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04-30
凌炎說完這句話後，三人沉默了一會兒。
然後，凌炎道：「天色不早了，樂兒，我回去了。」
樂兒點了點頭：「喔。」
凌炎看出樂兒仍然一副有心事的樣子，便笑了笑：「樂兒，你放心吧，凌將軍只要做完了事，肯定會馬上回來看你的。」
樂兒笑笑，很懂事地點點頭：「嗯，我知道的，凌大哥，你別擔心我了，我沒事的。」
凌炎點點頭，站了起來。
聰兒也跟著站了起來。
凌炎見樂兒神色還是有些落寞，心中有些不忍，便對聰兒道：「聰兒，要不你留下來陪陪樂兒吧。你們兩個在一起，還有個伴，不會太孤單。」
「好啊！」樂兒一聽，頓時高興起來，「正好我自己在，也有些孤單呢。」
聰兒也只是猶豫了一下，隨即便點了點頭，臉上也露出了開心的笑容。
凌炎這下算是放心了，兩個女生在一起，怎麼說也能聊聊天，而且相互之間也能有個照應。
跟兩個女生道了別後，凌炎一人走了出去。
來到集市上，凌炎迎著夜風，邊溜躂著邊想著心事。此時已近二更之夜，集市上早已空無一人，一片黑漆漆的。這種環境最適合想心事了，所以凌炎倒是不感覺有多害怕。
走了大半路程的時候，凌炎突然聽到身後隱隱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這馬蹄聲越來越近，分明是朝他這邊馳來的。
凌炎回頭看去，心下起疑：這麼晚了，怎麼還有人騎馬而來？聽那馬蹄聲，好像那人有很緊急的事情一般。
那馬蹄聲越來越近，凌炎心中不覺有些害怕：這大半夜的，如果真的遇到了一個敵人高手，豈不是很麻煩？
這樣想著，凌炎連忙閃身躲到了集市旁邊兩座平房的空隙中，偷偷地朝集市看去。只等那人騎馬過來，凌炎好看個究竟。
不多時，隨著一陣在空無一人的集市上更顯清晰的馬蹄聲，凌炎看到了一個人騎馬縱身飛快地馳了過去。
這一看，凌炎心中更是驚疑：這個人並未拿著火把或是什麼照亮東西，他是摸黑往前行進的，不過借助那淡淡的月色，凌炎勉強從那人閃身的一瞬間，看到那人的輪廓好像是位將士，而從他對路的熟悉程度還有這夜晚所馳的方向看，他好像是從城外而歸的信使或者其他。
凌炎這麼想著，便急忙從房子的夾縫中出來，看著那個人的快速逝去的背影，想道：之前陸鐵城說是派人給高覽去了一封信，不知是真是假，不過若那個人真的是高覽派來回信的，那我就要趕緊回將軍府了，否則豈不是耽誤軍情？
凌炎雖然不是主將了，但他的心思一時還放不下來。他不敢耽擱，連忙朝將軍府快步走去。
回到將軍府，凌炎徑直回了他的住處，直接問守在門口的士兵：「有沒有信使來找我？」
士兵答道：「回炎將軍，不曾有信使來找將軍，不過前些時候，蒯良將軍來找過將軍幾次。」
「喔，」凌炎答應一聲，「那蒯將軍有沒有說來找我有什麼事？」
士兵道：「沒有，蒯將軍來見將軍不在，便回去了。」
凌炎道：「那你去看看蒯將軍睡了沒有，如果睡了，便回來好了，如果沒睡，便告訴他我回來了。」
「是。」士兵答應著，走開了。
凌炎推門進到房間，坐在凳子上喝了口茶，心裡想道：原來那個騎馬的並不是什麼信使，看來是我想多了……不過凌炎又突然轉念一想：唉，對了，我現在都已經不是主將了，就算那是個信使，當然也不會來找我的，肯定去找陸將軍了，唉，管那麼多幹嘛呢……
