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10-25
「哦,這個倒與朱四無關。孫大海你認得吧?」聽到漫修問起鐵證,葉子廉收起了剛才的興奮,有些正色的回答道。
「認得,是以前住馬行街時的老鄰居,還是他幫著埋的父親。」
「這事兒我來說吧,他找的是我。」雪兒插言道。漫修不禁一愣,孫大海怎麼會認得雪兒,還找到她的頭上?
「我因被禁足,每日都呆在家中,好是煩悶。突有一日,下人來報,說來了個船夫,請求見我。我本來就悶得厲害,再加上好奇,便派人將他請入了府中。見面後,他自報姓名,說叫孫大海,並問我識不識得秦漫修。我一聽是你的事,就更加上心了。於是問他何事。他給了我一個包裹,我打開瞧時,裡面是兩個牌位,還有一套包裹嬰兒用的衣物。那牌位上分別寫著『先主上蘇下齊、先主夫人趙氏上心下桃之靈位』,而這恰就是林伯母已逝的妹妹、妹夫的名諱。於是,我便更想到了你。」
「牌位?」漫修記得兒時家中是有兩個牌位的,可是他當時年小,母親又沒有告訴他什麼,他根本就不知道牌位上供養的人是誰。可現在一見,這金華的蘇家確實與他家是有關係的,不然,這世上哪有這麼巧的事情,林伯母口口聲聲說自己是她妹妹的兒子,殺手朱四與母親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而說起母親,為何偏偏也是金華口音?對蘇齊夫婦虔誠供養不說,還稱其為「先主」呢?
雪兒頓了頓,接著道,「於是,我便問那孫大海,這些東西是從哪裡得來的,他說當初住馬行街時曾是你家的鄰居,因他常出海跑船,老母親多得鄰家孟娘子的照顧。可是,後來不知發生了什麼變故,孟娘子的夫君被殺,孟娘子和他們的兒子漫修也失了蹤。馬行街的房屋也因一場大火被燒了個一塌糊塗。可是,在大火中,他的老母親硬是要他闖入這鄰家之中,將房屋正中的兩個牌位和牌位旁擺放的一個包裹給搶出來,開始孫大海也不明老母親為何如此,可是估計是孟娘子在照顧老母親說過那是對她很重要的東西,老母親為了感恩才如此做的。把東西搶了出來,後來便忙於搬家,安頓,孫大海便將這件事忘在腦後了。直到老母親去世,他收拾遺物時也沒能記得起來。可前一陣,他要出遠海,便決定把租賃的房子先退了,收拾整理東西時卻在床底發現了這個包裹,想起來這應該是你的東西。據說,他之前還在船上偶然見過你一次,並約定要有消息就去如意酒樓找你。可是,他去找了你多次,也沒有你的消息。幸好過年的宮宴,讓你一下子成了名人,街頭巷尾都把那天的話題當做了飯後茶餘的說話,他才知你成了周府的奴隸。又知你臨行時贈與我一支金簪子,想必咱們關係非同一般,便前來尋我了。」
「原來如此。那東西,現在何處?」
「當時葉大哥還沒回來,我便一併交與了開封府,你道怎地,就在那包裹嬰孩兒的衣物內側,居然用金線繡著『蘇漫修』的名字。」
「蘇漫修……蘇漫修…….」漫修不停的反覆著這個名字,對於這個身世之謎,他,是真有些糊塗了。
「可惜現在孟伯母還是頭腦不清晰,不然,由她親口告訴你,我看啊,你就信得心服口服了。」
「什麼?你說娘,她現在就在府上?」
「不止她,還有林伯父,林伯母,袁叔叔誰的也都在啊!」
「為什麼不早說!」說著,漫修便要向外衝。
「喂,你回來!就打算穿那件破衣服見長輩嗎?是要看他們為你傷心還是怎麼著?」
聽雪兒這麼一說,漫修立刻停住了腳步,也是,自己穿的雖然還算乾淨,到底是件奴隸穿的衣裳。莫說別人了,單林姨,見了還不得哭成什麼樣子呢。
「可是……」
「放心,我給你準備了。這,可是咱們的約定!」
漫修突然想起他曾經要求雪兒縫製一件完整的衣服的,這才多長時間,她真這麼本事?
「報。」此時,一個士兵在外面報說。
「說,什麼事?」
「回稟葉大人,二少爺回來了。」
「哦?是嗎?雪兒,漫修,你們先在這裡換著衣服,我去去就來。」說著,葉子廉便飛一般的衝了出去。
二少爺?該不會說的是葉子奇吧?他不是在周府?怎麼回來了?
「喂!」一連串的疑問被雪兒的一聲吼給拉回了現實。看著手捧新衣的雪兒已面帶怒色,估計,應該不是吼第一聲了吧……
「這是你縫製的?真漂亮!」漫修趕忙識相的接過雪兒手上的衣服,看時,才發現,這衣服的花色,居然和他從百花館逃出,與雪兒第一次見面時穿的那件繡花藍底襖的花色是完全一樣的!
