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塔的後部,有一扇小門,這扇門是用來讓水兵們出入的。
賀長群帶著學生兵快步跑了過去,伸手就拉開了炮塔上的這扇門。拉開門的一瞬間,賀長群與炮塔內一個日本兵打了個照面,顯然對方沒有想到這扇門會被人拉開,一臉的驚愕。
賀長群想都沒想,一腳就將這個倒霉的日本兵踹了進去,幾乎同時,他身後一個學生兵朝門內扔進一顆手榴彈。賀長群收回踹人的腳,一下就將門關上了,隨手從身旁一個學生兵那裡搶了一把步槍,別在了門把手上。
只聽見炮塔內一陣驚慌失措的喊叫,然後在炮塔外邊只聽見很輕微的「砰」的一聲,就安靜了。
賀長群跟身邊的學生兵使了個眼色,猛的伸手拉開炮塔的小門,閃在了一邊。
「呀……」拉開的門裡傳出一聲怪叫,被門擋住的賀長群只能看見正對門口的學生兵,平端在眼前的衝鋒鎗冒出火舌哆嗦了一陣,然後放下槍,對賀長群等人打了個手勢。
這個手勢的意思,就是說敵人已經完全解決了。緊接著賀長群就跟著這個學生兵鑽進了炮塔,狹窄的炮塔內,四面鋼板鉚成的牆壁濺的到處都是鮮血,地面上趴了五個日本兵,其中一個還在不停的哼哼著。
賀長群跑進去的時候,手裡掐著手槍,順便給了正在哼哼的日本兵的腦袋一顆子彈,因為距離太近,鮮血和腦漿子濺了他滿手,黏糊糊的,很不舒服。
可賀長群沒時間管這個,僅僅是順手在衣服上蹭了一下,就和另一個學生兵一人一顆炮彈抱了起來,塞進那兩門一百二十七毫米艦炮的炮膛內。可他們居然都是倒著塞進去的,並且並沒有再裝進發射火藥,反而每人扔了一顆拉了弦的手榴彈,再「卡」的一聲關好炮栓,「嗖」的就從炮塔內跑了出來。
唰的一下,守在炮塔外的七個學生兵跟著賀長群他們沒命的撒腿就往艦尾跑去。
區區幾秒鐘以後,「轟隆」一聲巨響,剛剛被驅逐艦掀起的海浪淹的七暈八素的莊建在這聲巨響之中,目送著剛剛還在發威開炮的炮塔被掀上了半空。
「靠……」剛剛跑出二十多米遠的賀長群被這爆炸的震動也掀翻在了甲板上,猛的坐起身來罵道:「小莊子這辦法忒牛逼了……」
身邊幾個同樣趴在甲板上的學生兵也跟著嘿嘿的笑了起來,還沒等開心夠,突然「砰」的一聲,甲板前方居然又放出一炮!
這是什麼情況?
萬幸的是,這一炮打出的是一枚照明彈,當然此時漁船不會有什麼危險。可是,既然可以又放出一炮,說明在驅逐艦前方還有火炮,並且在照明彈的照射下,附近的所有漁船都無處遁形,接下來的這段時間才是最危險的。
賀長群趕忙一揮手,帶著學生兵又朝艦艏的方向衝了過去。
繞過前方剛剛被炸的兩根炮管都扭曲開裂的炮塔,賀長群赫然又看到,前邊更低的一層甲板下居然還有一個炮塔,正在緩緩轉動,顯然,它正在瞄準某一艘漁船。
來不及從扶梯繞下去了,賀長群嗖的一下從欄杆處蹦了下去,三米多高的落差,雙腳落在下層甲板的時候,發出「噹!」的一聲。緊接著,賀長群身體一縮,就朝前橫滾了開去。
緊跟著賀長群,也跳下四名學生兵去,剩下的五個人就在上層甲板上分散警戒。
跳下的賀長群等五個人,正好滾到炮塔下方,卻無論如何都不能打開炮塔上的那扇小門,估計是從裡邊上了鎖。正在努力的時候,突然「轟!」的一聲巨響,又開了一炮。
因為距離炮口太近了,一名學生兵一下就被氣浪掀飛,栽進了海裡。在落水的瞬間,幾個人都注意到了,他的耳朵,鼻子,眼睛和嘴都濺出了鮮血。炮口附近這麼強大的氣壓作用在他的身體上,就算是沒有掉進海裡,估計內臟也剩不下一個完好無損的了。
當然,賀長群等人也不好過,同樣是因為距離太近,幾個人都如同被大鐵錘狠狠的砸中了胸口一般,那種痛苦是真的形容不出來的。整個胸腹間,沒有一處不在疼,但又達不到疼的可以讓人尖叫的程度,卻又無處不疼,無時不刻不在疼。就像現在的賀長群,雙手不知道該捂在哪裡好,整張臉上的五官都擠在了一處,深深的彎著腰,怎麼也站不直。
