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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四十八章:活著真好 文 / 睡美驢

    「吱……啦……」耳邊一陣撓心一樣難受的金屬摩擦聲,將莊健從沉睡般的冥想中驚醒,接著,潮水一樣的喊殺聲重新回到了耳中。

    「還在戰場上!」莊健心裡一驚,接著就看到架在自己眼前的兩把刺刀,正在辛苦的較著勁。其中一把刺刀的樣式很奇特,肥厚的刀身,深深的血槽,如果不是連著一支步槍的話,與其說是一把刺刀不如說更像一把短劍,在厚厚的刀背上,是一排讓人膽戰心驚的鋸齒,此時,鋸齒上還掛著一些碎肉,碎肉還在不斷的往下滴著鮮紅的血。順著這柄奇特的刺刀往上,莊健看到了一張因為用力過度而扭曲了的臉。

    是張志庭。

    是國民革命軍第十二旅六三四團第二營少校營長張志庭。此時,他正端著一支步槍,用這支奇特的刺刀牢牢的架住了那把刺向莊健咽喉的鬼子刺刀。而另一邊,學生軍裡的任志強正在用自己手中的刺刀,將另一個已經倒下了的鬼子,一下接一下的釘死在地上,鬼子徒勞的伸出胳膊擋著。隨著他不斷的刺入,抽出,鮮血四濺,已經噴紅了他半邊身體。

    莊健趕緊一咕嚕,滾到一個彈坑裡,躲開懸在頭頂正在較勁的兩把刺刀。

    莊健剛剛躲開,張志庭就抽回了自己的刺刀,鬼子的刺刀一下砍到了堅硬的地面上。趁著鬼子用過了力,身體向前一踉蹌的功夫,張志庭掄起槍托砸在了鬼子的鋼盔上,發出「噹!」的一聲,隨後鬼子的鋼盔就轉著圈的飛開了,然後張志庭又將步槍掄了回來,「嗤啦……」刺刀劃過鬼子的咽喉,噴出一陣血雨。

    莊健努力的往回爬著,現在右胳膊還是麻麻的,好像已經不是自己的了,被刺刀劃破了的地方都感覺不到疼,只有麻。只好用還沒養好的左臂,支撐著上身,蹬著兩條腿,一步一步的爬。渾身酸痛的要命,腰,腿,屁股,沒有一處不酸疼,稍微一用力,就跟要斷了似的。短短的幾百米的距離,從列車掄著馬刀一路殺到這裡,也沒用這麼長時間,可是往回爬,感覺上已經過了半年似的,卻連一半的路程都沒有。

    一個人匆匆從他身邊跑過去了,穿的是一雙黑色的布鞋,布帶綁腿一直打到小腿肚子上方,這一定是東北軍的士兵,如果是學生軍,看到自己一定會給救回去的。又一個人從他身邊跑過去了,穿的是一雙翻毛大頭皮鞋,卻是一整塊的圍住腿肚子的綁腿,外側還有一排搭扣。

    「鬼子……」莊健心裡一驚。

    又幾個鬼子從莊健身邊跑過去了。一個鬼子經過莊健身邊的時候,突然停住了。他看到了莊健還是個活著的人,立刻獰笑著走了過來,饒有興趣的上下打量了一下莊健,突然將步槍朝下一遞,刺向莊健的大腿。

    莊健早在他過來的時候就已經打起十二分的警惕了,見到刺刀刺向自己的腿,趕緊往傍邊一滾,躲開了鬼子的刺刀。鬼子兵一下沒有刺到,卻不生氣,只是覺得更好玩了,立刻追過來,還是瞄著莊健的腿刺下去,莊健再次躲開了。

    在旁邊的幾個鬼子看到他練刺兩刀都刺空了,都哄笑了起來,然後有個鬼子,指著這個刺空了的鬼子兵嘰裡呱啦不知道說了些什麼。只看到這個鬼子兵終於發怒了,哇哇怪叫著衝過來,一刀接一刀的刺向躺在地上的莊健。

    莊健拚命的躲閃,不顧身體每個零件都在疼,也不顧自己的兩隻手臂都不好使,當然也顧不上地面上的各種能劃破自己皮膚的障礙物,只要躲過一刀,至少就能多活零點幾秒。一刀,兩刀,三刀……旁邊鬼子兵的哄笑聲越來越大,甚至有人拍起了巴掌。

    當莊健已經躲過鬼子的第十九刀的時候,鬼子的哄笑聲已經近似於尖叫了。一個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支那士兵,居然能連續躲過精銳的關東軍刺刀,而且還是連續十九刀。端著刺刀的鬼子終於暴怒了,瘋狂了,暴走了,再也不用刺刀刺了,而是將那支上著刺刀的步槍當砍刀來用,照著莊健的身體就砸了下來。

    莊健有苦自己知,連續躲過十九刀,已經是他的極限了,現在身體每個部分不光光是酸痛,甚至已經開始不聽使喚了,連舉起一根手指的力氣都沒有了。自己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步槍連同刺刀一起砍到距離自己面門僅有不到半尺的地方,突然異象突起,「噹!」的一聲,鬼子的鋼盔就飛上了半空,同時鬼子應聲仰面栽倒。他被子彈巨大力量擊中了鋼盔,雖然沒有擊穿,卻被巨大的力量扭斷了脖子,頭歪向莊健這邊,眼睛不甘心的圓睜著,口中發出「呵……呵……」的聲音。

