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02-08
凌炎想想也是,看向楊鳳:「楊將軍,前寨撿的怎麼樣了?」
楊鳳答道:「前寨已經重新建好,請將軍放心。」
凌炎點點頭:「嗯,不過為防萬一,楊將軍還是回到前寨,再加緊佈置一番為好。」
楊鳳抱拳道:「是!屬下即刻便回去,加緊部署!」
凌炎「嗯」了一聲,朝左慈看了一眼,卻見左慈神色稍顯猶疑。
凌炎心中打鼓,便對眾人道:「大家都先下去吧,國師和蒯將軍留下來一下。」
「是。」眾將抱拳退出了營帳。
「不知將軍還有何吩咐。」等其他將領都走了之後,蒯良問凌炎。
凌炎猶豫著道:「我還是想對剛才的計策,跟二位將軍商議一番。」
「莫非炎將軍還有何顧慮?」蒯良有點不解。
凌炎微皺眉頭,看向左慈:「國師,您看,那計策是否可行?」
左慈略微一頓後,道:「炎將軍和蒯將軍所想之計,應當可行……」
凌炎邊觀察著左慈的臉色變化,邊問道:「剛才我看國師的神色不太正常,是不是國師有什麼要說的?」
左慈的表情顯得有些猶豫。
蒯良對左慈道:「國師有何高見,但講無妨。」
左慈點點頭,道:「二位將軍之計,確為好計,只是某擔心那左校是否會上當……」
凌炎聽出左慈話中有話,想了一想後,問道:「那既然國師擅長觀天象,那不知能不能看出這次左校的動靜?」
左慈點點頭,輕微地歎了口氣:「某昨晚確為觀過天象……天象表明,此次左校確有動作,只是某看天象算出此次並非尋常,但到底如何,卻算不出來……剛才聽聞將軍與眾將商議計策,某想起昨晚之感,故有所顧慮……」
凌炎略微吃了一驚:「國師的意思是……左校不會中計?」
左慈一副有些為難的樣子:「某不敢臆下斷言……但此次以某之見,卻不尋常。」
左慈說的話很是模糊,讓人不是很能理解,所以蒯良聽完後,臉上只是現出猶疑和不解之色,但並未說什麼。
凌炎也不是太能完全理解左慈的話,但他推測,左慈觀天象的結果,就是暗示左校這次又有高深的算計,而他的計謀,早就被左校看透。
凌炎想到這裡,不覺「嘖」了一聲,搖了搖頭——搖頭的意思,一半是因為剛才左慈的話,讓他對自己之前想出來的計策頓時沒了信心;一半是頭痛怎麼剛進行討伐黃巾賊的行程,就遇到了左校這麼個難纏的對手。
左慈沒有領會凌炎搖頭的意思,還以為是凌炎對他的所說不以為意,忙道:「炎將軍,某亦只是推算而已,以某之粗淺才學,將軍可不必理會。」
凌炎苦笑了一聲:「國師,我絕對沒有這個意思,請不要誤會……我只是覺得很煩,我在想,那個左校,怎麼會那麼厲害?算的那麼準?」
蒯良接道:「炎將軍,據我所知,黃巾賊軍所倚仗的,除去張角三兄弟之外,便是『四方神將』和『神上使』,能被封上如此名號的,自然較為難纏。」
左慈也道:「聽聞『神上使』已為將軍所殺,此便可見將軍天威,那左校不過暫時得意,不足為慮。」
凌炎聽出他們的話有安慰和多少的奉承之意,但他現在可沒有閒心去享用這些,只笑了一下後,便又問左慈:「國師,之前我接連敗在左校手中,軍中元氣大傷,這次若再兵敗,恐怕難以再討伐下去,就連……就連我的性命也不知道能不能保住……」
左慈忙道:「將軍勿要這般,不可喪失信心。」