這麼想著，凌炎突然感覺渾身一陣輕鬆：這太守還什麼主將，不當也罷，至少沒那麼多壓力，也沒那麼多責任了，輕輕鬆鬆當個小兵，不是也不錯麼！
凌炎想著想著，笑了出來。
不多時，只聽門外一聲：「炎將軍，蒯將軍來了。」
凌炎道：「進來！」
只見蒯良走了進來，對凌炎拱手道：「炎將軍。」
凌炎點了下頭：「蒯將軍坐吧。」
蒯良坐了下來，問凌炎：「炎將軍，晚上之時出將軍府了？」
凌炎道：「嗯，我去看了看樂兒。」
「喔，難怪我來了幾次，都尋不到炎將軍。」蒯良道。
凌炎笑了笑：「蒯將軍找我，有何事嗎？」
蒯良道：「有些事情需將軍來決策，有幾名將領的升降，亦須將軍來定，還有……」
沒等蒯良說完，凌炎便揮了揮手：「蒯將軍，我現在已經不是你們的主將了，這些軍務上的事情，不需要再讓我過問。」
蒯良愣了一下：「炎將軍，雖是如此，不過炎將軍仍是實際的統領。其實，這些事情，是孫邵將軍讓良來問將軍的。」
凌炎搖搖頭：「不要問我了，我確實已經不管這些事情了，我現在不過就是一員普通的將領而已……也許我現在連將領都說不上，只是個士兵而已。」凌炎苦笑了一下。
蒯良道：「炎將軍實是言重了，陸將軍雖降了炎將軍的官職，名義上不是主將，但實質並未改變，何況將軍之任命乃凌將軍親口而言，此並非他人可任意改之。」
凌炎無奈道：「雖是凌將軍任命，但此時凌將軍並不在此，陸將軍便是有權利決定我們的升降……再說，此次兵敗，責在於我，再當主將，肯定也難以服眾，還是不當的好。」
蒯良略皺眉頭：「將軍何出此言？兵敗絕非一人之過，何況此次出兵，並非全然無功，不可一併抹殺。」
凌炎道：「總的說來，還是過大於功，結果還是兵敗回城。撤了我的主將之任，理所當然。」
蒯良猶豫著道：「那……今後若有何事，當如何？」
凌炎笑了笑，道：「只要是關於軍事或者相關的，不管什麼事，只要去問陸將軍或者孫將軍就好，不用問我了，我今後不過是凌將軍帳下一將而已，沒有什麼特別的了。」
蒯良遲疑了片刻，然後點了點頭：「好……既然如此，那日後有事，便不來煩擾將軍了。」
「嗯。」凌炎點了點頭，笑道，「不過這樣更好，以前蒯將軍可能有我是主將的顧慮，所以言行比較拘謹，現在我什麼都不是了，那我們以後可以稱為兄弟了。」
蒯良有些惶恐：「炎將軍，這……怎麼行？」
凌炎笑道：「怎麼不行呢？我既然都不是太守了，我們以後就是同僚了，自然也可能成為兄弟的啊！」
蒯良想了半天，仍不敢答應：「將軍暫時雖然不做主將，想來日後不久必定也會官復原職，良絕不敢以兄弟或同僚高攀將軍。」
凌炎歎了口氣，他知道短時間是不可能跟蒯良做成那種真正的朋友了，他這時突然發現蒯良和禰衡同為謀士，區別就是禰衡比較感性，而蒯良比較理性。
但既然蒯良拘於君臣之禮，凌炎也不好勉強，只好道：「好吧……那以後蒯將軍有什麼事情，還是可以來找我商議的。」
蒯良這才點點頭：「這倒可以。」
凌炎無奈地笑了笑。
蒯良猶豫了一下，問道：「炎將軍……良有一事，不知當講否。」
凌炎笑道：「我現在不是什麼主將了，蒯將軍不必如此拘束，有什麼事就說吧。」
蒯良壓低聲音道：「炎將軍，之前何榮將軍被救之事，炎將軍應當知道吧？」
