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06-23
出手救漫修的這個人正是在丹陽後山與秦威等人結拜過的老四袁非。話說當年,兄弟幾人久不見秦威書信,害怕出事。因考慮到周可要追殺秦威的話身邊會帶高手,於是,商議之下就由山寨中武藝高強的袁非和孟興出馬,去尋秦威。萬一遇到周可等人,也能保得秦威一家周全。
可是,當二人到達開封的時候,秦威早已被殺。憤怒的火焰吞食了孟興的理智。袁非雖再三勸說他不要追去陝西秦鳳路軍營報仇,可孟興卻大罵他不顧兄弟情義。三哥被人斬去頭顱,三嫂和漫修也下落不明,想是也同時遇害,如此深仇大恨,明知敵人是誰,卻不去尋仇,真是枉做男兒。
孟興當下不管袁非,隻身闖入陝西秦鳳路。袁非雖也憤怒,但想周可已今非昔比,若要鬥他,豈是他二人就能成事,原想回山寨慢慢聚集力量,招募能人異士,待時機成熟再殺周可,卻不想孟興如此衝動。他身為兄長又不能眼睜睜的看孟興只身前去送死,便也跟了去。
埋伏了多日,摸清了底細。誰知偷襲不成,卻被周可算計。二人血戰才殺出重圍,結果,周可等人死追二人不放,二人被逼絕路,只得跳下了湍急的河流之中。
等袁非再次醒來時,卻是在一個寺廟。他是被打水的和尚給救了的。袁非忙問及是否還救了另外一個人,可是和尚卻說,當時只見到他一個,便救了上來,並未見過他所描述的孟興。
袁非當時瘋也似的想跑出寺廟,去尋孟興,結果,沒跑幾步,便又暈倒了過去。不知昏睡了多少日,醒來時,卻見一個慈眉善目的和尚坐在自己面前,問下,才知那便是他所在的寺廟——浮華寺的住持,法號浮生。
袁非再知並無孟興的消息後,無力的癱倒了下去。可是,更讓他絕望的是,他的武功因那一戰,完全的廢掉了。他完全成了個廢人,甚至沒有能力為死去的兄弟報仇。袁非恨自己,恨這個不公平的世界。因此,雖是在寺廟,卻整日以酒消愁,醉生夢死。
浮生大師幾次點化於他,他都冥頑不靈。直到有一日,見浮生大師竟也似醉了一般的打了套拳,才重新燃起了袁非的希望。他拜師浮生大師門下,做起了佛門俗家的弟子。一切,又重頭開始。
十二年,他在浮華寺整整呆了十二年。直到半年前,師父找到他,說他離開浮華寺的時候到了,他這才淚灑拜別師父。
本想立刻進入陝西的,可在到達這西夏與陝西的交界—陸上龍宮之後,卻恰遇到了一夥人在打殺一個老者,袁非看不慣人以多欺少,便插手進去。不想敵人雖被打退,他卻因此觸犯了龍王的規矩。還好因他未傷對方性命,武功又著實了得,能為龍王所用,因此龍王開出的條件是讓他為其賣命五年,否則便會要了他和那老者一家的性命。
若是自己,也倒罷了,憑白如何能牽扯到那老者一家幾十口的性命。因此,袁非只得答應。
後來,袁非打聽多日,知周可仍在陝西,周可是認識自己的,因此,不敢輕舉妄動。況且這陸上龍宮又是個收集信息最快的地方,因此,袁非選擇在這裡留下,以待更好的掌握對手,再出擊。
不想,那日去酒樓飲酒,卻又意外見到了他熟悉的桃花荷包,那是三嫂親手縫製的,再看眼前這個男孩,無論年齡、長相,都與三哥秦威的孩子漫修相像,於是更是動了心,準備與他好好交流一番的。只是沒想到,竟有人要來抓他,袁非本要出手相救的,可礙於龍王的規矩,他在保住漫修的性命後,只得暫時的袖手旁觀。
唯一的辦法就是出了陸上龍宮的地界再救人,這樣既不違反龍王的規矩,又能達成自己的目的。於是,袁非一路跟蹤,直到出地界的一霎那,才猛然出手救人。
而他救下的孩子,也正是其預想到的秦威的兒子秦漫修。只不過,漫修身上的穿骨鎖鏈和條條傷痕深深刺痛了袁非的眼睛。他沒想到,一別十幾年,恍如隔世。再重逢,竟會是這個樣子。一時間,內疚,憤恨,後悔,都湧上了心頭。
「現在天色已晚,明日,咱們再往深處走走,那裡有我來時發現的一個廢棄的小屋。就算這裡已是大宋的地界,他們要在崇山峻嶺中找到想要的人,恐怕也得費一番周折。」
次日,眾人在袁非的帶領下,逐步往深山裡走去,直到出現一個茅草屋。茅草屋旁一還有一個較新的墳頭。
「是這屋子原主人的,我來時就見一堆白骨了。想死後總是入土為安為好,便將其葬於此處了。」
