夫悶悶的樣子,蘭兒很聰明的把話頭兒引到了她關注的話題上。
「多謝蘭夫人關心,來了有陣子了。」顯然,漫修在與蘭兒說話時是極其溫柔的,這更讓劉喜的胸口像被硬塞進了塊兒大石頭一樣,悶得難受。
「少爺是自己來的?」
「哦?蘭夫人怎會有如此一問?」漫修一挑眉,饒有興致的看看蘭兒。
「哦,是這樣。少爺離家時才不滿週歲,怎麼來到的東京,又是什麼人撫養少爺成人的,我們遠在金華時不知也就罷了,既來了,總得親自去感謝一番。」
「蘭夫人有心了。只是,我的養父在我兒時便已過世,而養母……」漫修見蘭兒的眼睛發光,顯然是在集中精力聽養母的事情,於是,故意頓了頓,才說道,「就在幾日前也過世了。」
明顯,對方在聽到「也過世了」這幾個字的時候,大大的鬆了口氣。沒有威脅了是嗎?漫修心中一陣冷笑,緊接著,便狠狠的將手中的酒杯往桌上一擲,頓時,嚇了在場的人一大跳。
「那個該死的賊人,別讓我抓到他,居然敢害我母親!」
蘭兒和劉喜的心同時的一沉,怎麼聽這話都有雙關的意思呢?還是,他們太敏感了?也許,漫修現在口中所指的母親就是養母呢?雖然心中忐忑不安,可面兒上仍得顯露出無限的焦急,「哪個賊人,敢如此大膽?天子腳下,還敢殺人?」
「哦,忘了他到底叫豬什麼了,只記得人家管他叫什麼眨不眨的,很巧,他也是金華人氏呢!」
劉喜暗暗叫苦,什麼豬眨不眨的,那不就是朱不眨朱四嗎?當初真該殺了他,一了百了,這傢伙沒辦成事不說,居然還敢跑來東京,殺了他的養母!等等,該不會那養母就是……靈兒吧!
「咦?劉管家沒事吧?這還沒到夏日,怎麼竟出汗了呢?」
「哦,沒,沒什麼。天生就這體質,好出汗,好出汗……各位見笑了。」
漫修難得的對劉喜報以了一個微笑,但在看的人眼中,很難講那是不是個冷笑。
「報官了嗎?少爺的養母……」
「姓孟,單字一個靈。報官了。」
漫修乾脆的回答讓饒了幾個彎兒的劉喜和蘭兒頓時更加大汗淋漓,也頓時更加心安起來。靈兒是不是本家姓孟兩人早就記不得了,但是,有個靈字啊。當初就是她設計假象抱走的漫修,不是她撫養,又會有誰!
「到現在,那兇手,沒,沒什麼線索嗎?」
「我見過他了,現在東京城封鎖,料他也逃不出去,估計答覆也就在這幾日了。」漫修又恢復了他慵懶的狀態,可細長的眼睛,卻一刻也沒離開過他的對手。
「是,但願能將他早日歸案,也好祭亡靈在天。只是,你……」劉喜顯然注意到了漫修華麗的衣裳,即使是養母去世,他不披麻戴孝,也該穿的素淡些吧?怎麼……
漫修一愣,隨即意識到了是衣服的事情。糟糕!剛才選這件華麗的綢緞裝時純是為了故意麻痺對方,故意氣對方而用的,本來編好的母親還在世,只是被朱四擄走的謊言,到現在卻變成了照實說的母親數日前才去世,只是因為突然想起劉喜有可能也安排了自己的暗線去查訪。秦威是秦漫修的養父之事眾人皆知,那孟靈與秦威合葬的墓穴一旦被暗線查到,今天所說的謊言就會被徹底拆穿,於是,只能隨機應變,話中半真半假,只說朱四還活著,而母親去了。好歹也給對方留下個心結。可是,目的是達到了,這衣服……
「哦,這衣裳?是母親親手縫製與我的。說我是蘇家單傳的少爺,不能失了體面,尤其是在見蘇家人的時候。不過,在答應母親遺言的基礎上,我又自己加上了一條,在見殺人兇手的時候,我也會穿。」
劉喜和蘭兒又是一陣心慌。靈兒顯然告訴了他什麼,可是,他為何沒有向自己發難呢?不是沒有實證,就是靈兒沒多說什麼。怎麼看,前者的可能性都更大些呢?否則,這位少爺怎麼說話處處與他作對,還常一語雙關呢?又或者,真是他多心了呢?
另外,什麼?蘇家人?在見蘇家人的時候?還當他劉喜是蘇家的管家嗎?開玩笑!他辛辛苦苦經營,難道是為了給他人做嫁衣裳的嗎?還是這麼個孽種!
不就是個朱四嘛!有千萬種方法可以讓他閉嘴!哼,單憑這個人證,就想給蘇齊夫婦翻案,做夢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