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01-29
凌炎一時間愣了一下,他實在沒想到左校的這種威脅,竟然奏效了!想了半天,他才覺得有些想通了,在心裡琢磨著:這左校的餘威,還真是夠厲害的!
等到凌炎也進了城的時候,只見那膽小的將領,已經俯首站在了城門內的道旁,左校已經走進城中很遠了,他身後被押著的孫夏,還不時回頭罵罵咧咧的,大致無非是什麼「郭佉,膽敢違抗我令!」「軍法處置」那些。
剛才還沒進城的時候,孫夏已經罵過那個郭佉了,只是當時凌炎吃驚於左校的破城方法,所以沒有怎麼在意孫夏的話,但現在孫夏的罵聲,可是清楚地傳到了凌炎耳朵中——雖然孫夏已經遠去了,但他的嗓子可是夠高的。
凌炎直接走到了那膽子很小的將領面前,笑著問道:「你叫郭佉?」
那人一低頭抱拳:「正是……末將!」
凌炎現在始終被心中一個巨大的疑問所困惑,所以來不及問別的,直接問郭佉:「郭佉,你為什麼開城門投降?」
郭佉抬頭看著凌炎,略顯稚嫩的臉上此時有些緊張和慌亂之色:「報將軍……因左將軍……命我開門……」
凌炎不覺笑了出來:「那孫夏還讓你死守城池呢?你怎麼不聽他的呢?是不是也覺出守不住啦?」
郭佉慌張地答道:「末將未想過多,我雖為孫將軍部下,但……左將軍是『西神將』,他的命令,末將……不敢不聽……」
凌炎仍很好奇:「你不是知道左校已經是我的手下了麼?怎麼還聽他的命令呢?」
郭佉的神情,顯得很是為難:「但……但他畢竟是……是『西神將』呃……」
雖然郭佉的話,說的很是含糊,但其中的意思,凌炎卻也明白——說來說去,郭佉還是習慣遵守左校的命令,說白了,就是左校對黃巾軍的餘威,還是不可小覷。
凌炎笑了笑:「嗯……不管怎麼說,你做的很對,你放心,既然你已經投降了,我也不會為難你的,而且你還有功,等以後有機會,我升你做個將軍。」
郭佉眨巴著眼睛看著凌炎,滿是疑惑之色。
凌炎笑道:「我叫凌炎,你可以叫我炎將軍,左校現在已經是我的手下了,我說話還是很有信用的,呵呵……」
郭佉一聽,忙又抱拳:「多謝……炎將軍。」
「嗯,」凌炎點了下頭,「現在我就給你一個任務,請你出城去,把城外我的兵馬帶進來吧。」
郭佉略微一怔,朝城門外看了看。
「他們都在城外埋伏著呢,你只要說你是我派去的,就行了。」凌炎笑道,「把他們帶進城後,你就繼續守著城門,暫時就由你來守城。」
郭佉高興地道:「是!末將立刻便去。」
凌炎笑著,騎著馬轉身朝城中走去。
凌炎找到了城中的將軍府,見府門口已經有左校的近衛士兵把守了,便下馬走了進去。
找到左校的時候,左校正在卸下鎧甲。凌炎笑著打了聲招呼:「左將軍。」
「炎將軍,請坐。」左校脫下了沉重的鎧甲,朝凌炎看了座。看這架勢,左校儼然把自己當成了城中主人,把凌炎當做了客人。
凌炎坐下來,笑道:「左將軍還真的有辦法啊,我都沒想到郭佉會開城投降。」
左校有些得意:「我不信他敢不聽我的命令。雖然我已不是黃巾將領,但若是他敢違抗我的命令,我照樣讓他受軍法!」
凌炎一揚眉:「那左將軍怎麼讓他受軍法?」
左校雖然是笑著的,但笑容裡卻暗含著濃濃的殺意:「若敢違抗我的旨意,我便殺了他。」
凌炎聽得一陣心驚,他知道左校絕對能做的到,一想到郭佉那還帶著些稚嫩的臉蛋,被左校殘殺的畫面,讓凌炎還是不由得心中一緊。
「呵呵……還好郭佉還是聽從了左將軍你的話的。」凌炎笑了一下,替郭佉感到僥倖。
左校哼了一聲:「那郭佉,竟心中猶疑一番,卻被我看出來了!」
凌炎忙道:「這個也不能怪他的……畢竟左將軍你已經不是黃巾將領了,他也要想著到底應該聽誰的為好。」雖然嘴上這麼說,但凌炎心中想的卻是,左校也不是黃巾將領了,那郭佉就算不聽他的,也是正常的啊!反倒郭佉聽了左校的命令開門投降,才讓凌炎感覺匪夷所思!