    圍觀的幾個鬼子反應極快,在這個鬼子兵剛剛被擊中的同時,他們就立刻端著槍回頭。結果,立刻被一排子彈射穿,一片血霧在他們的身後噴出來,其中一個鬼子,甚至被密集的子彈扯斷了他的雙腿,上半截身體隨著一片血霧滑落到了雪地上,緊接著被幾顆子彈穿過僅剩的上身胸部,內臟因為身體裡的壓力從巨大的傷口中噴了出來。

    子彈是從鬼子的後方打來的,莊健疑惑的想抬頭看看是什麼人從敵人後方來幫忙,卻連頭都抬不起來了,只能偏著腦袋,朝子彈來襲的方向看去。

    是兩匹馬,左邊那匹馬的頭部都被血跡糊住了,卻依然奔騰不息,馬蹄急速而有力的敲擊著地面,朝莊健飛馳而來。兩匹馬經過莊健身邊的時候,莊健看清楚了,馬匹後邊是一架雪橇,雪橇的兩邊高高的堆著幾根漆黑的枕木,從地上望去,枕木的上方還露出一截重機槍漆黑的槍管。

    「是自己人。」莊健滿意的笑了,不是因為別的,而是因為,這些學生兵經過血與火的戰鬥,終於成長成為真正的士兵,可以跟凶殘的鬼子正面硬拚的士兵。

    兩匹馬剛剛經過莊健身邊,立刻就被改變了行進的方向,轉了一個很急的彎。雪橇在雪地上橫著就滑了幾米的距離,掃起一大片的雪,發出甩尾特有的聲音。就在雪橇的尾部經過莊健的時候,一隻有力的大手死死的拽住了莊健的脖領,將他提上了雪橇。

    湛藍的天空,飄著幾朵淡淡的好似半透明的雲彩,一張大臉突然伸過來,遮住了半邊天空。

    是張學寨。

    張學寨急聲問了一句:「小莊子!沒事吧!」

    莊健裂開嘴,笑了。

    看到莊健的笑容,張學寨放下了心,拍了拍莊健的臉龐:「沒事就好!」接著起身去指揮機槍射擊了。

    越過張學寨的肩膀,莊健還看到了,一個學生兵,不停的往機槍裡塞進子彈板,另一個學生兵正操作著重機槍,不停的射擊。從下方望上去,這個角度從來沒有人注意過,原來從這個角度看上去,笨重的機槍,還有一種邪惡的美感,隨著槍聲一聲一聲的響起,槍機在不停的往復的運動著,彈殼一個一個的被拋了出來,就好像撒到了天上。

    突然,一個彈殼拋出來砸到了旁邊堆的枕木上彈了回來,正巧掉在了莊健的臉上,滾燙的溫度燙的莊健差點沒跳起來,如果莊健還有體力的話。莊健當然是再沒有體力了,甚至連伸出胳膊將彈殼從臉上拿走都辦不到,只好微微的晃了晃腦袋,讓彈殼自己掉下去算完事。

    仰望著一塵不染的天空,伴著機槍的轟鳴,莊健長長的出了一口氣:「啊……活著……真好!」

    「嗖……」的一聲,一顆子彈射入了正在操作機槍的學生兵的脖子,然後從另一邊打著滾穿了出來,帶出一大片血雨,灑遍了莊健的全身。然後這個學生兵腦袋一歪,明顯是只剩一點點肌肉和皮膚連著身體了。學生兵栽倒了,重重砸在莊健的腿上,然後掉下了雪橇,很快就被飛馳的雪橇遠遠的甩在了後邊。

    張學寨低頭看了看滿臉血跡的莊健,嘴角抽動了兩下,然後毅然起身握住機槍,拉了一下槍機,沖身邊僅剩的那個學生兵嚷到:「繼續上子彈。」

    「噠噠噠……」

    衝上來的日本鬼子,足足有一千人,個個都刻苦的練習過刺殺的技術。半吊子拼刺技術的東北軍,初出茅廬的學生兵,好勇鬥狠卻無章法的義勇軍個個都捨生忘死,沒有一個孬種,只是,技術不如人,即使是死拼,也沒有能拼過鬼子,許多人都犧牲了,只是沒有人的傷口在背上,全都是死在了與鬼子面對面拼刺刀衝鋒的路上。

    剩下的人都在依托著東北軍的裝甲列車做最後一搏。包括那輛架著重機槍的雪橇,也從敵人的後邊衝了出來,見人就打。只不過,鬼子太多了,雪橇能迴旋的餘地越來越小。終於,最後一匹馬也悲鳴著倒下,它被鬼子射殺了,雪橇再也不能衝過去殺鬼子了。

    「列車開回去!」莊健扯著脖子沖東北軍的裝甲列車喊道,中**隊僅有的這點重武器,絕對不能讓鬼子俘虜。

    像是聽到了莊健的喊聲,裝甲列車突然鳴笛,然後噴著熱氣緩緩倒退。

    無論是東北軍,義勇軍,還是學生兵,現在都只有一個名字,中**人。現在中**人都在裝甲列車前面,用生命阻擋鬼子的緊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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