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03-02
「公子,四營,五營,六營,七營,離咱們附近的指揮使,都帶著所有士兵前來增援了。」就在這時,眾人後方,響起了馬蹄聲,後方,遠遠望去,一片滾滾煙塵,是收到楊道發出去的增援信息前來增援的其他指揮使,三營與其他營之間,距離最短也要十幾里,現在楊道和銀狼部隊交手,不過發生在短短時間內而已,這麼短時間內,就能趕來,顯現出大軍的神速效率。
楊道眼睛望向後方增援來的其他指揮使兵馬,心中與銀狼部隊兩相比較,這一比較,明顯能感覺到差異,這趕來的四營人馬加起來最少都上千人,上千人奔騰的聲勢,卻連地面都沒有震動,要知道在面對銀狼部隊的時候,三十六個人的奔騰聲勢,隔著老遠,地面都已經震動起來,猶如千軍萬馬。
雪州的地面,是常年積雪,被大雪覆蓋所致,地面堅硬深厚如同這天氣一般,不可撼動,一般的戰馬奔騰,也撼動不了,這趕來的四營,雖然也是訓練有素,精銳成群,但是奔騰起來的聲勢,卻是休想撼動地表分毫,但是銀狼部隊,就那麼三十六個人,就能隔著老遠撼動地表,這種明顯的差距,是個人都能明顯感覺的到。
「銀狼本就是土生土長的冰屬性神獸,不用包裝,在冰天雪地裡奔騰,也不懼寒冷,還能與寒冷融合為一,爆發出強大的力量,但是這些普通的戰馬卻不同的了,就算是上好的絕世戰馬,在這等森寒的天氣裡,也不能不要任何武裝,就能如意奔騰,看這四營的馬匹,雖然個個威武雄壯,但是馬腳,馬背,馬腹等地方,都厚厚包裹著一層又一層的棉鎧甲,雖然這些裝備的重量對於馬來說不值一提,但是總是影響了奔騰的速度,還有聲勢啊。」楊道心中暗暗感歎,不敢怠慢,對方畢竟是來接到自己信息前來增援的,怠慢不得,楊道率領士兵急行兩步,遠遠的就裂開士兵,排成迎接陣勢。
趕來的四營兵馬,最前方的是四大指揮使並列,遠遠的也都看見了士兵最前方迎接的楊道,也不知道怎麼的,這麼短的時間內,這相隔距離加起來不下百里的指揮使,竟然湊到了一起,並且同時趕來,對方在馬上相互對視一眼,在距離白布的距離內,停下了馬,後方奔騰的士兵,也紛紛停頓下來,隨後四大指揮使下馬,整頓好兵馬,各自有三個精壯的伍長跟隨著,遠遠的就朝楊道問道:「楊使,銀狼部隊還沒來麼?這使怎麼一回事?大家要小心戒備,銀狼部隊可都是強人啊!」說話的是四營的指揮使。
「強人?」遠遠的,就聽見從四營指揮使嘴裡說出強人兩個字,楊道心底暗暗好笑,對於他們這些兵來說,那些小說傳記中所記載的攔路的強人,不過是土雞瓦狗而已,頂多對普通的行商有點威脅,碰上大軍壓境,就不行了,不過楊道心中又暗暗警惕,強人兩個字,如果從當兵的,尤其使指揮使,武功拳法已經練到先天境界的人嘴裡說出,那就代表著先天境界的武宗如同行商一般,攔路*的,最少都要是武魂境界的大高手,或者使武聖,因為普通人對土匪沒辦法,碰到*,只能自認倒霉,如果是指揮使說的話,那就是碰上不可遭遇的麻煩了。
心中暗暗好笑的同時,楊道心中一轉,又明白了軍中一些習慣的詞彙,他是讀書人出身,說話談吐本就文鄒鄒,有一股書生之氣,但是來到軍中之後,一些粗魯的,緊急的話語卻是還沒有習慣,畢竟即使強如地仙,要改變一個習慣,也是很困難的,這種困難,就好比修煉了至陽至剛的武學功法,突然半路上去改練至陰至柔的武學功法一樣,突然的衝突,很令人不適應。
地仙神魂強大,本來對於任何事物都能迅速記憶下來,但是對於這種事情,楊道卻知道急不來,江山易改習慣難改,還需要慢慢的磨合。
「劉大指揮使但請放心,銀狼部隊已經被我擊退了,現在已經退走。」這前來的四營指揮使,卻是分別是劉、王、張、馬。楊道上前說著,拱起手。
「什麼!已經被你們擊退了?」楊道拱起手,做了軍中的友好禮節手勢,但是說出的話,落在前來的四大指揮使耳朵裡,卻不亞於一個晴天霹靂,在耳邊炸開,紛紛頂住了身形,臉上顯露出無比震驚的神色來,就連跟在後面的伍長,也都渾身一個哆嗦,不可思議的看向楊道,全身披掛,全副武裝,就連眼睛都遮在盔甲裡的他們,透過盔甲的薄膜,顯現出不可思議的光來,隨後是濃濃的懷疑,不信,但是想到楊道的身份,實力,強大,卻又不得不信,心中的震驚,無以復加,竟然瞬間失態,走了一半的身形,在半路上,猛的停頓下來,愣在原地,似乎被施了定身法一樣。
於此同時,四大指揮使聚集起來的千人大軍,普通士兵也紛紛議論起來,個個顯露出不可思議的神情來,楊道說話的時候,是運足了中氣散發出去的,這卻並不是他故意顯露實力,而是對方都是全身鎧甲,武裝在一起,包裹的嚴嚴實實,就連眼睛都不露出來,雙方相隔還有百步距離,若不運足中氣,穿透鎧甲的話,對方是根本聽不見的,尤其是在萬人戰場廝殺的時候,雙方都殺紅了眼,什麼命令,聲音,也都壓根聽不到,那個時候都已經殺紅了眼,誰還管你什麼命令不命令,聲音不聲音的,心中就只有一個字,殺!
