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12-25
左校的樣子剛開始看著好像有點不習慣,但很快他就儼然把自己當成了「功臣」,或者說他已經把自己當做了「主人」。
凌炎這麼安排,手下將領自然頗有微詞,但這是凌炎的旨意,他們也不好說什麼,再說,左校的實力和功勞,也是有目共睹的,他們倒也有些服氣。
「各位將領!」凌炎站起身,端起一碗酒,看向身旁的眾將,「此次大敗敵軍援軍,自然都是各位的功勞!這個自不必說,我心中感激!」說完,凌炎示意了一下,然後端起碗一飲而盡。
所有人也紛紛朝凌炎說了一句祝賀的話,然後也干了自己的酒。
凌炎又滿上了一杯酒,然後舉起對著左校:「左將軍!此次大勝,你的功勞最大!還有之前你甘願救於將軍,我萬分感激!」說完,二話不說又乾了一碗。
左校笑了笑,也喝了碗中的酒。
這時,劉惠領著幾名僕人,又端上來了一些酒菜。
文聘站起來,指著劉惠大聲笑道:「此番得勝,還要感謝此人!若非此人和其家父,破城或許還尚需些時日!哈哈!我便敬上一碗!」說完,一仰頭喝光了酒,然後又大笑起來。
其餘人也紛紛應和著文聘的話,也都來朝劉惠敬酒,弄得劉惠不知所措,手忙腳亂。
凌炎感覺有些尷尬,他倒是也不反對敬劉惠,但畢竟劉惠的功勞在於給左校將士的飯菜中下了毒,才能讓他們攻破了城門,但現在畢竟左校已經歸降,而且他又在這裡,現在再說這些事,只會加重彼此的隔閡。凌炎也心知文聘的話完全是衝著左校說的,而作為他自己來說,又不知道該怎麼打圓場,一面是同生共死的自己的手下將領,一面是剛收降的對自己今後的討伐能夠起到非常大作用的一員猛將,向著哪邊說話都不好。
所以,凌炎乾脆不說話了,而是看向了左校。
果然,不出凌炎預料,左校聽到文聘的話後,臉色頓時沉了下來,但他冷著眼盯著的,卻不是文聘,而是劉惠。
劉惠手忙腳亂地應付了一陣後,偶然間碰觸到了左校陰冷的目光,不禁渾身一哆嗦,連忙退了出去。
凌炎見氣氛稍稍有點不對勁,趕緊又嬉笑著打圓場,好在此刻是歡樂的氛圍,在凌炎的圓場下,將領們頓時又歡聲笑語起來,而左校雖然臉上也沒有什麼笑容,但看上去好像也不太介意剛才的事情了。
這個小插曲,凌炎也沒當回事,畢竟左校投降不久,一切事情都還要磨合,他認為時間一長,就好了。
這次宴會總的來說是很盡興的,武將們全都是酒足飯飽,醉醺醺,搖搖晃晃地走出去的。
凌炎由於心中有些事情,所以並沒有喝的太醉,等到散場眾人都告辭離開的時候,他卻叫住了左慈。
左慈一看就是世外高人,雖然不知道他喝了多少,但從外表上根本看不出來有什麼異樣,也沒有一絲的醉意。聽到凌炎的話,他走過去,問道:「炎將軍有何事?」
凌炎道:「還請國師盡快將左將軍手下士兵的毒解開。」
左慈看了一眼左校,然後點點頭:「是。此事不難,某即刻便去。」說完,拱手告辭了。
左慈走後,凌炎對已有微醉的左校道:「左將軍,二天之內,那些黃巾兵就會恢復的。」
左校滿意地點點頭:「多謝炎將軍……現時日已晚,將軍還是回去歇息吧。」
本來凌炎是打算休息的,但藉著酒意,他卻又想跟左校說些事情,便道:「左將軍,要是你還不想休息的話,我想跟你再聊一聊。」
可能是凌炎剛才對左慈說的那句話讓左校心中舒暢,便立刻同意道:「好,既然炎將軍有事,那便到左某房間商議。」
兩個人來到左校休息的房間,坐下後,凌炎喝了一杯茶,然後道:「左將軍,方才文將軍所說的話,還望將軍不要介意。」
左校笑了一下:「不會……左某心胸還未如此狹窄。」