「哼!」左校聽凌炎的話,冷哼了一聲,「那種心存逆反之人,留著也是禍端!就像劉惠一般!」
凌炎見左校神色越來越難看,連忙打著哈哈:「左將軍,算了吧,反正郭佉也是想要投降我們,這不是也讓我們的實力增強了嘛!這算是好事,就別去責怪他了,只要他以後能用心盡力為我們出力,那就算他將功贖罪了吧!呵呵……」
左校冷言道:「炎將軍,只有你才會這般同情他們,莫怪校言語衝撞,便是你這般心慈手軟,日後必為此後悔無門。」
凌炎苦笑道:「呵呵……可能會吃虧的吧……但這也沒辦法,我實在狠不下心。」
左校哼哼兩聲,然後沉聲問道:「炎將軍,此城我們已經奪了下來,是否立刻進軍,前去攻打毗鄰城池?」
凌炎一愣,隨口問道:「攻打哪座城?」
左校也是一愣,隨即眼中現出一絲嘲弄的神情:「請將軍把地圖拿出,我指給將軍來看。」
凌炎也看出了左校的那種蔑視的意味,臉蛋頓時一陣火辣辣的熱,心中也是感覺十分不好意思,他知道左校對自己輕蔑之處在於都已經攻到這座城裡了,竟然連進一步的打算都沒有,甚至連毗鄰的城池是什麼都不知道!
好在凌炎也不是那種嘴硬不肯服輸的人,見左校讓他拿出地圖,凌炎也忙不迭地拿出了地圖,鋪在了桌子上,這時候,他才難為情地勉強為自己辯白了一句:「呵呵……我在軍事作戰上,是外行……還請左將軍指教。」
左校用鼻子「嗯」了一聲,用手指著一處地方,然後在附近畫了一個圈:「炎將軍,從這蚍蜉城出發,一共有兩條路可去,分別朝向兩座城池……」接著,左校便大致說了一下情況。
凌炎邊聽邊仔細看著地圖:左校最開始指著的地方,正是蚍蜉城,而在這蚍蜉城附近,一共有三座城池,單從地圖上來看,在通往正前方的那城池,名叫定陶城,那座城是從蚍蜉城出發,進兵的必然目的地;而在蚍蜉城右邊,也有一座城,名叫濟陰城,這座城池,離蚍蜉城最近,從地圖上來看,好似也可有一條路從蚍蜉城出發到濟陰城,然後從濟陰城再到定陶城;而在蚍蜉城的左邊,也有一座城,名叫祈鄉,不過這座城離蚍蜉城好像稍微遠了一些。
左校還在緩聲解釋著:「我之前已經說過,從這裡出發,有兩條路可通定陶城,一路便是從這裡直接進兵定陶;另一路便是繞道濟陰城,從旁迂迴至定陶城。」
「嗯……」凌炎沉吟了一聲,指著祈鄉那個地方,「那這座城池……」
「此乃祈鄉,雖與此處不算太遠,但並無通路可通,」左校指著祈鄉和蚍蜉城之間的地方,「這其中已被高山所阻,根本無法通行。」
凌炎不算很懂地圖語言,但他也看到這兩座城之間,的確像是被山形阻隔的樣子,便點了點頭,又朝蚍蜉城和它附近的幾座城池看去,想了想,然後用試探的語氣對左校道:「那我們就直接攻擊定陶城吧?」
左校輕視地笑了一下,搖搖頭道:「不行,我們不能直接去攻定陶城。」
凌炎不明就以:「為什麼?」
左校笑道:「將軍你看這裡。」說著,他把手指向了濟陰城的位置,「若是我們攻擊定陶城,那濟陰城中殺出一路兵馬,或是定陶城派出一路兵馬經濟陰城而向蚍蜉城而來,斷我後路,那到時該怎麼辦?」
