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莊健罵了一句,就像全力一拳,卻打在了空處,那種使錯了力氣的感覺格外的彆扭。
「他去哪了?」齊家國問道。
「我他媽的上哪知道去!」莊健惱怒的罵了一句,隨即說道:「進屋看看!」然後抬腿進了左邊的房間,齊家國也趕忙跟了進去。
用手遮著光,莊健打開了手電筒,來回看了一眼。房間裡很亂,所有的櫃子都處在打開的狀態,亂七八糟的東西扔了滿地。
「怎麼這裡也遭搶劫了嗎?」齊家國問道。
「看來他們走的很匆忙啊!」莊健用手電筒來回的照了一圈說道:「很多衣服都來不及收拾,估計只帶走了值錢的玩意。」
齊家國聽到莊健的話,也點點頭,深以為然。
兩人又來到右邊的房間,同樣的巡視了一圈。與左邊的房間一樣,這裡同樣是一團亂七八糟,沒用的東西扔的到處都是。
「你說他們是什麼時候逃走的?」齊家國問道。
「我哪知道!」莊健的心情很不好:「沒準昨天就走了,也沒準是剛剛走時間不長!」
「應該不是昨天走的!」齊家國坐在炕上,對莊健說道。
「為什麼?」莊健問。
「炕還是熱的!」齊家國說道:「說明今天還燒灶火做飯了!」
莊健聞言,趕忙竄過去一摸炕頭,果然,熱乎乎的,這說明不但是今天燒了炕,而且,燒炕的時間距離現在不會很久!
「下一個問題,他們去哪了?」莊健也坐在那裡發呆。
「可以去任何地方!」齊家國學著莊健的口氣無力的說道:「可以是隔壁,也可以是一千里以外。」
「那不是太扯了嗎?」莊健說道:「媽的去哪找啊!」
剛說完這句話,莊健卻騰的站了起來。齊家國奇怪的看著莊健:「你幹嘛?」
莊健盯著門口說道:「如果是你,匆忙逃走的話,你會鎖門嗎?」
「可能會鎖門,也可能只是掩上而已。」齊家國摸不著頭腦,呆呆的說道。
「但肯定不會是插上門閂!」莊健像發現了新大陸,興奮的說道。
「對!」齊家國也站了起來,接口道:「門閂只能在屋裡插上!」
「可我們剛剛卻是用匕首劃開的門閂!」莊健說道:「說明他們是插好門閂逃走的!」說著朝齊家國瞅了一眼:「這說明一個問題!」
「他們是從後窗跳出去的!」齊家國的眼睛瞅著虛掩的後窗戶。
「不只是這個!」莊健打斷了齊家國的話:「他們為什麼不走前門,而且還要插上門閂?」
「前門有人堵著!」齊家國說道:「而且隨時會闖進來!」
「會是誰?」莊健又問。
「我們!」齊家國興奮的回答道。
「對!」莊健拍著手說道:「肯定是發現了我們摸進來,匆忙之中,隨便收拾了些東西,就從後窗逃走了!」
「那還等什麼?」齊家國朝後窗竄了過去:「趕緊追啊!」
兩人跳出了後窗,用手電筒在地上一照,果然,兩條清晰的腳印一直延伸到了後院的柴垛旁,因為前一晚普降暴雨,土地上還有些泥濘,在這麼泥濘的土地上,隨便就可以踩出清晰的腳印來。這說明,肯定有人爬上了柴垛,然後躍牆而出。
兩人二話不說,直接追著腳印也跳出了後院牆。
房後也是一條胡同,兩人沿著胡同追了出來,直到跑出胡同口。
「往哪邊?」齊家國站在胡同口,望著空蕩蕩的街道問道。
莊健心說誰他媽知道他是往哪邊跑的?但嘴裡卻隨口說道:「左邊!」
這純粹是瞎說,街道上空無一人,只有路旁的路燈站成一排,傻傻的放出昏黃的燈光,柏油的路面又留不下任何足跡,誰能知道那個申管家是往哪邊跑的?
但既然莊健說了左邊,兩人人就往左邊一拐,沿著街道跑了下去。
也算瞎貓碰上死耗子,居然跑過了兩個路口,就看到了兩個被路燈拉長的身影。其實這麼遠看去,只能看到兩個黑乎乎的影子,根本就看不到是什麼人,但腳步聲還是有的,前邊兩個人聽到身後的腳步聲,扭頭一看,立刻撒腿狂奔。
可惜,一個老頭,身體又不是特別的結實,怎麼可能跑過兩個身強力壯的年輕人?
