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炎深知那左校謀略的高深,也不敢大意,便轉頭對呂公道:「呂將軍,你率一軍暫留此地,找個隱蔽的地方先埋伏起來,若是見我軍中計,中敵埋伏,你再率兵殺出來。」
「是!」呂公領著一千多人,藏了起來。
凌炎這才小心翼翼地領兵繼續前進。
已經來到鉅野城下,卻還沒有見城樓上有任何反應。凌炎率軍前來的動靜,在靜夜中分外清晰,守城之人不可能毫無察覺。所以,凌炎斷定這其中必定有詐。
其實,凌炎是精通三國故事的,他當然知道在三國裡,經常有這種情景出現,這是古代人慣用的伎倆。不過凌炎熟知是熟知,但面對到這種狀況時該怎麼處理,他卻完全是個外行。
凌炎一不做二不休,乾脆來了個最直接最簡單,而又最體現英雄豪氣的做法——他拔出斬月刀,指著黑黑的城樓,大聲吼道:「黃巾賊將!我已經來了!你們要是有膽量的話,就趕緊出來,跟我決一死戰!」
凌炎的聲音在這寧靜的夜晚中,顯得格外的洪大,回聲在夜空中環繞了幾次,才漸漸消失不見。
不過,城上仍然沒有一絲的反應,顯得萬分的詭異。
若是這時候城上有人答話,那凌炎自然不怕,但像現在這種安靜到極點的狀況,卻使凌炎霎時在內心處產生了極大的恐懼,雖然這種恐懼看上去毫無緣由,但還是讓凌炎不由得渾身打了個激靈。
凌炎沒有得到反應,乾嚥了一口唾沫,額頭上竟然冒出了幾滴冷汗。他絕對不相信他這麼大的聲音,城中會一點都聽不到。他現在認為這其中唯一的可能,就是這其中有一個巨大的陷阱在其中,就等著他踏進去。
「炎將軍……這其中必定有詐,」文聘的聲音也有點發虛,「不若我們先行退後,到了安全之地再看敵軍動靜。」
凌炎也覺得十分不對,他當然也覺得文聘的提議很合理,但他心中十分焦急,於羝根被左校抓了去,若時間一長,他命恐難保!
於是,凌炎雖然內心十分緊張,但還是壓低聲音說了一句:「於將軍還在他們手中,我必須要救下他……先不要退,看看黃巾賊到底在玩什麼把戲!」
文聘點了下頭,沒有再說什麼。
凌炎緊皺眉頭,神經緊繃地注視著周圍的動靜,但四周始終安靜如常,並未有何異樣。
凌炎突然想到了一個嚴重的問題——這個問題到底是不是特別嚴重,其實凌炎並不能肯定,只是他覺得在當下這個情形下,這個問題顯得很是嚴重。
這個問題就是:城上一片黑暗,就算是有人,凌炎也看不到;而凌炎的士兵們,全都拿著火把,將他們每一個人都照的清清楚楚。也就是說,敵暗我明,凌炎軍完全暴露在敵人面前。
凌炎想到這個問題後,立刻命令手下的士兵,將火把全部熄滅。
他不知道這麼做有沒有用,但至少都出於黑暗中,敵軍就是想觀察他們,也不容易了。
士兵們立刻都將手中的火把熄滅,頃刻間,凌炎周圍也一片黑暗。
凌炎沒想到四周會變得這麼黑,他抬頭瞟了一眼夜空,連月亮都不知道藏哪去了。
「炎將軍。」文聘低聲換了一聲。
凌炎神經緊繃,猛然聽到文聘說話,嚇了他一跳,急忙問道:「怎麼?有動靜?」
文聘悄聲答道:「不是……我的意思是,既然現在四處都一片漆黑,莫不如趁此機會,偷偷攻上城去。」
凌炎猶豫不決。若是他們悄悄來的話,那偷偷攻城或許可行,但現在的情況是,即使他們來了守軍不知,但剛才那一聲吼叫,就算是睡得跟死豬一樣,也都能被吵醒了,現在凌炎認定敵人不知道在哪裡偷窺著他們,這時候攻城,跟明著攻城,其實意義好像不算太大。
不過凌炎也受不了對方一直不出聲,便點點頭:「好,派少部分士兵,搭雲梯攀城!」
文聘答應著,悄悄下了命令,立刻便有一百多人,抬著流架雲梯,朝城下小跑過去。
凌炎的精神立刻又緊繃起來,他就不相信,自己的軍隊要攻城了,敵軍還會沒有動靜!