三營的士兵都還好些,畢竟都親眼目睹了楊道以一己之力擊退銀狼部隊的情形,現在心思穩定下來之後,心中對銀狼部隊的畏懼,再也沒有,而楊道在三營的威望,威信,經過這一戰,瞬間到了最高的地步,瞬間超越了軍中帶了十幾年的冷鐵等人。
銀狼部隊的凶名,在雪州邊界上的士兵心裡,就是一根毒刺,一根拔不去的毒刺,影響著士兵的生活,戰力,但是這跟毒刺,一般人的又沒有能力去拔出,尤其當鎮北王爺親自出馬後都沒有成效,這種無形的威懾,已經到達了頂點,現在三營上下士兵,包括十大伍長,已完全對楊道死心塌地,忠心耿耿了,畢竟,跟隨這樣一個強大的指揮使,銀狼部隊憑借一己之力都能硬撼的人,還有什麼不放心,還有什麼可顧慮的呢。現在的三營,是從無絕有的上下一心,空前的團結一氣。
「楊指揮使大人,你不是在說笑吧,銀狼部隊真的被你擊退了?那可是銀狼啊?」震驚過後,四大指揮使紛紛反應過來,畢竟是上過戰場,在屍山血海裡走出來的強者,能當上指揮使,心智堅定到了山石一般的地步,剛才也是被楊道帶來的消息微微震撼住了,很快就反映過來,而反映過來的第一個反映,就是不可置信。
他們當然不願意相信,因為沒有親眼所見,雖然知道楊道這樣的人,絕不會說假話,但是正是因為聽到了真話,反而心中的震撼,過了頭,現在清醒過來,第一個反應,就是強烈的不可置信。
「銀狼部隊也沒有什麼可怕的,你們只不過畏懼他們的凶名和機動靈活上而已,銀狼這種神物,的確是天然的坐騎,若能被降服,縱橫天下,絕對是一支無敵的騎兵,只是可惜,只有三十六頭而已,駕馭他們的,也不是武聖,我雖然不才,但還是能夠抵擋的住,至於你信不信,我也無話可說,只不過在我前方,首當其衝的一營,二營上下,不到一炷香的時間,就已經被全部屠殺殆盡,這件事還是要盡快稟報王爺將軍的好,現在一營二營沒了,我三營卻得暫時當先鋒了。」楊道揮揮手。
「什麼,一營二營已經被屠殺殆盡,沒有一個人生還了麼?一炷香的時間?這種能力,也只有銀狼部隊可以做到,看來現在的他們,比以前更加強大,更加凶殘,更加瘋狂了,這楊道果然厲害,看來傳說是真的,他真的是地仙之流,要不然憑什麼擋住縱橫無敵的銀狼部隊,也只有地仙那般飛天遁地的神通手段,才可以啊。」四大指揮使相互交換了眼神,現在心思紛紛鎮定下來之後,是精明的算計,楊道這樣的人,也的確沒有必要跟他們撒謊,說胡話,而且這個消息也不會有假,這種驚天動地的大事,也不會有假,紛紛交換了眼神之後,四營指揮使拱起手:「楊指揮使神功蓋世,手下將士威猛無雙,趕走銀狼部隊,絕對是奇功一件,想必王爺聽了,也會高興的,現在也正如指揮使所說,一營二營被掃蕩,前方失去了第一道防線,現在需要大人來充當了,大人請放心,我等這就去把這個消息,去稟報將軍,上報王爺,讓王爺定奪。」
「嗯。」楊道點點頭,點了兵,同時又向四大指揮使要了三百士兵,才離開三營,往一營的地方奔去,一營的士兵,卻又五六百之多,因為一營擔任的是第一道防線,沒有五六百人,而擔當不了這個重任,隨後四營指揮使掉轉回頭,上報去了,這件消息太過巨大,怎麼包也包不住,卻是要趕緊上報上去,容不得思考怠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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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駕……」
一營所在的地方,是距離冰河峽谷只有百里所在,也是雪州鎮北王大軍的第一道防線,駐紮在這裡的,都是耳聰目明之輩,防守著第一道防線,隨時為軍中提供各種前衛的消息,就相當於鎮北王大軍的一雙眼睛,現在一營二營被銀狼部隊攻克,就等於是沒了眼睛,自然需要盡快的補充另一雙眼睛上去,不然敵人攻打過來,沒了消息的靈活性,大軍就會處於被動的境地,十分不利。