隨袁非進屋後,發現屋內的設施簡簡單單,上面則都佈滿了灰塵,令漫修驚訝的是,房間的正中央,一個佛像前,擺放著一個長長的盒子。打開來看,是一把古琴。與他處不同,雖然古琴也經歷了年代的洗禮,但琴身通體保存完好無損,甚至沒有一點灰塵,可見這房屋原來的主人絕對是個愛琴之人,不然不會保存的這樣仔細,供奉的這樣虔誠了。
「留與有緣人!」漫修情不自禁的將古琴拿起端詳,竟意外發現了琴下壓的一張紙條。看來是這隱居之人自知命不久矣,便留條離世。
自從七歲與父母親生離死別之後,經歷了無數,卻終能再見何金蘭與袁非叔叔,可見緣,妙不可言。漫修看著那微微發黃的紙條上寫著的「有緣人」的字樣,不禁微微一笑。
接下來的日子,袁非用十幾年的內力幫漫修取出了穿骨的鎖鏈,又與牧峰日日上山採藥,牧蘭之則是天天熬藥,照顧漫修。整整三個月,漫修才算從疼痛中完全恢復了健康。而緊接著他要面對的,便是更大的疼痛。因為,袁非發誓要代替秦威,好好的培養他的兒子,而培養的方式,便是將畢生所學傾囊相授。
一個月過去了,兩個月過去了……半年過去了,一年過去了……在袁非的指導下,漫修的功夫較之前可謂是天壤之別。可就是這樣,也遠遠沒有達到袁非預期的效果。有時,連袁非也不得不承認,漫修練武的資質確實不高,甚至可以說是較差。每次打拳,總不似他彈琴來的那般得心應手。但袁非還是不厭其煩的教著,因為,漫修也是他的希望,是他現在為止能為秦威做的唯一的一件事情。
這一日,牧峰爬到樹上摘果子,一邊摘還一邊嘟嘟囔囔,「唉,什麼果子長這麼高,到底是讓人吃還是不讓人吃啊!」
「牧堂主,我來吧!」下面,就見漫修向上張望著道。
「哼,我摘不到你就能摘到啊!別忘了,我可是聖手,是神偷!」
漫修笑笑沒答話,只是當即迅速的爬上了樹,沒幾下便到了樹頂處。
「說吧,要哪一個?」
牧峰的口張開後久久沒有合攏。
「你……才練了一年,功夫就這麼了得?」
「呵呵,才沒有那,我不會功夫時也這樣。只不過,現在身體能更輕盈些罷了。」
「漫修!在樹上幹什麼呢?這不是你練功的時間嗎?」
糟糕!又被袁叔叔逮個正著!
「練功時偷懶,去!今天罰你多練一個時辰!」
一個時辰!漫修有些不情願的跳下了樹,乖乖的去練功了。
可隨即下來的牧峰卻望著漫修遠去的身影,說了一句,「你不覺得他的身形矯健,出手敏捷,甚至勝過你我嗎?」
袁非一怔。是的,一年的訓練下來,他總覺得不滿意,要不是三哥的緣故,他甚至都想過放棄。可如今來看,倒是他沒有因人施教才導致了現在的結果,漫修有他的優點,如何一年了,他才發現呢?
因此,之後的日子裡,袁非改變了他強壓式的訓練方式,相比之下,漫修竟較之前有了一日千里的進步。
又是一年春節臨近,漫修沒有消息已整整兩年了。雪兒每日都詢問漫修的消息,之後又每日的發愣,杜大人給她說的親事,她一概拒絕。和玉夫人從芸萱和雨薇處得知了雪兒的心思,因此,便側面勸了杜大人,從此不提婚姻之事。
「雪兒每日這個樣子,長久下去,可如何是好?」芸萱聽說妹妹每日的失魂落魄,就心疼不已。
「娘不也如此嗎?之前從不信佛的人,現在三天兩頭兒往寺廟裡跑,還整日的唸咒,祈禱平安。」雨薇歎了口氣,說道。
「吉人自有天相吧!兩年了,但願,但願從此相安無事……」
「姐姐真是這麼想的嗎?真的,真的就能相安無事嗎?」
芸萱不再回話,自葉子廉無功而返,朝廷將戈一民被殺一案列為懸案之後,似乎就沒有一個平安的日子。先是林雨清被查出親戚殺人,削去其六品官銜,被派往遼宋邊境。後是葉子廉被查收受賄賂,假公濟私,被罷官免職。再後來,葉子廉上吊於家中,若非楊全及時將其救下,又是一條人命。而在外人看來,葉子廉那是自覺有愧於朝廷,畏罪自殺……
這一切想必都是周可的傑作。因為,葉子廉在查戈一民一案時,就牽扯到了他。從陝西返回後,還不依不饒的查著十幾年前的事情,甚至還牽出了當年畫家洪義和小莫子被殺一案。最好的辦法,就是讓葉子廉不能再查。可沒想到趕走了他的幫手林雨清,又設計陷害葉子廉被罷官免職後,葉子廉仍然堅持要真相。所以,只能選擇最直接有效的方法,從根兒上斷絕翻案的可能性,殺了葉子廉。只不過,天不亡他,葉子廉竟又鬼使神差的被楊全救下。可那之後,葉子廉便再也沒有出現在東京城眾人的視線之內,與漫修一樣,也憑空的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