流架雲梯搭好之後,士兵便悄悄朝城頭上爬去。
當士兵爬到一半的時候,凌炎以為敵軍必然要出現了,但奇怪的是,城上還是沒有動靜。
那幾名攀城的士兵,步調很是一致,幾乎是同時間攀上城頭的。
正當凌炎大為疑惑,心中正猜忌著鉅野城竟然能這麼輕易拿下之際,讓他吃驚的事情發生了。
那六名士兵剛躍上城頭,準備進入城中之時,突然,從城樓裡面,現出七八條藍色細光,這七八條細光,直直地迅速穿透了登城的那六名士兵的體內,朝夜空中飛去,好似流星一般。其中有兩名士兵,身體被兩條細光穿過。
這一切都是瞬間發生的,也就是說,那六名士兵剛朝裡面躍進渠的剎那,出現的那幾條藍色細光,便從城樓中射了出來,所以情景便是,那六名士兵剛躍進渠,便被一道無形力量擊得向後飛去。
「啊——」「啊——」留聲哀嚎響徹雲霄,那六個士兵在空中畫出一道弧線後,重重地摔在了城外的地上。
正在向上爬的士兵見狀,全都嚇得不敢再向上爬了。
凌炎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呆了,一時之間,竟沒有反應過來應該怎麼做。
就在那六名士兵摔在地上的時候,緊接著,便是一聲炮響,四周突然大亮起來,凌炎的身後,也隨之傳來了紛沓的腳步聲、馬蹄聲,和一聲大笑:「哈哈!你們一中左將軍之計,看你們網哪裡逃!」
凌炎一驚,急忙回頭看去,只見卜己率了一隊黃巾兵馬,突然從林中殺出,堵住了他們的後路。
凌炎又氣又怒,二話不說,提刀就朝卜己衝去,文聘見狀,也立即回身殺去。
卜己又笑一聲,提槍迎來。
三將就這麼戰了起來。
那卜己的武藝,雖遠在凌炎之上,與文聘差也差不了多少,不過凌炎發現,卜己根本沒有內氣,這對凌炎來說,卻是大大有利的。
站了幾個回合,卜己雖然戰不勝凌炎和文聘,但凌炎和文聘兩個人,卻也戰不敗卜己,而且看樣子,卜己好似越戰越勇,槍法也越來越凌厲。
在凌炎和文聘向後退到一邊時,凌炎用餘光看了一眼城樓,仍然是黑漆漆一片,除了剛才發出的那八道藍色電光外,卻無其他動靜。
文聘眼睛盯著卜己,卻銷聲對凌炎道:「炎將軍,此將武藝不低,不可與他耗時太久。」
凌炎心知情形不對,敵軍不可能只是用卜己這種武將設伏這麼簡單,為了避免節外生枝,凌炎也認為應該速速戰敗卜己才是,便點點頭,暗運內氣,手中的斬月刀上,立時現出白色光芒。
凌炎跟文聘相視一看後,便揮刀衝了過去。文聘並未上前。
卜己見凌炎的刀上發光,瞬間愣了一下,但隨即便迎了上來。
凌炎揮刀砍去,卜己也不擋,而是照著凌炎心窩,舉槍刺來。
凌炎斜身一躲,那一槍擦著凌炎的肩膀刺了過去。
凌炎剛待揮刀再砍,那紅纓槍卻橫著一掃,力道相當之大,凌炎無法躲閃,竟被這一槍掃落馬下。
卜己大笑一聲,挺槍便朝凌炎刺來。
凌炎慌忙就地一個打滾,躲過了這一擊,然後矯捷地迅速站了起來。
卜己正要在補上一槍,突然一聲大叫,從他身後飛來一騎,卻是呂公。
卜己忙回頭看去,就在這一剎那的功夫,只見一道藍光志飛過來,在卜己一愣神之際,卻正中他的肩膀。
卜己痛苦地大叫一聲,朝藍光發出的方向瞟了一眼,卻見文聘已將長刀立於地上,手直直地伸向自己。
