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08-02
進入沈韓的住處,沈韓並不在,有的只是兩個負責把守之人。
先生亮出了令牌,那二人彼此一對視,二話沒說,便引其進入了一個地下密室。
層層的鐵門,迷宮般的地形,若不是這兩個守兵引路,恐怕她早就迷失了方向。終於,走了能有一刻鐘的光景,兩個守兵終於在一面石牆前停了下來。
「先生請。」
這先生既然知道漫修被關於此處,就該來過的。而祁天晴卻沒有,明知道過了這面石牆就可能見到漫修,卻不知機關在何處。莫若指使這兩個守兵打開,既不會暴露身份,又不失了面子。
可還沒等祁天晴開口,就見那兩個守兵雙手一抱拳,告道,「先生,屬下先告退了。」
「等一下。」
「先生可是還有什麼吩咐?」
「你們隨我一起進去吧。」哼,大不了讓他們開了機關,就殺了他們!死人,永遠是不會透露秘密的。反正她是以先生的身份出入沈韓住處的,就算是追究,也是那先生來承擔後果。
「先生,屬下不敢。將軍言,有令牌者方能進入。如今,只有先生手持令牌,我二人又豈敢逾矩。如今只給先生開了石牆,先生請自進入吧。」
「嗯,也好。」
今日的事情都出了奇的順利,簡直是祁天晴想什麼就來什麼。只見那兩個守兵按下一個按鈕,石牆便轉動了起來,祁天晴這才注意到,那石牆有多厚重。
等她再回過神來時,之前領路開石牆的二人早已退了下去。
哼!便宜了他們兩個!也罷,去見漫修才是正事。當下,祁天晴也沒多想,便進入了石牆內側,而就在祁天晴進入的一霎那,石牆的門突然關閉了。
心沒來由的一沉。
石牆之內整個都是昏暗的,憑藉著多年的江湖經驗,祁天晴掏出身上的一顆小石子,往前擲了出去,有聲!是個平地!
試探著往前走去,開始是平坦的大道,可越到後面,就越有些狹窄了,正在祁天晴感覺呼吸都有些不暢的時候,幾絲微弱的光給了她希望。
光,是從石牆上射出來的,不似白日的刺眼,不似燈火的輝煌,應該是那皎潔的月光吧。祁天晴記得,她來時,月亮便升起了。
知道了光的來源,慢慢適應了黑暗的眼睛又盯在了那射入光和風的石牆上的孔上,這可不是天然形成的,定是建這密室時特意多鑿上了幾個孔,看來,這設計之人想得還挺周全嘛!
路不似之前的狹窄,彷彿又寬敞了起來。祁天晴復又向前走,卻越發感覺到了空氣中混雜著血腥的凝重。
啪,一聲不大不小的滴水的聲音吸引了祁天晴的注意力。她警覺的向那滴水處看了過去,卻是一片平地。可眼睛再往上看時,卻徹底呆住了。
幾絲月光下,那平地的半空中懸空著一個鐵籠,裡面似有一個被鎖鏈禁錮的血肉模糊之人,之前滴下的也並非水聲,而是血的聲音。祁天晴的手不自覺的顫動了一下。她是來見秦漫修的,守兵引她來見的也是秦漫修……這一刻的想法甚至把祁天晴自己都嚇到了。
「秦漫修……」鐵籠中的人沒有絲毫的反應,好似剛剛見到他時他便是一動不動。祁天晴強壓住要湧出的淚水,四處尋覓著可以放他下來的機關,還真被她尋到了。可當她不顧一切的拉下機關時,下來的不是落在平地上的鐵籠,卻聽彭的一聲,鐵籠底面自動打開,本在鐵籠中的人一下子懸在空中,雙手上的鐵鏈拽動著上面的鐵籠,發出陣陣嘩嘩啦啦的響聲。
而可能因為這突然的失重,懸在半空中的人發出了低低的一聲呻吟,祁天晴稍微安心,他,還活著。
為了讓漫修不這樣懸空吊在空中難過,祁天晴努力又把原來的機關扳了回去,可是,出現的結果卻不是她預想中鐵鏈的慢慢回收,而是空中的鐵鏈再次的放長,漫修的雙手眼見被覆的更緊了。更讓祁天晴揪心的是,漫修的雙腿無力的垂在半空,血,又順著滴了下來。
「該死,這是誰這麼缺德!設計這等鬼機關!」
祁天晴一邊咒罵,一邊卻不敢再動這個機關了。咦?旁邊還有個小按鈕,既不能動這個機關,那按鈕應該是可以恢復的吧。祁天晴想著,便按下了按鈕,誰知道,出現的情形卻著實把她嚇了一跳。
在鐵籠正下方原本平坦的大地,此時卻齊整整的朝東西方裂了開去。露出來的,卻是可怕的刺刀。
祁天晴一下子便傻了眼,趕忙去按按鈕補救,可是,不按還好,一按那地上的刺刀似更長出了幾分,眼見就要觸到漫修懸空的腳了。
急得都要哭出來了,她是來救漫修的,不是來害他的啊!手忙腳亂的瞎按了一通,也不知道按到了那裡,刺刀停住了,沒有傷到漫修,祁天晴要跳出來的心才算是平穩了一下。
「那按鈕,連續按七次。」漫修沙啞的說道。
祁天晴按照他說的做了,果然,可怕的大地又恢復了先前的樣子。
「怎麼才能讓你不這樣懸空吊著?」
「再扳一次那旁邊的機關。」祁天晴有些猶豫,剛剛扳一次,漫修雙手上的鎖鏈便長一分,緊一分的,再此時再扳,豈不是要把漫修的雙手生生勒斷?