楊道帶領三營兵馬,和從四營指揮使那裡要來的三百士兵,總共五百,接近六百的兵馬,奔騰向二營所在地,要駐守防線,充當眼睛的作用,原來三營那兩百多人,卻是不夠,一營的地方,各處守備,卻是要比三營大上很多,兩百多人是忙不過來的。從四營指揮使那裡要來的士兵,都是在軍中呆了好幾年的老兵,現在這種情況,卻不能挑選新兵,否則一個差錯,就會造成難以想像的後果,楊道知道自己雖然是地仙,但是在戰場上,卻不可能充當所有耳目,也不能左右什麼,卻是需要士兵的萬眾一心來打贏敵人。
二營與三營相隔不過十里很快,大約一炷香的時間,楊道就看見了遠遠的,大雪紛飛之下,二營的營房,當是個威武雄壯,要比三營好很多,只不過神魂敏感的他,隔著老遠,就遠遠的看見二營營房上方,一片濃郁的死氣,這是已經沒有任何活的氣息,顯然二營的人馬,已經被銀狼部隊斬殺的乾乾淨淨,一個不留了。
又奔騰了幾息,進了二營營房,頓時就是一片片血腥的殘忍,殘肢斷臂到處都是,二營上上下下,死去的士兵,總共有四百人馬,但是死去的時候,卻是殘肢斷臂,顯然生前遭到了極其恐怖,殘忍的攻擊,尤其那傷口,竟然不是刀傷箭傷,反而是被什麼也猛獸嗜咬過一般,內臟,血到處都是,即使天上大雪紛飛,鋪天蓋地撒鵝毛,一片片,也遮掩不了二營上下的一片殘忍景象。
楊道是第一次面臨戰場的死亡,殘酷,只感覺一陣翻江倒海,天旋地轉,一股怒氣,從心底滾滾升騰而起,憤怒,不甘,不平等等情緒,在臉上顯現,但是轉眼看去,看到十大伍長,和身後士兵看向的時候,卻是一臉的漠然,似乎早就習慣了一樣,心中又是一動,將憤怒的情緒鎮壓下去,揮揮手,「留一百人,將這些人的屍身葬了,都葬到一起,不許趁機竊取財物,裝備,一旦發現,殺無赦!」
楊道的命令,在冰寒的天地中響起,是一股刺骨的寒意,如刀劍一般的森寒,身後的十大伍長身子一震,深深的看了楊道幾眼,隨後開始吩咐,楊道再度深深看了幾眼二營之後,連忙繼續趕路,前往一營地方。
一路上,楊道只顧著縱馬奔騰,沒有說話,但是腦海中,二營那血淋淋,殘忍的一幕,卻在腦海中揮之不去,心中很是壓抑,「這就是戰場的殘酷,血腥,殘忍麼?為什麼我早就知道,心裡也有過準備,但是親自面對的時候,心中有一種東西,總是難以平靜呢,這是為什麼,人性,天性,獸性?是大遼那些人該死麼?」
一條條矛盾的思緒,在楊道腦海中滾蕩,楊道思來想去,都找不到說服自己的理由。
「公子,你是不是在為二營士兵的死,而有所不平,不甘,和憤怒?」這個時候,十大伍長中,年紀最小的韓言兒突然縱馬上前幾步,與楊道並駕齊驅,突然出聲道。
「嗯?」楊道目光一閃,看向對方稚嫩的臉,這個人,比自己還小兩歲,比自己還年輕,但是說起生死的時候,臉上顯露出的神情,卻是一種超越自己的洞徹,明悟。
「公子根本不必如此糾結,戰場就是這樣,習慣了就好,你我年紀相若,我第一次見這種情況的時候,比公子你還有所不如,甚至第一次親手殺人,見血的時候,足足做了一個月的噩夢,都差點身子虛弱的死掉,但是現在我卻懂了,戰場就是這樣,殺戮,死亡,血腥,沒有仁義,沒有仁慈,沒有道理,強者為王,弱者為寇,人的生命,在戰場薄弱到最低,幾乎每一天,都有人死亡,但是我們不能因為這樣的死亡,而心中對世界產生什麼,變化什麼,因為他們死的時候,都知道自己會有這麼一天,都有過這樣的心裡準備,其實我們當兵的,從入軍中的第一天,就已經知道,只要我們還在,還當著兵,遲早都會面對死亡的,這是軍人的宿命,天賦,其實死亡,也是我們軍人,最好的歸宿,因為我們無怨無悔。」
「最好歸宿,宿命,無怨無悔?早知道麼?」韓言兒的話,在楊道心中起了很大波瀾,讓楊道的心情不能平靜,一遍一遍不斷反問著自己,敲打著自己,一種戰場模式,人生價值,生死理想,以前從未想過,從未明白過的東西,漸漸貫徹在心底,楊道深深看了幾眼說完之後就離去的韓言兒,眼神停留在對方臉上很久,才逐漸離開。