卜己卻沒理會文聘和殺來的呂公,而是徑直朝凌炎殺來,挺槍又是一次。
凌炎卻沒躲閃,而是看準來勢,伸手一抓,便一把將刺來的紅纓槍頭,緊緊抓在手中。
卜己的力道很大,那紅纓槍雖然凌炎抓住了,但他的手卻仍向後縮了一縮,同時,鮮紅的血液順著指縫留了下來。
凌炎顧不上手中的疼痛,趨步以上前,斬月刀橫著掃了一下,那卜己的座下騎的兩條一前一後的馬腿,便被齊齊地砍了下來。
那馬嘶鳴一聲,朝旁邊倒下來,也將卜己先下了馬。
凌炎趁勢從卜己的手中搶過了紅纓槍,然後朝上一扔,那紅纓槍轉了個一百八十度後,又被凌炎抓住,而槍頭,卻地想了卜己的腦袋。
這時,呂公已率軍殺到,與卜己的士兵一陣混戰。
卜己掙扎著就要站起來。
「別動!」凌炎喝道,「再動就殺了你!」
卜己也不敢在動,冷冷地看了凌炎一秒後,卻朝那黑黑的城樓上扯著嗓子慘叫一聲:「左將軍,救我!」
凌炎大驚,連忙回頭朝城樓看去,城上仍是一點動靜都沒有。
突然,凌炎感到手中的紅纓槍一沉,卻脫手了。
凌炎心覺不妙,下意識地朝後跳了開來,然後朝卜己看去。正當他轉頭看過來之時,卜己已經以極快的手法,調轉了槍頭,然後就勢就要將紅纓槍朝凌炎刺去。
這時,只見又一道藍光,準確地直直射穿了卜己拿槍的右手。
卜己慘叫一聲,紅纓槍脫手掉在了地上。他正要用左手再去拿槍的時候,只見呂公已經殺了過來,挺矛便要朝卜己的背信刺去。
「呂將軍,不要殺他!」凌炎急忙喊了一聲。
呂公鋼帶刺去,聽到凌炎的喊聲,愣了一下,矛也一時滯留在了空中。
「呂將軍,別殺他,留著有用,」凌炎忙到,「先把他捆起來。」
呂公忙下了馬,拿出繩子將卜己捆了個結結實實。
那股黃巾兵,被呂公這麼一陣衝殺之後,全都轉身逃向鉅野城。
文聘拿起長刀,又截殺了一陣,黃巾兵又死了大半,其餘的人,全都瘋狂地朝城下逃去。
凌炎率軍來到城下,對著漆黑的城頭大聲道:「左校!你趕緊出來!再不出來,我便殺了卜己!」
同時,城下逃回去的黃巾兵,拚命地拍打著城門:「將軍快開門!將軍快開門!」「讓我們進去啊!」
這時,只聽「嘎吱嘎吱」的一陣悶響,城門緩緩地打開了,那些黃巾兵一喜,連忙朝城門內跑去。
那些黃巾兵以為自己有了活路,卻不曾想,那卻是他們的死地。
城門打開後,卻見從城中奔出一將,那將是飛奔而出的,立刻撞倒了兩個先跑進城區的黃巾兵,同時,那武將揮刀左右亂砍,又砍倒了他旁邊的幾個要逃回城中的黃巾兵,他便砍便怒道:「臨陣脫逃!看我將你挨個殺死!」
其餘要逃進城中的黃巾兵,見狀打亂,紛紛向後逃去。
那將砍殺一陣之後,便飛出了城,來到凌炎軍陣前,舉到指著凌炎,狂笑道:「哈!屢敗之將,竟還有臉面再來攻城!」
凌炎一看就認出了面前這大睜著雙眼的敵將就是李大目。便怒道:「李大目!快放了於將軍!」
李大目冷哼一聲:「於羝根背叛黃巾軍,必然要受到處罰……至於怎麼罰,便是我們說了算!」
「我讓你放了他,」凌炎一字一句地道,「不然,我立刻殺了你!」
李大目哈哈大笑:「殺我?哈哈……就憑你,能殺得了我?」
凌炎冷冷地道:「那你就試試!看我這暗器,能不能殺得了你!」
李大目神色一瞬間現出極度慌亂之色,不過隨即他就大笑了起來:「哈哈!暗器?你便是又暗器,有能耐我何?」
