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11-06
「炎將軍！請速速馳援！」探兵見凌炎緊皺眉頭，一言不發，便急忙催促了一句。
凌炎忙對探兵道：「你火速回去，若是尋得我軍將士，便讓他們速速撤退，我隨後便去接應！」
「是！」探兵淒慘地高喊一聲，轉身急去。
呂公和張懌急忙都對凌炎道：「炎將軍！我們快些趕去吧！」
凌炎心裡亂糟糟的，聽到呂公等人的建議，他連忙點點頭：「好！下令軍隊加速進軍！」
誰知，這時候，屠夫略微顫抖的聲音，傳到了凌炎的耳朵裡：「你們果真……敵不過李將軍……」
凌炎心裡已經夠煩的了，現在又聽到屠夫這麼喪氣的話，凌炎頓時大怒，轉過頭指著屠夫：「你要是再敢說這種擾亂軍心的話，我就殺了你！」
屠夫嚇得一句話也不敢說了。
呂公下令加速進軍後，士兵幾乎都小跑起來，但凌炎還是覺得太慢了。
此時，凌炎心急如焚，他自然是擔心他的那些將士的安危，他尤其最為擔心，是國師左慈。文聘和禰衡都有內氣，自保應該是沒有問題的；張闓和楊鳳至少是武將，武藝也不算很差，他們要是突圍保命，應該也能做的到；唯獨左慈，既沒有內氣，又不懂武藝，若是能得到其他將領的保護還好，可是除了文聘武藝不錯之外，其他人最多只顧得上自保，哪有精力去護左慈？若是左慈真的有什麼不測，那……那該如何向琅琊國主交代？
凌炎極是悔恨，他想起分兵進軍那時，要是他派文聘、張闓等將去偷襲伏兵，他率主軍繼續前行就好了！即使像原來那麼分配，只要讓左慈跟他一起去消滅伏兵，也好啊！
凌炎越想越著急，恨不得立刻就趕到那裡。不過軍隊行軍速度畢竟有限，不像單人匹馬，可以快馬加鞭。當然，凌炎可以讓自己先行一步，脫離軍隊，但凌炎不想這樣，也不敢這麼做，別的不說，單說若是這邊的軍隊，也遭到不知道哪兒出現的伏兵的襲擊的話，那凌炎可真不知道該去先救哪邊了。
在又行進了一個多時辰之後，凌炎看到偶爾便有一兩個士兵哭著喊著向這邊逃來，甚至有一個士兵，只剩了一條胳膊。
凌炎見此，更是心急，抓著一個士兵便問交戰情況，那士兵神色驚恐之極，慌亂地朝他自己身後指了指，便急急地跑走了。
凌炎沒有看懂那士兵的手勢是什麼意思，只是猜到他距離出事的地方也不太遠了，於是急令軍隊速進。
等到凌炎見到他的大隊兵馬的時候，已是又過了半個時辰。
遠遠地見到大量兵馬之時，凌炎就認出來那是他手下的兵馬，於是也不顧身後的隊伍了，快馬加鞭，就朝那些人奔去。
等到凌炎來到這劫後餘生的軍隊面前時，他被眼前的情景震驚了，心中傷感不已——大部分士兵都渾身是傷，鮮血染透了他們的衣服；甚至還有一些人不是沒了胳膊，就是沒了腿，身體已經殘缺不全。而所有的士兵全都低垂著頭，無精打采地坐在路旁。同時，嗚咽聲，啜泣聲，唉聲歎氣聲，都混在一起，傳到了凌炎的耳朵裡。
正當凌炎呆立之時，有幾個士兵看到了凌炎，連忙跪了下來：「炎將軍！」
所有的士兵聽到這一聲喊叫，全都朝凌炎這邊望過來。凡是身體還能動彈的，全都跪了下去；不能動的，便無力地朝凌炎應了一聲。
凌炎鼻子一酸，差點哭出來。他感覺很對不住這些為他拚命的士兵，若是他有能力和時間的話，他肯定會將那些受傷的士兵挨個去治療。但此時凌炎卻對這些傷兵愛莫能助：不說時間緊迫，完全沒有治療的時間，就算真有空閒，他也沒有能力將這些士兵全都療傷一遍——他的療傷內氣並不是萬能的，或者說凌炎對他體內能夠掌控的那部分療傷內氣，還只是九牛一毛，所以即使只有一個傷兵需要醫治的話，凌炎雖然肯定不會推辭，不過將那傷兵醫治好之後，凌炎也會由於耗費內氣而使身體變得虛弱。一個尚且如此，要把面前這成百上千的士兵都醫治好，非把凌炎弄得氣竭身亡不可。
所以凌炎對這些士兵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只能連忙讓他們坐下休息，安慰性地說了幾句，然後朝一個看上去並沒有受傷的士兵急問道：「文聘將軍他們呢？」
那士兵木然地朝前面指了指，然後道：「炎將軍，我去把文將軍找來。」
「啊，不用了，」凌炎急忙道，「還是我過去找他們吧，你去休息吧……順便照料一下傷兵。」
那士兵答應了一聲，又頹然地坐在了地上。
凌炎趕緊催馬前行，不過此時他心裡稍稍放了心：他在問那士兵文聘等將的時候，那士兵並未顯露出更多的憂傷，只是伸手指了一指。看來文聘等人應該都沒有什麼意外，否則那個士兵一定會告訴他的。
凌炎朝前趕去，一路上，兩旁全是坐著或者躺著休息的受傷士兵。凌炎不忍目睹這種慘況，連忙把視線移到了前面。
又走了一會兒，凌炎便看到了文聘。
已經脫掉了鎧甲的文聘正坐在一塊石頭上，他的鎧甲堆在了旁邊的地上，鎧甲上全是血跡。文聘低著頭，兩隻手在腿上綁著布條。
「文將軍……」凌炎悲傷地喊了一聲。
文聘一愣，連忙抬頭朝凌炎看過來，臉上又喜又悲，顧不得那綁了一半的布條，便幾步跑到凌炎面前，跪下抱拳，聲音中透著無限悲哀的哭腔：「炎將軍……對不住……我……」
凌炎急忙翻身下馬，雙手去扶文聘：「文將軍快起來！沒關係的！此次兵敗跟你沒有關係！完全是因為我的失誤造成的！」
文聘卻並不站起來：「炎將軍！末將魯莽無謀，作戰不力，以至於中了敵軍埋伏，被敵大敗，罪不容恕！還請將軍下令懲處末將……聘願以死抵罪！」
凌炎慌忙道：「文將軍千萬不可這麼說！快快請起……這次進軍攻城，是我下的令。我沒有認真分析情勢，就肆意亂下命令，以致害了將軍陷入敵包圍之內，險些喪命……這些全是因為我的輕敵造成的，與文將軍絕無關係！」
文聘站了起來，語氣充滿了悲痛和愧疚：「將軍之令，確然無錯，只是聘急於立功，不聽正平之勸，輕視敵軍，才有了今時之禍……末將自知死罪！」
凌炎沒有立即答話，而是有點愣愣地看著文聘，腦子裡在想著：文聘的這句「輕視敵軍」，倒真說中了兵敗的關鍵所在。不過凌炎也知道，「輕視敵軍」的，並非是文聘，而是他自己——他始終都沒有重視李大目這個對手。
文聘見凌炎不說話，又重重地說了一句：「炎將軍，末將此番過失，罪責重大，炎將軍無論如何處置，聘皆甘願受罰！」
凌炎這才歎了口氣，道：「文將軍，我絕不會降罪於你的。要是什麼時候真的降罪給你，那我也會跟你一同受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