凌炎想想也是,要不是左校提醒,他還真沒有注意到這一點,又想了一下:「那我們就全力攻城,破了定陶城,再回軍攻濟陰城,怎麼樣?」
左校臉上的表情,就好像是凌炎說了什麼愚蠢的話一般,嘲笑的意味更甚:「炎將軍,你如何能保證,我們出擊便定能破城?」
其實,凌炎自然沒有十足的把握能一擊破城,他對於作戰計謀,也是個外行,他知道他剛才一定是說了什麼外行才會說的話,才讓左校現出如此的表情,但他也不喜歡別人總把他當外行來看,便道:「那我們便用盡全力,正因為有斷後的危險,將士才能奮勇向前。」凌炎這麼說,是他想到了三國故事中有那麼一段「置之死地而後生」的情節來。
左校的神情趨於嚴肅:「炎將軍,行軍作戰,必須要三思而後動,確保萬無一失,才可進兵,將己方陷入如此危急之中,非明將所為!」
凌炎被說的無言以對,只好點點了點頭:「嗯……左將軍說的有理……那我們該怎麼辦呢?分兩路襲擊定陶城和濟陰城麼?」
左校見凌炎不再堅持,神情也變得輕鬆了一些,搖搖頭道:「不行,若是那般,恐兩路都會被破。」
「為什麼?」凌炎問道。
左校道:「將軍請看,這三座城互為犄角,濟陰城和定陶城互相亦通,若是我們分兵而戰,恐兵力不足,那萬一一路被破,另一路危矣,若是如此,恐全軍覆沒。」
凌炎點點頭,心中承認左校說的十分在理,便謙虛地問道:「那以左將軍來看,應該怎麼辦呢?」
左校笑了一下,道:「以我之見,我們可繞路進攻濟陰城,待破了濟陰城,那便可乘得勝之兵,長驅直入,進攻定陶,如若這般,我相信定然能拿下此二城!」
凌炎很是佩服左校的觀點,但他還有一個疑慮,便問了出來:「左將軍所言甚是,但若是我們進攻濟陰城,萬一定陶城出兵,進攻蚍蜉城,該怎麼辦?」
左校笑道:「定陶城兵力不足,絕不敢貿然出兵,即便定陶出兵,我們亦可回軍援助,濟陰城距離蚍蜉城,並不算遠,若是及時回兵,定然來得及,以報蚍蜉城不適。」
凌炎看著地圖,又點了點頭:「嗯……左將軍說的對。」
左校很是高興:「既然炎將軍也是此意,那我們便不可耽擱,立刻進兵攻擊濟陰城圍上!」
凌炎有些猶豫,想了想後,道:「左將軍,我的打算是,先在這裡少些幾天,然後再出兵攻城吧、」
左校皺起眉頭:「這是為何?我們現在剛攻破了蚍蜉城,若趁此軍心打針只是,立刻出兵,定然能大獲全勝!將軍,作戰時機稍縱即逝,絕不可悠遊寡斷!」
凌炎點點頭:「左將軍說的是,但我想等蒯將軍等人來到這裡之後,再一起商議一番,應該如何進攻。反正我們已經連奪了兩成,可以先稍微歇息一番。」
左校有些生氣:「炎將軍,軍心鼎盛之時,卻不加以利用,卻要怠慢軍心,是何道理?此前在鉅野城休整,將軍是為我恢復內氣而留,此乃必須之事,但以耽擱了數日,現在不宜再停!」
凌炎忙道:「左將軍別生氣,我只是想考慮周全了之後,再出兵,左將軍不是也說,要先把事情想得縝密一些嗎,我覺得這裡地形如此複雜,草率出兵,恐怕……」