凌炎苦笑一聲:「我倒是沒有喪失信心……只是剛才商議之時,看國師面色有異,國師是不是有什麼不願說的顧慮?如果有的話,還希望國師能不盡吝嗇地說出來,算是……幫我一個忙吧……」
左慈臉色一變,急忙道:「將軍何出此言?某萬萬擔當不起!並非某不想說,只是此事事關重大,某不敢妄自揣測,萬一延誤了軍情,某死罪事小,將軍損失事大。」
凌炎無所謂地笑了笑,臉色看上去有點疲憊:「國師想說什麼就說吧……之前就是因為我自大,才連連兵敗的……國師不用擔心,無論最後結果怎麼樣,都沒有你的責任。」
蒯良也勸道:「國師不必憂慮,炎將軍絕不會為難國師你的。」
左慈這才歎了一口氣,道:「那某便說了……昨晚之天象,某雖看不透其中奧秘,但亦隱約感覺其中有變。今日聽炎將軍與眾將商議,心中隱隱不安……某大膽猜測,那左校,或許早已料到將軍之計……」
凌炎眉頭緊皺:「喔?國師的意思是說,左校料到我會重兵埋伏在後寨,所以……他根本不會劫後寨?」
左慈點點頭:「某推測如此。」
凌炎仔細想了一想,朝蒯良看去。
「劫後寨」本是蒯良推斷出來的,現在被左慈否定掉了,所以凌炎想看看蒯良會有什麼反應。
蒯良皺著眉頭想了想,然後對凌炎道:「國師所言,亦有可能……左校這人,奸詐非常,或許……他能算到此步。」
凌炎心思沉重地點點頭:「若真如國師所說,左校不來劫後寨,那他會……劫中寨?不過中寨也確實是我軍的重要所在。」
蒯良沒有表態,而是看向左慈。
左慈緩緩地搖了搖頭,他似乎是受到剛才凌炎說的話的激勵,所以這次沒有顧慮地說出了他的看法:「以某之見,左校亦不會劫將軍中寨。」
「啊?」凌炎略微吃驚,「難道他要劫我前寨?」
蒯良也有點不敢相信:「國師,之前左校已經劫過我前寨一次,這次他復來此計?」
左慈只猶豫了片刻,便點了點頭:「某不擅計謀,只是心中感覺如此。」
凌炎又想了想,覺得左慈的看法也有道理,那左校不是常人,經常做出讓他意料之外的事情。
蒯良對凌炎道:「前寨已有楊將軍,不若將軍將其叫來,命他再修工事,嚴加防範。」
凌炎又想了想,只感覺頭都想大了,便歎了一聲,道:「二位將軍先下去吧,我再考慮一下。」
「是。還望將軍深思熟慮,想出萬全之策來。」蒯良說著,和左慈拜別退了出去。
凌炎苦笑了一下,他看出蒯良對左慈的意見,並不是完全贊同,蒯良似乎還是認定左校應該會偷襲後寨。而蒯良的最後一句話,其實也就是在提醒自己不要完全聽信左慈的話。
凌炎叫士兵送進來了一壺酒,然後自斟自酌起來。他本來不是那種喜歡喝酒的男生,以前在學校的時候也不常喝酒,同學聚會的時候,他大都喝飲料。但現在這個煩心事,擾得他心神不寧,頭痛不已,所以突然就想喝點酒,來「澆澆愁」。
這一喝上酒,不禁讓凌炎又想起了很多事。最先想到的,還是沒有穿越過來的以前那段日子,那時候在學校,雖說有考試壓力,但也都是無憂無慮的,沒事的時候還能跟同學朋友喝喝酒,聊聊天,當時不覺得什麼,但現在,他卻非常懷念那段時光。
一想到現在,不但要領兵打仗,而且自己的生命隨時都有可能失去,恐懼和煩惱就一齊碰觸著凌炎渾身的神經。他以前總覺得古代將軍領兵作戰是何等威風,現在真的換做他來體驗,他才真正明白,將軍可不是那麼好當了。
「唉……古代這酒,真沒有啤酒好喝。」凌炎不知怎麼,苦笑地自語了一句。