「聽我的,再扳一次就好。」
祁天晴又扳了一次,鎖鏈猛地向上提了一下,隨著重重的一聲鐵籠閉合的聲音,一切又恢復到了原點。
「我想問的是,怎麼才能把你放下來。」
「還有一個機關按鈕在先生的腰帶正中,按下那個,再配合著扳這個機關三次,才能下去。不過就算下去也沒有用了……」到口邊的「反正我的雙腿都被打斷了,要逃出周府比登天還難」生生又被嚥了回去,說出來也是徒增煩惱,何苦呢。
「他娘的,這都是誰設計的機關!看我逮住不宰了他!」
「咳咳,你啊。」
祁天晴一愣神,隨即才反應過來自己現在的裝扮是先生,而那先生又是精通機關與毒藥的。「秦漫修!這時候你還有閒心給我耍貧嘴!你早知道我是誰了不是嗎?」
「嗯,小命差點都給你弄沒了,能不知道你是誰嗎?」
「去你的,我好心好意來瞧你,你倒在這兒說起風涼話了。」祁天晴有些生氣的側身而立。
「呵呵,開個玩笑,你真生氣了?咳咳……」
「秦……」祁天晴剛要罵出口的話,一見漫修那渾身的慘象,便又哽咽了回去。
「時間不多,我長話短說,袁叔叔已經沒事了,你放心好了。另外,你要我辦的那幾件事都進行的很順利,郭柏於男案捲上的圖案是個蛋形玉墜兒,與你那……」
「等等,你是怎麼進來的?」漫修突然想起了什麼,斷然打斷了祁天晴的話。
「哼,我是誰?這天底下還沒有能難倒我祁天晴的事呢!」
「我是問你,你見到沈韓了嗎?他如何沒跟你一起進來?」
「呵呵,沈韓是嗎?本小姐今白日就見過他了,也不過如此。還不是被我騙得團團轉,你袁叔叔的解藥還是他拱手奉上的呢,簡直一個白癡。」
「你說,你今天見過他?還騙了他的解藥?」
「是啊!也沒什麼嘛,看你們一個個緊張的。」
「那剛才呢?你沒見到他是嗎?你是怎麼進來的?」
「他在洗塵宴會上吧,進來還不簡單,偷了這綠色戒指,再偷令牌,門口的兩個守兵還給我引路呢……」說到這裡,祁天晴也隱隱的感覺出來哪裡有些不對勁,對,太順利了,實在是太順利了。
「你快走!快走!」
「漫修……」
「我讓你快走!不要再來!」
祁天晴也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趕忙轉身往回走,可就在此時,燈亮了。原來這個地方這麼寬敞,通明的燈火,映著石牆上雕刻的多樣的花紋,竟是那樣的好看。
「俗語道,來者便是客,主人家還沒招待,客人便先走了,這如何是待客之禮啊?」負手而立的是真正的先生,而他旁邊站著的,便是祁天晴剛剛口中的白癡—黑衣蒙面人沈韓。
「俗語還道,老虎不在家,猴子也敢稱大王。我素聞這裡是周府,周府的主人叫做周可,現在卻突然冒出兩個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東西,在這裡自稱主人,就不知你家主子聽到,會作何感想!」
「看不出,小小丫頭,還挺伶牙俐齒的嘛!只可惜,偷我戒指和將軍令牌,又冒充我相貌私闖周府密室,姑娘犯的可件件是死罪啊!」
「哦?是嗎?我怎麼從沒聽說過大宋律法裡還有這樣的死罪條例?亦或是你周家自定的?難不成你們早已起了反心,要讓這大宋朝改朝換代了不成?」
此言一出,對方兩人的臉立刻都陰沉了下來。
「怎麼?被我一語中的沒話講了?」
「飯可以亂吃,話不可以亂講,丫頭,你該不會連這個道理都不懂吧?何況,還是在我們的地盤上?」
「哦,你們的地盤,我差點忘了。你們,從我偷戒指時便知道我闖入周府了?」
「錯,是從你進入周府大門的那一刻。」先生微微一笑,想到自己因與沈韓鬥嘴,無意中得知了有人裝扮他的樣子騙走了沈韓的毒藥和解藥,還害的自己白白多睡了幾個時辰,那火就不打一處來。要是抓不到這裝扮之人,自己顏面何存,只是沒想到,此人能大膽到當晚再來扮一回他,自投羅網!
「看來為抓我,你們是費盡心思啊!」
「好說好說。但只要姑娘肯配合,我們又怎能捨得下手?」
「哼,出言如此低俗,還好意思在人面前自稱先生,也不怕侮蔑了先生這個稱號!」
「你……哼,真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我看你和他一樣,也就頂多能逞逞口舌之能吧。」
「那也比你這走狗強,人家把你當狗使喚,你還真當自己是人了?就沒聽說過兔死狗烹一說?等你沒用了,只不過就是獵人鍋中的大餐,吃的不剩骨頭,也算盡職了吧。」
祁天晴隱隱能感覺出對方的一絲戾氣了。呵呵,看來氣的不輕,臉都有些紅了。
可先生旁邊的沈韓,依然沒有半分表情與動作,彷彿眼前這些事情都與他無關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