隨著這一炮,大概一千多米遠處,又一艘漁船被擊沉了。雖然急得滿眼幾乎要冒出火來,可是此時的賀長群卻連腰都不能直起來,根本就無法戰鬥,也沒有任何辦法。
當然,攻上驅逐艦的,並不只是賀長群這一組人。牛德勝已經收攏了慢慢爬上艦尾的學生兵,指著剛剛爬上來的周逸大喊道:「你帶人,攻甲板以下!我負責艦橋上!」
沒有時間再推敲作戰計劃,所以牛德勝幾乎是向周逸大下的命令。當然這個命令也不是胡亂就下的,解決驅逐艦上的火炮,有賀長群已經去做了。而甲板以下,就只有幾個功能,彈藥庫,油料庫,艦船的鍋爐,再加上水兵休息睡覺。所以,在這裡,基本上不會遇到像樣的抵抗,周逸大隨便帶上些人帶上些傢伙就足夠了。
而艦橋上,基本上都是戰鬥值班的崗位,不用說海圖室,無線電通信,瞭望塔,這裡很多軍官可能都配有手槍,就是在艦橋頂上,還有兩挺七點七毫米口徑的重機槍。可以說,牛德勝這是把重擔交給了自己,把像對容易的任務交給了周逸大。
當然,並沒有親耳聽莊健說過作戰計劃的周逸大根本就沒想這麼多,只是點了下頭,就帶著十個學生兵竄下了舷梯。
自從蒸汽機取代風力成為海軍的主要動力以後,接舷肉搏戰已經逐漸淡出了海上戰場。在海戰上,海軍士兵甚至只需要做好兩件事就可以了,一個是動力,再一個就是火力。而作為海軍的火力中,射程最近的,恐怕也就是重機槍了。至於步槍,甚至僅僅成為哨兵站崗的標誌。
在這種情況下,甚至沒有人會想到關上某些比較關鍵的艙門。所以,周逸大毫不費力的就在甲板以下屠殺了個遍。
而牛德勝就困難些了,剛剛解決了甲板左舷的一門小口徑火炮,爬上舷梯,就被射過來的一連串的子彈把兩個學生兵的腦殼打碎了,鮮血流滿了舷梯。
這是位於艦橋頂端的重機槍射出的子彈。因為在設計的時候,這挺機槍僅僅用來射擊接近的船隻,根本就不會想到要向自己船上射擊的問題,所以俯仰角度不夠,根本就拿在甲板上的學生兵沒有辦法。可學生兵登上艦橋,就不存在這個問題了,於是水兵就操起重機槍,不停地射擊,想要將學生兵死死的壓在舷梯上。
剛剛僅僅是沒有注意到艦橋頂上的這挺機槍,才損失了兩個人,現在注意到它了,就不再存在這個問題。驅逐艦上重機槍的角度受限制,可學生兵扛來的槍沒有這個限制啊。蹲在甲板上的兩個學生兵「啪啪……」兩個點射,兩名鬼子機槍手就見閻王去了。
這次以後,牛德勝就學乖了,再不冒冒失失的往上衝,而是先搜索清楚了再行動,所以位於艦橋頂端另一側的另一挺重機槍就被輕易的敲掉了,而自己沒有任何損失。
解決掉了兩挺重機槍,牛德勝帶著人直接衝進了羅經艦橋。在這裡的所有十幾名日本軍人,都在毫無預警的情況下,被屠殺殆盡。當然,牛德勝不知道的是,這艘驅逐艦的中佐艦長也在此列。
在艦橋上耀武揚威的轉悠了一圈,牛德勝又爬上了艦橋頂端,這裡兩名日本鬼子還在恪盡職守的操作著探照燈。毫無懸念的,「啪啪」兩聲槍響以後,這兩個鬼子也報銷了。
「喲呵……」牛德勝才注意到:「這裡居然還有兩艘小艇!」
解決了整個艦橋上方以後,牛德勝又帶著人衝進了無線電室。看到這裡兩個帶著耳機操作電報機的鬼子兵,他才意識到,這裡是發電報的地方,然後猛然想起了莊健說過可以搶到密碼本的問題。
「密碼本在哪?」牛德勝抓過一個無線電操作員,用手槍頂住他腦袋上,惡狠狠的問道。
那個日本兵顯然也嚇壞了,不停的朝牛德勝嘰裡呱啦的說著什麼,可惜牛德勝一個字都聽不懂。
「媽的!」牛德勝啐了一口吐沫,抓狂的喊道:「爺聽不懂!你會說人話嗎?」
回答他的,依然還是嘰裡呱啦的一大套。
「啪!」莊健扣動了扳機,隨著鮮血濺滿了牆壁,那令他抓狂的聲音也徹底消失了。再伸手抓過另一個日本鬼子,看他同樣還是嘰裡呱啦的一大套,牛德勝忍無可忍,又是「啪」的一下,世界又清靜了。
「把這裡所有寫著字的本子全帶走!」牛德勝朝身後的學生兵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