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健又在房頂上趴了小半個小時,剛剛緊繃的神經,隨著時間的推移,已經慢慢的放鬆下來,同時他對自己的判斷也越來越沒有信心了。
難道真的是虛驚一場?
想起屋子裡紅玉那熱情似火的柔軟在等待著自己,莊健再趴不住了,「再等十分鐘,如果依然沒有情況,我就閃了!」莊健這樣對自己說。
十分鐘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莊健一無所獲,正準備返回自己的房間與紅玉再續溫存的時候,突然一絲為不可查的聲音傳入了他的耳鼓。
「沙,沙……」是腳步聲,而且是刻意輕手輕腳的走動,鞋底踩在土地上的腳步聲。聲音從屋子後邊傳來,莊健仔細豎起耳朵,分辨著,不是一個人,也不是兩個人,至少應該是三個人的腳步聲!
聲音非常輕,莊健要聚精會神才能分辨的出來,所以,他的精神幾乎都集中在了屋後的這幾個人身上。等到一陣刺鼻的氣味傳進他的鼻子,他才知道前院也來了人。
這種氣味非常熟悉,莊健在後世常常能聞到,這是汽油的氣味!
莊健駭然之下朝前院望去,只見前院牆頭上蹲著一個人,手裡都提著一個小桶,朝院子裡的兩個花盆裡的植物上潑著汽油。
「他們要放火?」莊健大駭之下,顧不得許多,從隔壁房頂上滑了下來,一把攀上牆頭。蹲在院牆上的人剛剛潑完汽油,拿出一個打火機,準備點火的時候,突然聽見身後有些聲響,猛然回身一看,只見到一個拳頭的影子夾著一陣勁風砸在了他的面門上,他剛要驚叫,莊健另一隻手變拳為掌,一掌切在他的咽喉。一擊之下,他的喉骨立時被擊的粉碎,現在不要說叫喊了,就是正常的呼吸,他幾乎都辦不到了。
面門和喉嚨都是人體的最脆弱的部位,突然遭到重擊,這個潑汽油放火的人幾乎是本能的雙手猛然向自己的喉嚨捂去,但是,這是個下意識的反應,也就是說,是沒經過大腦思考的反應動作。如果讓他仔細思考一番的話,他是絕對不會做這個動作的。
因為,他的一隻手提著汽油桶,另一隻手,拿著打火機!
本來,他的打火機是沒有點燃的,可是接連遭到莊健的重擊,驚駭之下,他的渾身肌肉一緊,這個渾身肌肉當然也包括手指的肌肉。於是,手指正在虛按著的打火機一下就被點燃了!
牆頭上空間狹小,根本沒有騰挪的可能,放火的這個人,幾乎是在被莊健擊打的同時,就向地面栽去。莊健怕他落地的時候聲音太大,驚動別人,也幾乎是下意識的伸手抓住了他的大腿,想使他頭下腳上的掛在牆頭上。可沒想到,就在他身體倒掛的幾乎同時,他提著汽油桶的左手,和拿著剛剛被點燃的打火機的右手,幾乎同時捂在了脖子上。
汽油桶裡殘留的一點汽油扣在了他的臉上,然後被點燃了,騰的升起一團火球。伴隨著燃燒的黑煙,一陣燒烤皮肉焦糊的味道瀰漫開來。莊健抓在手中的軀體劇烈的抖動扭曲,莊健幾乎抓不住,再加上眼前騰起的火球幾乎燒掉了莊健的眉毛,於是莊健趕緊鬆手,任憑這具正在燃燒正在扭動的身軀落在地上。
放手的時候,莊健暗叫一聲可惜,他本來是想抓活的,可是這小子不知道前世做了什麼孽,居然把自己點著了。燃燒的軀體光當一下掉在了院牆外,扭曲著,翻滾著,只過了一小會,就再不會動了。
莊健知道,自己的時間不多,前院燃燒的火光和濃煙,蹲在房後的那幾個人一定可以看的見,於是放手的一瞬間,就竄下了院牆,朝屋子裡奔去,因為紅玉還在房間裡等著他,他也不能讓紅玉受到一絲傷害。
要放火,為什麼只在前院潑汽油?莊健不明白,而且還是只局限在那兩個大花盆的植物上?這明顯不是放火,只是嚇唬人嘛。如果真的要放火的話,誰都知道,應該是將汽油潑在門窗上,那樣屋子裡的人就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完好無損的逃出來了。
嚇唬人?莊健突然想通了,為什麼院子裡的兩個大花盆會莫名其妙的移動到了窗戶前,為什麼房後還要有人蹲守。一切只因為對方想要抓活的,前院點燃放在窗口的兩棵植物,既能讓屋子裡的人驚慌失措,又不至於真的燒死人,屋子裡的人驚慌之下,只好從後窗逃命,這樣,後窗蹲守的人就可以很輕鬆的抓人了。