凌炎冷笑道:「哼,你若是不怕,為何之前將城樓上的火把全部熄滅?」
李大目大笑道:「之前是之前,現在,你卻傷不了我!」
「好啊,我倒要看看能不能殺得了你!」凌炎恨恨地道,手便伸到背後,準備掏出槍來。
這時,城頭上卻突然一片光亮,幾十支火把一同點著,隨後一武將出現在了城頭。
文聘急忙低聲對凌炎道:「他就是左校。」
不用文聘說,凌炎也猜到那個人就是左校了。他將手握住了身後的手槍,仔細地打量了一番左校:他的身材並不太高達,也不算特別強壯,不過臉上卻有一種莫名的自信狂妄。
左校看著文聘,笑道:「敗軍之將,何顏再來?上次被你僥倖逃脫,以為你能幡然醒悟,不再煩我城池,卻不想如此冥頑不化。」
文聘神色大怒,剛要會罵過去,凌炎卻制止住了他。
凌炎向前走了幾步,指著城上武將:「你就是左校?真是久仰大名啊!」
左校看了看凌炎,笑道:「你就是炎將軍吧?我亦久仰大名,當真是久仰,聽聞將軍將『神上使』張曼成都斬殺了,佩服,佩服!」
凌炎哼了一聲:「你知道就好,你覺得你自比張曼成,怎麼樣?」
左校像聽到天大的玩笑一樣,哈哈大笑起來:「哈哈……炎將軍真是說笑!怎將我與張曼成相比呢!哈哈……」
凌炎不覺得這有什麼好笑,他也聽不出來左校為什麼要笑,便冷嘲熱諷了一句:「依我看,左將軍的武藝,應該不如張曼成。」
左校漸漸收了笑容:「呵呵……炎將軍萬萬不要將我與之相比……不過看將軍既能殺張曼成,武藝內氣修為,必為高深,若是炎將軍肯降我黃巾軍,定能受到重用,建功立業。」
「哈哈……」凌炎也「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大笑了一陣,「我就是再傻,也不會去投黃巾賊啊!那我不是自尋死路麼!呵呵……左將軍,我看是你在說笑了!」
左校笑了笑:「炎將軍,『識時務者為俊傑』,你與我作對,才是自尋死路。」
凌炎沒心思跟左校廢話,厲聲道:「廢話少說!快把於將軍放了!不然,我便殺死他!」說著,凌炎用刀指了指身旁的卜己。
卜己慌忙朝城上道:「左將軍……救我!」
左校看了一眼卜己,然後又看向凌炎,笑道:「炎將軍不必動怒,我這就去派人將於羝根帶來。」說完,他朝旁邊的士兵做了個手勢,那士兵便離開了城頭。
在等待士兵回來的時間裡,凌炎在心中心念電轉:只要救下了於羝根,就立刻攻城!李大目已經站在了城門外,不足為慮;殺了李大目後,迅速攻佔城門,料想那左校就是再厲害,恐怕也不能阻擋我軍士兵攻破城門!然後再讓文聘……
凌炎正打著如意算盤,城上那士兵便又出現在了城頭上,而在他的面前,正是被五花大綁的於羝根。他正低著頭,看不請面容,好像神色疲憊。
凌炎聲色俱厲地對左校道:「快放了於將軍!」
左校笑了一笑,看了於羝根一眼,然後兩手一抓,用力將於羝根提了起來,然後雙手一轉,轉到了城頭外,那於羝根自然也被帶到了城頭外,腳下對著城門的外面,懸空垂吊著。
而於羝根卻沒有任何的掙扎和反抗,似乎好像已經沒有力氣再去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