這句話,似乎也就當做第一段回憶的結束語了。凌炎知道暫時是回不到現代社會了,至少是暫時不可能了,以後能不能回得去,也實在不敢確定——不說曾答應過要照顧聰兒一輩子,單說這回去的兩塊「奇石」,一塊倒是在他手中,但也不知道以後還會不會一直在他這裡;而另外一塊,以後更是不知會落到哪裡去……
「唉!」凌炎又重重地歎了口氣,不再想過去的那些往事了,卻想起了來到古代後,喝過的幾次酒——之前的幾次喝酒,都是因為高興才喝的:一次是剛認識凌任翔的時候,凌任翔為他「接風」喝了一頓酒;一次是打了勝仗,跟手下將領喝的酒;一次是……
凌炎就這麼想著想著,不知不覺喝了好幾碗,好在他喝的這古代的酒,不算太烈,所以幾碗下肚後,他不但沒有喝醉,反而更清醒了——他突然想到了於羝根,也想到了左慈之前說的「於將軍性命可保」,便有了決定。
這個決定就是:相信左慈的感覺。
這個決定倒也不是凌炎一時心血來潮,而是他也琢磨這左校計謀高深,若是一般的計策,左校絕不會中計——他善於出奇招,讓敵軍防不勝防。而之前的幾次戰鬥,雖然幾次都中了左校的詭計,但好在都是凌炎處在進攻的狀況,這次若是兵敗,恐怕連老窩都不保,那後果可就不堪設想了。
定了計後,凌炎派人把楊鳳找了過來。
過了一段時間,楊鳳進到了帳中。
見凌炎一個人在帳中喝著悶酒,楊鳳忙道:「炎將軍,還請保重身體……末將心知將軍因為進軍受阻,心中苦悶,才……喝酒解愁,只是……戰場之上,主將若消極飲酒,恐士氣頹喪。」
凌炎笑了笑,給楊鳳讓了座:「楊將軍所言極是,我還真的是因為煩悶才喝的酒……不過我還沒有喝醉,只是在想著破敵之法。」
楊鳳看上去放心了一些:「這樣便好……不知炎將軍叫末將前來,所為何事?」
凌炎沉吟了一聲後,道:「楊將軍,前寨如何了?」
楊鳳道:「末將已經加派巡兵,以防敵軍偷襲。」
凌炎滿意地點了點頭:「楊將軍辛苦了……雖然我們斷定左校會偷襲後寨,但前寨畢竟距離敵軍最近,還是要小心為好,以防左校順手牽羊,分兵攻前寨。」
楊鳳抱拳道:「是,末將謹記將軍之令。」
凌炎笑了笑:「前寨有楊將軍,我倒也放心,明晚左校劫寨,我料定他會劫我後寨。」
楊鳳道:「將軍料事如神,此次必定大敗賊軍。」
凌炎感覺有些醉意了,笑道:「之前應該說是左校料事如神,但明天,我一定要讓他吃一次大虧!」
楊鳳見凌炎如此有信心,便也笑了笑。
當晚,凌炎留楊鳳在帳中陪他喝酒,楊鳳本對前寨不太放心,想要回去守寨,但凌炎卻不以為意,執意要留楊鳳。楊鳳不得已,便在凌炎帳中喝酒喝到了半夜。
第二天早上,凌炎剛睡醒,便叫來了所有的將領來他帳中開會。
等到所有人都到了之後,凌炎大聲道:「諸位將領,今晚左校來劫寨,雖不知其虛實,但也要做好準備。」
眾將一齊道:「炎將軍所慮極是。」
凌炎正色又道:「之前我們跟左校交手,屢戰屢敗,不但幾乎沒有佔到一點便宜,反倒數次中他奸計。此仇不報,我心中實在難以消氣!今晚之戰,若左校當真來劫寨,我必定要大敗他!以振士氣!」
眾將一齊回道:「末將願聽將軍差遣!萬死不辭!」
「好!」凌炎十分高興,開始分配任務,「我推斷,左校不會攻我中寨,所以於羝根將軍和張闓將軍,就在中寨休養。國師和蒯將軍,率一部分兵馬,守護中寨。」