凌炎點點頭：「知道，是我派禰將軍前去救何榮將軍的。」
蒯良又問道：「炎將軍，此事乃將軍與陸將軍暗中議好，抑或將軍擅自為之？」
凌炎苦笑道：「是我擅自為之，之前陸將軍並不知情。」
蒯良的眼中竟現出了深深的擔心之色：「炎將軍，此事……將軍是否過於……」
「過於什麼？」
蒯良遲疑了片刻：「是否過於……意氣用事了？」
凌炎有些無奈地點了點頭：「嗯，是有些不妥，但這也是沒辦法的辦法了，若不這樣，何榮將軍肯定會被斬首的。」
蒯良道：「將軍，因一降將，而與陸將軍之意相悖，是否不當？」
凌炎並未回答蒯良的問題，而是問了一句：「蒯將軍，你以為何榮將軍此人如何？」
蒯良明白凌炎問話的用意，道：「我看何榮此人，並非如陸將軍所言那般。」
凌炎笑了笑，道：「既然蒯將軍也這麼認為，那我更確定我沒有做錯了。何榮將軍真心降我們，可陸將軍卻要殺他，這豈不是白白要損失我們的一員良將？」
蒯良道：「話雖如此，但何榮將軍畢竟是降將，炎將軍為了這樣一個將領，而做此衝動之舉，恐不值當。」
凌炎揮了揮手，道：「無所謂值不值了，我只知道何榮是位很好的將領，我決不能讓他就這麼不明不白的被殺死。」
蒯良道：「炎將軍，雖然我們感覺他是良將，但陸將軍並不這麼認為，而且人心叵測，何將軍到底是何人物，我們並非全然瞭解，陸將軍所下之令，雖有些過，但並非全無道理，況且當日佔領大捷城之時，殺掉降將何止一人？」
凌炎道：「我知道何榮肯定不會有二心的。之前陸將軍他們殺了多少降將，與我無關，但現在我卻不能容許此事再發生……當日何將軍降我之時，我答應不會殺他，若現在被陸將軍殺了，那以後誰還會降我們？」
蒯良歎了口氣：「炎將軍所言雖是，但畢竟這是陸將軍親自下的命令，將軍如此做法，只恐陸將軍心中極為不滿，更會認為炎將軍和何榮將軍私下有謀，而這種事情，是凌將軍和陸將軍最為不能容許的。」
凌炎笑道：「呵呵，這個蒯將軍大可不必擔心，我實並非與他有什麼陰謀，當然也不怕別人懷疑，再說，我也跟陸將軍解釋過了，他雖然不太高興，但也沒有去深究。」
蒯良搖搖頭，面色凝重：「炎將軍，你恐不瞭解陸將軍之為人，將軍如此背其意思，他絕不會就如此這般釋懷的……」
凌炎想起之前禰衡那些「不敬」的話竟不知怎麼傳到了陸鐵城的耳中，不禁有些擔心蒯良這些話是不是也會傳到陸鐵城耳中，雖然他確定這附近沒有其他人，但還是連忙做了個「噓」的手勢。
蒯良明白了凌炎的意思，只是道：「將軍還需小心為好。」
凌炎點點頭：「多謝蒯將軍提點，我會小心的。不過怎麼說我名義上也是凌將軍的哥哥吧，就算有人想對我不利，他也會考慮這一點的。」
蒯良似仍不放心：「這個……」
凌炎笑道：「蒯將軍放心吧，我現在雖然學藝不精，但一般人想近我，也並非那麼容易。」
蒯良想了想，才點了點頭：「既然炎將軍這麼說，良便放心了。」
凌炎笑道：「多謝蒯將軍了。」
「炎將軍言重了，」蒯良往外面看了看，「炎將軍，時候不早了，若沒有其他事，良便告辭了，不打擾炎將軍休息了。」
「好，蒯將軍也早些休息吧。」凌炎道。
蒯良退了出去。
凌炎起身坐到床邊，心亂如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