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05-25
「隊長!」一個新入伍的士兵居然敢上前阻止他,嚴成發的氣不打一處來。
「你他媽活膩歪了是吧?」
「小的哪裡敢。只不過,聽說經略安撫司處最近會過來人,這個時候鬧出人命,恐怕,恐怕有些不太合適……」
「媽的,有什麼合適不合適的!老子今兒還就殺了他了,看誰能把我怎麼樣!」原來有恃無恐,就是這個樣子!
「隊長!殺個他不太簡單了!可到時連累了您和行營大人也跟著受苦,就得不償失了!」
憤怒的嚴成發沉默了一陣,鎮定了一下情緒後,嚴成發道,「那你說,有什麼好辦法?」
那士兵眼珠一轉,從漫修的衣服裡挑出一根金簪來,附在嚴成發耳邊悄悄說了幾句什麼,只見那嚴成發立刻眉開眼笑,居然轉怒為喜了。
「這,是你的?」
漫修看到那金簪,心中便暗暗叫苦。打他也就罷了,幹嘛又拿金簪來威脅!這簪子可是世上獨一無二的,承載著多少的秘密,就這樣被毀掉,自己忍心嗎?可是就算金簪被毀,他還要屈服嗎?
「呵呵,好啊!太好了!用這簪子殺了曹向金,你便是殺人兇手,到時,不用我殺你,自有人會要了你的性命!」
啊!原來自己想這個嚴成發想得太善良了。他居然要製造假象,製造他殺人的假象!
「哼!你覺得你會如願嗎?難道就沒有人會查?」漫修終於開口說話了。
「查?誰查?查誰?你覺得我會給你說話的機會嗎?」
漫修愣住了,到底是自己涉世太淺,他會讓自己接受公平的調查嗎?父親的命案還沒一點頭緒,自己難道就這樣白白送掉性命嗎?更何況,還有曹向金的呢!剛來軍營,就要冤死在自己的金簪之下嗎?
「嚴爺大人大量,放過我們這些不懂事的黃毛小子吧。我們初來乍到,並不知道嚴隊長的高貴身份,以後,再也不敢了!」與嚴成發發生衝突後的幾日,曹向金便聽說了此人的身份和他一向胡作非為的作風。本也忐忑了幾日,卻是相安無事,也只當傳聞有假,便不再上心。可如今看來,傳聞還不如現實厲害呢。這嚴成發哪裡是只會折磨人,欺負人的主兒,殺人的主兒都有可能是他!
今見漫修不吭聲,曹向金怕真的出了人命,便忙低聲下氣的求情。現在打也打了,只求嚴成發能網開一面,放過他二人的性命。
「把他放下來!」嚴成發很滿意曹向金的識時務,於是便讓人把曹向金放了下來。
「你,知道錯了?」
「是,嚴爺,小的知道錯了!以後再也不敢了!」說著,曹向金便拖著疼痛的身子跪下向嚴成發連磕了幾個響頭,讓嚴成發更加喜不自勝。「哈哈!哈哈哈哈!」
曹向金這時悄悄回頭,給漫修使了個眼色,意思讓他也趕快服個軟,向嚴成發磕頭道個歉,也就沒事了。漫修又想起了百花館,尤其是在雜役房的那兩年,自己也是委曲求全了不是?真是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啊!
嚴成發看到了曹向金給漫修使的眼色,卻故意不吭聲,也不去阻止,只待漫修的反應。
「嚴,嚴隊長,我,我錯了!求您大人不記小人過,放過我吧。」真讓雪兒說對了,他說這話儼然就像背熟的一般,張口就來。
「哦?你認錯?」漫修剛才的強硬到現在的低聲下氣,倒讓嚴成發覺得更有意思了。
「求,嚴隊長原諒!」
「既然人家主動開口了,那,放他下來吧!」
地上好涼!可比起這份冰冷,漫修渾身的疼痛更是難言。
「錯了,該怎麼辦啊?」嚴成發彷彿設計好了的一般,一步步引導著他。
漫修看了看曹向金,曹向金不斷給他使著眼色。
漫修使勁咬了咬嘴唇,費了好大的力才勉強支撐起了身體,跪在地上給嚴成發磕了三個頭。但內心裡想的卻是,就當乞求祝你早下地獄,求菩薩而磕的頭吧!嚴成發可不瞭解漫修,只當他是真怕了自己,由下更加得意了。
「其他幾位爺呢?打了你這麼久,他們也累啊!」
漫修又暗下咬了咬牙齒,挨個給其他幾個人都一人磕了一個響頭。
這時曹向金也向眾人磕頭道,「得罪幾位爺的地方請多多包涵。還請幾位爺給嚴爺多說幾句好話,我們,以後再也不敢了!」
今天算是人生最屈辱的一天了。被人脫光了打不說,還要對打他的人挨個磕頭求情,漫修想想,都覺得自己可笑!千方百計的進到這陝西秦鳳路的軍營,難道就是為了來受辱的嗎?