「是。」左慈和蒯良應道。
「鄧將軍,你率一部分兵馬,守住後寨,小心為上,不要中了敵軍之計。」凌炎道。
「末將遵命!」鄧義抱拳道。
凌炎又看向其他將領:「呂將軍、文將軍、張將軍、禰將軍,你四人隨我前去前寨,共同協助楊將軍守衛營寨。」
「是……」呂公等四人雖然嘴上答應著,但臉上不約而同都現出了迷惑的神色。不只是他們,幾乎所有的人的臉上,都是這種神色。
這種情況凌炎倒也預料到了,所以他只是笑了笑,並沒有再說什麼,只是等著他們來主動發問。
首先忍不住的是楊鳳,只見他一步跨出來,抱拳大聲道:「炎將軍!敵軍所要劫的乃是後寨,為何將軍只派鄧將軍一人守後寨,反而卻親自率四位將軍來前寨?難道……難道將軍信不過末將?」可能楊鳳覺得受到了侮辱,所以聲音格外洪亮,臉色也特別凝重。
「是啊……炎將軍,為何不顧後寨,反而去守前寨?」文聘也一臉不解。
凌炎笑了笑,對楊鳳道:「楊將軍不要誤會,我絕對沒有信不過將軍的意思,只是昨天我沒有把商議的決定告知你們,我是想在今天再告訴你們。」
楊鳳一愣,文聘忙問道:「昨日將軍不是與我等已商議過了?難道將軍又改了主意?」
凌炎點頭道:「後來我又跟國師和蒯將軍商議了一番,最後,我決定還是重兵守住前寨。左校想要攻打的,實際上就是前寨,並不是後寨。」
文聘大是不解:「炎將軍為何如此肯定?」
凌炎不想去解釋原因,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只好帶著歉意地笑了一下:「算是我的感覺吧……之前我的感覺幾乎都是錯的,但這次,我懇請大家最後再相信我一次,若這次我又失算了,那……」
凌炎不知該怎麼說下去才好,便又尷尬地笑了笑。
所有將領齊刷刷地同時抱起了拳:「末將但聽將軍吩咐,絕無異議!」
「謝謝……大家。」凌炎心中頓時一股暖流流過,他很感激這些將領對他始終如一的支持。說實話,有一點就連凌炎自己也不得不承認——由於之前的決策失誤,現在連他自己都不太信任他的決斷了。
「炎將軍,那中寨……左校一定不會來劫?」蒯良還是有些顧慮。
凌炎吸了一口氣:「這次我就把勝負押在前寨了!我估計,他應該不會劫中寨,但蒯將軍還是伏上兵馬為好。」
「嗯……末將知道了。」蒯良猶豫著應道。
凌炎笑了笑:「中寨有蒯將軍,我是放心的。」然後,他又看向眾將:「我之所以昨天沒有告訴大家,是怕走漏風聲,到今晚之前,還請大家也嚴加保密,不要洩露出去。」
「請炎將軍放心!」所有人都保證道。
凌炎滿意地點了點頭。
這時,禰衡站出來道:「炎將軍,你身上的傷勢未好,還是留守中寨為好,前寨有我等將領,必定讓左校有來無回!」
左慈也插言道:「禰將軍所言極是,將軍日前受傷過重,雖休養了一些時日,但並未痊癒,這次還是不要參戰為好。」
凌炎搖了下頭,笑道:「我這點小傷,不算什麼,早就不礙事了……現在當務之急,一是打敗左校,攻破鉅野城;二是救於將軍的性命。」
禰衡等人見凌炎主意已決,互相看了一眼,但也沒有再說什麼。
凌炎又囑咐了幾句後,便散會了,傍晚的時候,他便帶著禰衡等四將,率兵趕去前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