既然知道對方是要抓人,而不是要殺人,事情就好辦了,莊健冷笑了一聲,默默想到:「跟我鬥,你們都會死的很慘!」
莊健進了屋子,從床下找到紅玉,這妮子居然蜷縮在床底下睡著了,而且還像貓咪一樣輕輕的打著呼嚕。
「紅玉啊,你這是有多信任我啊!」莊健無奈的想到,隨即伸手將紅玉推醒,在紅玉睜眼的一瞬間,他做出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怎麼了?」紅玉剛剛被叫醒,眼神迷茫的問道。
「沒時間解釋,你照我說的做!」莊健在她耳邊輕聲的說到。
紅玉點點頭,於是莊健湊到她耳邊吩咐了一番,然後問:「聽明白了嗎?」
「明白了!」紅玉再次點點頭說到。
「好!去吧。」莊健說道。
隨即紅玉站起身來,扭頭就朝前門撒腿跑了出去。
莊健也站起來,攀在窗子上方,靜靜的等了一會,只聽到紅玉的腳步聲越來越遠。果然不出莊健所料,一個身影爬上牆頭,從房後蹦進院子來,緊接著,又是兩個人跳了下來。這三個人連進屋查看一番的意識都沒有,接連跟著紅玉的腳步聲從大門口追了出去。
「早知道,就不費勁爬這麼高了。」莊健默默的想到,接著從窗口上蹦了下來,抽出一柄匕首,也跟著跑了出去。
「我草,這不是段大炮麼……怎麼給燒成這副鳥樣了?」一個人站在院子外門口前,頭臉被燒的焦黑的那個人跟前,驚詫的說到。
「別管了,趕緊抓人是正經!」他後邊的一個人低聲喝道,接著從他身邊跑了過去。
第一個人沒有聽從他的建議,反而在還冒著青煙的段大炮跟前蹲了下來,想要仔細的觀察一番,而那兩個人都已經追著紅玉跑開了,這樣一來,他就落後成最後一個了。
「段大炮啊段大炮,我就知道你辦事不靠譜,可沒想到你連自己都燒!」蹲下的人一邊叨咕著一邊伸手在段大炮的屍體上摸索著:「你死就死吧,先還我錢再死啊,你還欠我二十塊錢沒還呢!」
正巧莊健從院子裡追出來,正看到他蹲在那裡,二話不說,直接一個箭步竄上去,一手從身後摀住他的嘴,另一手持匕首從肋下一捅。刀尖穿過了他的肝臟,刺破了他的橫膈膜,紮在了他的肺部。莊健只覺得懷中抓住的人猛然一抖,接著開始劇烈的掙扎,於是將手中的匕首轉了幾圈,那人的掙扎慢慢的弱了下來,最終,癱軟了,一動不動。
莊健連看他一眼的興趣都沒有,直接抽出帶血的匕首,撒腿追出了胡同口,剩下這具失去了生命的身體倒在地上,逐漸冰冷。
因為殺人而耽擱了一點時間,莊健追出胡同的時候,前邊的人影已經很遠了,漆黑的夜幕下,用眼睛很難能分辨遠處的人影究竟是什麼人,不過幸虧莊健早就與紅玉說好了跑動的路線,他連想都沒想,直接就朝紅玉跑的方向追了過去。
跑了好一會,莊健才看到前方兩個氣喘吁吁的身影,其中一個一邊跑還一邊喊著:「小賤人,兩條腿還挺有勁,等爺待會逮著你,非得試試到底勁有多大。」
紅玉所住的宅子本來就處於城鄉結合部位,這裡住的人並不算多,紅玉跑的方向又是朝著野地,這裡幾乎沒有人煙,只有一片片剛剛生到腳踝高的玉米地。這是莊健精心選擇的毀屍滅跡的好地方,在胡同裡殺人,還要費勁扛著屍體扔在遠處,而在這裡殺人,就地一處理就行了,所以,莊健要紅玉將他們帶著,自己跑到這裡,省卻莊健的力氣。
這裡地面上,有個大坑,是莊健和紅玉兩個人遛彎的時候發現的。所以莊健就要紅玉跑到這裡之後,就藏在坑裡。兩個人追著紅玉到了野地,卻發現失去了紅玉的蹤影,於是,兩個人就分開來,尋找著。野地裡,隨便怎麼叫喊,也不會驚動什麼人,所以,前邊兩個人都是一邊找一邊喊著。
「小賤人!藏到哪去了?」一個人喊道:「快出來陪爺樂呵樂呵!」
「小浪蹄子,你家劉老太爺想你了!」另一個人喊道:「待會爺爺逮到你,就送你去伺候劉老太爺去!」
第一個人剛要再喊,忽然聽到自己身後有些褲腿擦過玉米秧子的聲音,回頭一看,一個男人的黑影正在朝自己走來。他以為是剛剛落後的那個自己人,就朝對方揮了揮手道:「你去那邊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