「早這樣不就好了?白白多挨了多少打呀!」
「是是是,是小人們的錯!還求嚴爺大人不記小人過,就請放過我們一馬吧!」
「磕個頭,就想讓我放你們一馬啊?」
啊!這嚴成發又想做什麼!漫修和曹向金的心裡不禁都打了個冷戰。
「別緊張!爺也不是那般小氣之人!如今打也打了,難道還真為你們潑盆水,頂撞了我幾句,就要了你們的性命不可嗎?爺可不是那種不講理的人!」
他要講理,天底下就沒有不講理的人了!
「不過,爺打了這半日,手也酸,腰也痛的,你們磕這幾個響頭,就這麼走了,傳了出去,爺是不是特沒面子呢?」
這個人真是頭腦不正常,明明是他錯,還希望這事傳揚出去嗎?
「那,嚴爺想怎樣?」曹向金小心翼翼的問道。
「想怎樣?說來也容易。我們十個人,你倆依次爬過我們的胯下,然後就可以走了。以後見了爺,好好孝敬著,爺就當沒這回事了,如何?」
讓他們受胯下之辱,以後見了面還要好好的孝敬著,才當沒這回事?你當沒這回事,我們也能當沒這回事嗎?漫修恨不得上去扇他兩個耳光,可是,如今連動一下都困難,更別想打了人,能從這裡安全脫身了。
胯下之辱!漫修多麼希望能像路邊說書先生說的那般,在這危急時刻,就有一個英雄式的人物進來救自己,可是,什麼奇跡也沒發生。如今沒人能救得了他,只能自救了。
「怎麼?不願意啊?爺可從來不喜歡強迫別人做什麼,你們要是不願意,兄弟們……」
「願意,願意!」曹向金打斷了嚴成發的話,他怕他又反悔,那今日他們就絕無活路了。
「好!既然願意,那就開始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嚴成發很為自己得意了起來。這也再次證明了他武力和權力能解決一切的想法!
「好,好!」曹向金一閉眼,硬是爬過了嚴成發的胯下,接著,又是下一個人,再一個人……
「不要!」漫修心裡的痛不言語表,可曹向金爬了,自己呢?可惡!可惡!今天這筆賬總有一天他要算回來,嚴成發,不能這麼輕饒了你!
「陳濤,陳濤!」曹向金只被抽了幾籐條,雖說疼,卻也能忍,因此,很快便爬過了十個人的胯下,如今,只要嚴成發不出爾反爾,他便算安全過關了。
「你還等什麼啊?不願意爬,可以!爺正好現在也歇過來了!……」歇過來的意思就是可以再打了,這樣被打下去早晚得送命。男子漢大丈夫,能屈能伸,能屈能伸……漫修反覆用這句話安慰著自己,他知道,如今,自己不爬,是決計過不了關的。
「陳濤!」曹向金焦急的望著他,漫修心一橫,趴了下去。可剛爬了一半,身體便被嚴成發的腿夾住了。疼痛難忍不說,被這骯髒的腿一夾,漫修更是說不出的噁心。
「他媽的,要是個女人就好了!長得這麼漂亮,白瞎了!」
漫修都有些慶幸自己是男兒身了,要是女子,受這般屈辱,還得毀了貞潔,不一頭碰死才怪!
「嚴爺,我聽說啊,新來了個主兒,漂亮的不得了。爺要是有興趣,改日去瞧瞧啊?」
「啊,你說牡丹啊!爺早就去過了。他媽的,花了爺一大筆銀子,竟連手都沒讓爺碰碰!」
「這牡丹怎敢如此大膽?」
「嗨,別提了。咱知府大人可是一眼就相中了她,有知府大人給她撐腰,我敢去動嗎?」
「這個不行,嚴爺,我倒還有個去處。」
「哪兒啊?」
「牢房!」
「什麼?你耍爺啊!讓老子去牢房?」
「爺有所不知,最近判下來一個與人通姦的女子,據說長得如花似玉,就被羈押在牢房裡,聽說是秋後處斬,這之前,嘿嘿……可不能只便宜了那些牢頭啊!」
「媽的,你不早說!」
這些淫詞爛語不堪入耳,但在漫修爬過十人的胯下後,嚴成發總算放過了他。因為他的目標已轉移到了那牢房被囚禁的女子身上。唉!真是可憐可悲!被判了死罪,生前也不得安寧。這些女囚,包括自己這樣的下等兵,到底還算得上是人嗎?
在嚴成發和眾人不止的大笑聲中,漫修和曹向金穿回了自己的衣服,無奈對方卻非留下了他們的軍刀和內褲,並讓他們用血寫上了自己的名字,並警告以後見了倉庫裡的每個人都要乖乖的聽話,恭恭敬敬的行禮,才放他們離開了倉庫。而此時的漫修連多走一步路都困難,周圍的人見了他們,卻都知道他二人是因為得罪了嚴成發才如此的,誰敢去幫。幸好有曹向金,漫修才得以一步一步的艱難的回到了自己的房中,而此時,同隊的眾人皆已都睡下了。
整整一天,屈辱的一天!漫修怎麼能睡得著,出去找擦傷藥時,躲在角落裡整整無聲的哭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