漫修不由的望向了雪兒,只見此時的雪兒一臉緋紅,少女的羞怯躍然臉上。估計,只尋這花色也花費了她不少時間和心思吧。真是,有心了。
漫修心中一陣感動,展開衣服看時,是件長袍。他很適合藍色,穿上,應該會合適吧。
漫修忽略了那縫的大小不一的針腳兒,小心翼翼的將衣服穿在了身上。肩部,明顯寬了些,袖子,也似長了一截。雪兒給他整理時,一使勁,還把新衣裳給拽開了一道縫,明顯,就是縫的不結實的結果。
噗,噗,剛還調皮美麗,河東獅吼的雪兒此刻竟在哭!漫修趕忙去給她拭淚,並安慰她道,「瞧,這幾日可能吃得太好,竟長了些肉,把雪兒辛辛苦苦縫製的衣裳都給撐破了。真是該死,該死!」
「嗚嗚……」漫修沒想,這不勸還好,一說卻讓雪兒哭得更凶了。
「雪兒,你別哭啊。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你瞧,用這腰帶一系不就好了,一點兒也看不出來。我真不是有意弄壞你的衣服的,這麼漂亮,我哪裡捨得……」
漫修的話還沒有說完,卻突然感覺到嘴唇上一陣熱,伴隨著臉龐上還有兩行涼意。天哪,雪兒正在吻他!他不是在做夢吧!
漫修的眼睛睜得很大,半晌,才反應過來。想當初,可是因為和這位小姐一次意外的親密接觸,就差點沒要了他的小命,可如今,雪兒卻如何……想著,漫修趕忙將雪兒推了開來。可是,卻見雪兒臉龐上的兩行淚流的更加厲害了。「漫修,我知道你的苦衷,我也知道你因為擔心自己的未來隨時可能出現危險,而始終不會談及愛情。可是,我想告訴你,我喜歡你,除了你,我這輩子誰都不嫁。我知道,我曾經傷害過你,也許你根本不會接受我的情,但是,我決定付出了,義無反顧。沒有你的日子,我真的覺得天都是昏暗的,沒有陽光,沒有生機,沒有希望。我不想再在等待你的日子裡煎熬了。因此,無論是二品的馬帥也好,西夏的王爺也罷,你到哪裡,我就會跟到哪裡,你是奴隸,我就當奴隸的跟班,你死,我也與你共赴黃泉!」
漫修的鼻子一酸,眼淚差點掉落下來。他究竟何德何能,讓一個又一個的女子為他粉身碎骨?一個傷透了心還要幫他的牧蘭之不說,還有一個為他生死未卜的祁天晴呢?現在,又有個願意與他生死與共的杜雪兒,漫修,真的很想哭。他一生不想負別人,不想拖累別人,可注定,他就是要……
可是,還沒等他狠心的回絕,只見雪兒的雙手早已纏繞上他的脖頸,那個伴隨熱淚的吻再次輕輕的啄了他的唇,「不要拒絕我,你拒絕也沒有用的。你不是真的討厭我,你還是有那麼一點點喜歡我的,是不是?」
漫修承認,他的心是軟的,尤其在內心深處,有那麼一片地方,是柔軟不可觸及的。可今日,雪兒深深的觸及到了,他的心一下子陷落進去,無法自拔。理性一點的話,他該很乾脆的拒絕的,就像當年拒絕牧蘭之一樣。可是,話到嘴邊,怎麼說出來就這麼難呢?
「喂,我叔叔給的禮物你們看了嗎?」就在此時,世綾突然闖了進來。顯然,雪兒和漫修曖昧的姿勢讓世綾也一起陷入了尷尬。
「那個,禮物……」漫修也有些慌張,剛被雪兒弄得,心撲騰撲騰的跳個不停,這時候,臉還有幾分緋紅,連說話,都有些不利落了。
「這不是在這兒擱著嗎?你們可都準備好了?」世綾看到了桌案上的禮物盒,走了過去。
「準備好了?準備什麼?」
「怎麼?你們沒看?白讓我乾等了這許多時間!到現在,你們都在幹什麼啊?哦,我知道了,知道你們都在幹什麼了……」世綾看著漫修和雪兒,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倒把這兩人弄了個大紅臉。可想要解釋一下,真又不知從何說起,只怕越抹越黑了。
「到底是什麼禮物啊?還要我們準備的?」雪兒強把話題從他倆身上給拉了開去。
「反正就一個時辰的時間,你們看著辦吧!」不知怎地,世綾竟有些莫名的生氣。恐怕連她自己都弄不清楚,這是因為秦漫修耽誤了時間呢?還是葉家不給她西夏面子?又或者是,看到秦漫修與杜雪兒那般,她有些嫉妒不開心了呢?
「什麼一個時辰?什麼看著辦?」此時,葉子廉也從外面走了進來,而身後跟著的,不是葉子奇又是誰!
莫名的,漫修一陣心慌。該不會,要出什麼大事情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