左校更是生氣,霍地一下站了起來,用力一揮手:「炎將軍!不用再想了!我早已想過多日進兵之策,難道將軍還信不過我左謀?」
凌炎連忙也站了起來:「左將軍先坐下,別動怒,我也只是說說而已……我絕對不是不相信左將軍你,我對於作戰是外行,還需將軍輔助教導我,只是……鉅野城還留有一部分兵力,若是這樣分兵二戰,我怕有些不把握,而且蒯將軍自從我出兵以來,一直都是在戰前跟他們商議一番的,這次左將軍所提的建議,肯定是最佳的提議,我完全贊同,只是還想跟蒯將軍商議一番細節而已。」
左校臉色陰沉,呼地一下又坐了下去:「哼!跟那些無用之人,有甚好商議的!」
凌炎也坐了下來,陪著笑道:「左將軍,不管是論武藝、論內氣,還是論計謀,你絕對是我軍的頭一把交椅,我也完全信得著將軍,只是出兵之前進行升帳商議,是習慣的程序,這樣我會更加放心。」
左校臉色越發黑了,但可能是凌炎給他戴了一頂高帽,所以他雖看著很是生氣,但終究沒有說什麼。
凌炎見左校的情緒穩定了下來,這才又笑道:「左將軍,其實,我暫時不出兵,還有一個打算。」
「什麼打算。」左校冷冷地問道。
凌炎笑道:「我打算在這裡收降孫夏。」
左校眉頭皺了一下:「受降孫夏?」
凌炎點點頭:「是,我看那孫夏武藝不凡,內氣也很強,所以很想讓他為我們效勞……這件事,還要靠左將軍了。」
左校沉默了半晌,然後沉聲道:「這孫夏要著有何用!武藝高強,也還不是被我一擊落馬!」
凌炎笑道:「是,孫將軍跟左將軍你相比,確實差了一些,但我看,那將軍忠心耿耿,武藝跟別人來比,也不算差,至少算的上是一員大將了吧!」
左校神情有些古怪地看著凌炎,然後道:「將軍要留在蚍蜉城,卻只是為了這件事?」
凌炎搔了搔頭:「主要的應該就是這件事了,而且我也想等所有將領都聚在一起之後,再進兵。」
左校神情又很古怪:「將軍,若是如此,難道你不怕黃巾軍有所防範,調軍援助定陶城,到時候更不易攻城了?」
凌炎想了想:「我想,應該不會的吧,要是他們會發覺,就算我們現在進攻濟陰城,然後在攻定陶城,恐怕他們也會有所準備了。」
左校緊皺眉頭,一揮手:「好!既然將軍如此決定,那我也不便再強求什麼!只是,到時若是貽誤戰機,卻不是我的失職!」
凌炎忙點著頭:「左將軍一心為我,這請我領了!無論戰果如何,我也絕不會怪罪將軍的!何況我也不準備在這裡耽擱很長時間,只等鉅野城將士到這裡聚齊之後,我便立刻出兵。」
「好吧……那便依照將軍之令。」左校的聲音越來越小,神情也越來越難看。
凌炎很是高興,又道:「那收降孫將軍之事,還要靠著左將軍了,請將軍費費心,想辦法讓孫夏歸順我吧。」
凌炎高興地道:「只要將軍出馬,肯定能成功的!就算那孫夏寧死不降,也不要緊,我再想別的辦法。」說完,凌炎觀察著左校的臉色,他先給左校奉承了一把,就是想堵住左校的「後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