凌炎笑了笑,端起了茶杯:「我知道左校不會是那種記恨的人……但我還是以茶代酒,替文將軍道聲不是。」
左校也端起了茶杯,兩個人一同飲了下去。
左校放下茶杯,道:「炎將軍,你肩上之傷,不要緊吧?」
凌炎晃了晃胳膊,笑道:「這點小傷,不算什麼,之前受的傷,比這個要重的多呢!」
左校點點頭,然後又問道:「炎將軍與校所說的事,不會只是這一件吧?」
凌炎笑道:「自然不只是這一件事,不過……也沒有什麼大事,只是我有一些疑問,想請教左將軍。」
左校道:「將軍請講。」
凌炎想了想,問了第一個心中疑問:「左將軍,你的內氣那麼厲害,能發出那麼凌厲的招式,是怎麼修煉出來的呢?」
這個問題,是凌炎一直想問而又不敢問的,他之所以不敢問,是擔心左校心有芥蒂,不願回答,但現在凌炎喝了些酒,壯了膽,而且他剛才也當著左校的面讓左慈去給那些黃巾兵解毒,所以這時他才終於把心中這個最大的疑問問了出來。
凌炎雖然內氣的功力,已經不算弱了,但他卻是不明白為何有內氣的將領,所使出的內氣方式不盡相同,他想借由左校的回答,解釋這個問題。
其實,凌炎問這個問題,還有一個目的,就是他想瞭解內氣修煉的方法,看自己的內氣修煉和內氣攻擊,能不能再多幾種方式,畢竟只是將內氣附在拳頭或是斬月刀上,都是近距離殺傷,他到現在還不會發內氣波。
左校聽到凌炎的問題,笑了笑,沒有怎麼猶豫便回答道:「其實,校之修煉,皆靠直覺。」
「直覺?」凌炎不太明白。
左校點點頭:「這修煉之法,並無人傳授,而是憑我的感覺,修煉而成的,並為其各取了名字。」
「啊,還有名字?」凌炎一愣,「將軍能說說麼?」
左校笑道:「將軍既然問起,校自然不敢隱瞞……」說著,他伸出雙手,手掌向上,「我最為中意之術,便是這十指同時發出內氣波,我命之為『十指波』。」
凌炎點點頭,他見識過左校的「十指波」,覺得這個名字倒是很形象。
左校又將兩手合在一起,十指兩兩合併:「此兩手相合,發出五道內氣波,殺傷力更重,我命之為『五指合氣波』。」
凌炎又點點頭,這個他也見到過,而且威力真的比「十指波」更加強——這個道理他倒也很好理解,兩股內氣波合成一股,自然威力加倍。
左校緩緩道:「不過,此『五指合氣波』卻耗費內氣更甚,若非必要,我不會用……至於為何如此,我卻不知。」
凌炎也不知道這其中的原因,所以只是「嗯」了一聲。
接著,左校又將手掌旋轉了一下,做出了像是和尚作揖的姿勢:「此攻擊之法,卻是不到萬不得已之時,絕不會輕易用的……我將之命為『氣劍』。」
凌炎不禁又點頭稱讚道:「左將軍,你的這種攻擊,當真厲害!當日你我交手的時候,我就覺得這一招式非常難以抵禦,以我的內氣能力來說,是根本抵擋不住的。」
左校笑了一下:「炎將軍過謙了,當日我已是到了萬不得已的情況之下,才被迫使出這一絕殺,但絕未料到將軍能抵住那麼久!之前朝廷派出的將領,便連我的『五指合氣波』,都抵擋不住。」說最後一句話的時候,左校的語氣明顯帶著得意感。
「嗯嗯,這個我能想像的到,」凌炎倒不懷疑左校的話,「後來也正是我跟國師說了將軍這一招式,國師才驚訝萬分,認為只有將軍的內氣,才足以夠救於羝根的。」
「哼,將我的內氣,用在此無用之人身上,卻是浪費!」左校的心中好像還存有埋怨。
「呵呵……」凌炎笑了笑,也不作解釋,「將軍不管怎麼說,也算是救了一條將領的性命啊。」
左校沒有再說什麼,但臉上的表情明顯不贊同凌炎的觀點。
凌炎見左校略有不悅,又「討好」了一句:「國師曾跟我說過,能將內氣化為劍形之實,便可看出將軍內氣非常人般深厚了。」