於是兩邊四個人的距離越來越近,莊健已經可以看清楚,前邊兩人都分別背著一個不小的包裹,沉甸甸的,也不知道裡邊裝的是什麼。於是心裡更加確定,加快速度追了上去。
其實在這麼路燈明亮的街面上,隨隨便便的殺人,莊健的心裡還是沒底的,畢竟這裡是瀋陽,是東北最大城市,也是日本人最為重視治安的城市。隨時都有可能遇到巡邏的警察,甚至是日本的關東軍,所以,一旦下定決心幹掉他,就一定要快刀斬亂麻,。
兩邊的距離逐漸拉近,莊健都已經可以聽到前邊申管家鳴笛似的呼吸聲,於是一伸手,從後腰拽出「小八音」,再另一手從懷裡一掏,掏出一截小鐵管似的消音器。就在跑動中,動手將消音器和「小八音」組合在了一起。
「快……快……」前邊的申管家一邊氣喘吁吁的跑著,一邊嘴裡嘟囔著。雖然看不清楚前方的人的面目,但是聽聲音,莊健就知道,這是申管家無疑。而他身旁,似乎是一個中年女人,身材豐腴的很,這段逃命的狂奔,看來已經用盡了她渾身的力氣,現在恐怕她的腳步只靠對死亡的恐懼苦苦支撐著。
「快?再快你能快的過子彈?」莊健冷笑一聲,「卡」的一聲,將手槍子彈推上了膛,然後立即站定,將雙手握住手槍,平舉起來。跑動中開槍射擊純粹是浪費子彈,莊健可沒有那種一邊狂奔一邊開槍即可斃命槍法。
略微調整了一下呼吸,降低了雙手抖動的幅度,準星慢慢套上了正在奔逃的申管家的腦袋。
正在此時,異變突起,從路旁的一條岔路裡走出一隊巡邏的偽軍,正好擋在了申管家的前面。
「幹什麼的?」一個偽軍端著槍喝罵道:「跑什麼?奔喪去?」
「有人殺我……」好像抓到了救命的稻草,申管家一下撲倒在偽軍的面前。
「誰?殺誰?」幾個偽軍立刻圍了過來。
不看則已,一看之下,幾個偽軍立刻魂飛魄散,只見那申管家眉心處,鮮血潺潺而出,已經染紅了辦邊身子,而腦後也同樣有一個窟窿。是誰這麼牛逼,能在一群荷槍實彈的巡邏兵面前殺人?
「誰?」偽軍之中也有眼尖的,一眼瞧見了申管家身後不到五十米遠兩個正在越跑越遠的身影,立刻端起槍喊道:「再不站住開槍了!」
話音剛落,申管家帶來的女人也搖晃了一下,摔倒在地。幾個偽軍慌忙上來查看,才發現,女人本來就不細的脖頸處,也被子彈削掉了一半,動脈裡的血幾乎噴的每個人身上都是。
「是誰幹的?」一個領頭的偽軍厲聲問道。
「新民……殺劉天利……的兇手……」申管家的女人只說了幾個詞,就再沒有氣息了。
「我操!」偽軍的頭領當然知道前天晚上,新民縣血流成河的傳說。聽到女人最後的幾個詞,他的頭皮都要炸開了,也不知道是因為惹上這件案子的煞星而緊張,還是因為眼前的大功一件而興奮。
「啪……」一個偽軍瞄著已經跑遠的莊健和齊家國二人開了一槍,可惜沒有打到。
剩下幾個偽軍如夢初醒,立刻也端著槍,蹲在了地上,「啪……啪……」一陣亂槍。
莊健和齊家國卻拐進了路邊的一條胡同裡。
「追!」偽軍的頭領一聲斷喝,接著拿起口哨,使勁吹了起來!
尖厲的哨子聲刺破了瀋陽的夜空。
幾秒鐘後,遠遠的,另一條街道裡,好似回應似的,也響起了尖銳的口哨聲,接著是更遠的一條街道裡,響起了同樣的哨聲。
不一會,一隊偽軍靠了過來,又不一會,一隊日本兵開了過來。
「村木長官問你,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一個看起來是翻譯的偽軍狐假虎威的問剛剛下令追擊莊健的偽軍頭領。
「報告長官……有人當街殺人!」偽軍頭領臉上堆著笑道。
「是什麼人殺人?殺的什麼人?」翻譯官在日本軍官邊耳語了一陣,接著回過頭問道。
「據說……兇手就是前個血洗新民的人!」偽軍頭領記起了女人臨時前的那幾個斷斷續續的詞語。
「什麼?」這個消息太過駭人,翻譯官的臉都扭曲了。
一小會的功夫,整個瀋陽城沸騰了,大批的偽軍,警察,甚至是關東軍都走上了街頭,堵住每一條交通要道。載滿士兵的汽車不時從街道上風風火火的開過,然後挨家挨戶的開始搜查開了。
兩個人持續飛奔著,距離原來射殺申管家的地方越來越遠。
「怎麼辦?」齊家國扭頭問莊健道。
「你會游泳嗎?」莊健反問齊家國道。
「不會!」齊家國簡短的回答。
「那就當我沒說!」莊健說道。
「到底怎麼辦啊?滿大街都是當兵的!」齊家國著急的問道。
「我想說跳河,你又不會游泳!」莊健撇了一眼齊家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