左校有些得意:「此術費了我幾年之日,才修煉了出來,但用此招式後,我的內氣便大為消耗,需恢復幾日才可……之前若不是憤恨難擋,我也不會用此術殺那孫秋……哼,他能死在我這『氣劍』之下,也不枉此生了!」
凌炎笑道:「嗯,這是將軍看得起他……不過,我看將軍這次的『氣劍』,或許比上次稍微……弱了一些。」
左校的臉板了起來:「我體內的內氣,皆耗費在於羝根身上,如何能與之前相比!」
凌炎忙道:「左將軍,就算沒有之前的強,但將軍能在沒有恢復內氣的情況之下,還能聚成氣劍,這確實也讓我大吃一驚。」
左校嚴肅的臉上現出了一絲得意和無奈的混合神情:「我亦是運出全力,不過,剛回城之時,我便身感不適。」
凌炎急忙關心地問:「那現在呢?」
左校點了下頭:「幸而我體內內氣深厚,恢復倒也不慢。」
凌炎鬆了口氣,接著問道:「左將軍,你所修煉的招式,便是這四種?」
左校點點頭:「攻擊招式,便只有這四種,若算上防禦招式,卻還有一種。」說完,他將手掌打開,虛空劃了一小圈,「此乃『內氣護體』,亦是我命名之,此術可防兵刃之攻,不被其傷。」
凌炎的心中正是有這個疑問:「左將軍,我雖然不精通內氣,但也知道了一些,我的體內也有療傷內氣,但我聽說這內氣跟普通的內氣,有很大的區別……左將軍你的內氣,我看也不像是我的那種療傷內氣,而是普通的內氣吧……」
左校點了點頭。
「那為什麼你的內氣,能夠起到防禦的作用呢?」凌炎大是不解。
左校沉吟片刻,然後道:「這一點,我也不知,我只是依感覺而修,便是修成此術,卻不知為何如此。」
凌炎大奇,也有些遺憾——本來他還想著透過左校來探知內氣的奧秘,沒想到連左校都不知道。
左校見凌炎沉默不語,便神情複雜地又道:「我本意想讓我的近衛士兵也修煉此術,若是成功,那便是千軍萬馬,我亦不懼!」
凌炎又驚又喜,驚的是他能想像到要是左校和他的那些黃巾兵,要是真的如左校所說,修煉成了那些招法的話,那還真的沒有人會是他的對手了,就算是幾倍於左校的兵馬,也都是左校軍的囊中之物了;喜的是,左校現在已經是他的帳下將領了,要是左校的士兵真的變的那麼強的話,那不也就相當於他的兵馬的戰鬥力增強了麼!
想到這裡,凌炎不由得真心感慨了一句:「左將軍,要是真的讓他們都變的那麼強的話,那將軍你就真的是天下無敵了!」
像左校這種不易被奉承的人,聽到凌炎的話,也不禁大笑了一聲:「炎將軍眼力不錯!並非校誇口,若是我這百餘衛兵修煉之後,便可不必他人而獨守一面!便是敵軍四面圍攻,亦不能奈我何!反之,我更會將敵將挨個斬下馬來!」
凌炎知道三國時,有一些武將在意氣風發的時候,喜歡誇口自己如何如何,他來到這裡之後,也的確碰到過不少武將是這樣的:張曼成、顏良……而他們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就是自身武藝不差,而且自認為都能獨當一面。不過,那些人誇口,凌炎都還有一些瞧不起的成分在,但左校也說出這種話,凌炎卻沒有一絲的蔑視,因為他完全相信左校所說的絕不是大話,如果真的出現了左校說的那種情形的話,他倒不擔心左校,反而更會擔心圍困左校的那些敵將的性命。
不過,這些都是後話了,凌炎暫時也不想多想那些假設的情況,而是問了左校一個比較實際的問題:「左將軍,就算那些士兵現在沒有修煉那些招式,也已經夠厲害的了……他們都是你挑選的嗎?」
左校從意氣風發的想像中「清醒」了過來,笑了笑:「不錯,正是我挑選出來的。」
凌炎又問:「左將軍,你是如何挑選的呢?你怎麼知道哪個士兵體內有內氣?」
左校有些神秘地道:「不瞞將軍,此亦是憑我感覺。」
凌炎大是驚奇:「左將軍還有這種能力?那是怎麼憑著感覺的呢?」
左校道:「此難以言語形容,若是此兵體內有內氣或是可修內氣,我以手握其身,便可探知清楚。」
凌炎更是吃驚。
左校又道:「若是將軍需求此法以得兵,校願服其勞……不過,此法尋兵,卻萬分不易,千百兵中未必或有一人。」
凌炎喜道:「這個等以後有時間再說吧……我還真不知道左將軍有這個能力呢!」
左校道:「幸而我有這般選兵之術,不然帶著那些沒用之人,再多又如何助我?」
凌炎真心道:「左將軍對你的那些近衛士兵,還真的不錯……我曾經讓一個黃巾兵說出……說出左將軍你的情況,他卻怎麼也不肯說,還說將軍你對他們如何如何的好,我那時候才真正瞭解將軍你並不是那種冷血的人……喔,就是那個我先放回來的人,將軍已經見過了吧?」
左校有些得意地點了一下頭:「不只是他,炎將軍若是詢問每個黃巾兵,皆會如此。」
凌炎對於這一點,倒是沒有懷疑:「嗯,我知道左將軍對他們都很好……如果……我是說如果,左將軍要是能對所有人,都像是對那些黃巾兵那樣好,就更好了。」
左校不屑地道:「哼!對他們好又有何用?我這近衛兵,皆有以一敵百之力,這樣的人我才會看得上眼,那些徒會衝殺的人,還有那些百姓,於守城何用?」說到這裡,左校神色趨於惱怒,「哼!便是對他們好,他們亦不知感恩!那劉惠便是一例!」
凌炎覺得左校的認知有些偏差,便糾正道:「左將軍,我相信你對劉惠應該不錯,但只對一個人好,我覺得不夠,最起碼也要對劉實,還有那些百姓好,而不是……驅逐他們當箭靶子……這樣他們才會真正的擁護你。」
左校不以為然:「若是為我黃巾軍而亡,尚且有些功用,若是連這點都做不到,那他們還有何用!」
凌炎搖著頭道:「左將軍,百姓雖然不能幫助守城,但他們可是一切的『本』啊!」
左校微皺眉頭盯著凌炎幾秒鐘,像是沒有聽懂凌炎的話,隨後有些不耐煩地一揮手:「凡是無用之人,殺了亦無不可!」
凌炎想起了之前的往事,見左校又是這樣的言行,便歎了口氣,心痛地緩緩道:「左將軍,我剛來這裡……哦,不是,是我剛到大捷城的時候,在城外的村子裡,有一戶百姓收容了我,這我才能得以活了下來……」
左校聽到凌炎說起往事,神色變得很是凝重,看上去聽得很認真。
「不過……後來那戶人家的人……也就是我認的爺爺……」說到這裡,凌炎往事湧上心頭,眼眶漸漸紅了,微微哽咽著繼續道,「被一個武將殺了……而且他還抓了爺爺的孫女。」
左校沒有說什麼,神情也不似凌炎那般的背棄,或許他根本體會不到凌炎的心情。
「從這之後,我就發誓一定要為爺爺報仇,後來終於有了一個機會讓我殺了那武將,也算是了了我的心頭之恨……」凌炎說到這裡,淒然地笑了笑,「雖然我替爺爺報了仇,但心裡還很難過,我暗暗發誓,一定要照顧好他的孫女……」
左校絲毫沒有受到感染,反而冷淡地說了一句:「沒想到炎將軍竟會認百姓為親。」
凌炎淒然地笑了笑:「我感覺百姓或是官兵,都是平等的,沒有什麼貴賤之分……除了我認的那位爺爺之外,還認了一位老人當我的爺爺……」說到這裡,凌炎歎了口氣,「要不是爺爺,我可能早就已經死了,是他救了我的性命,可是……他現在避亂歸隱了……哎,等我討伐結束後,我一定要接爺爺回大捷城……」這最後一句,倒像是凌炎對自己說的。
左校道:「我當炎將軍說的是那國師,卻是一位歸隱之士。」
凌炎用手抹了一下眼睛,笑了笑:「國師也是爺爺推薦給我認識的,要不我也不可能結實國師。」
左校神情複雜,好像是在想著要不是這國師,他到現在或許還不會丟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